《那一年,我替三個女人畫下了人體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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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體寫生課
 


我叫林辛豪,20歲。
大學藝術系二年級學生的我,今天要上人體素描寫生課。
不是在大學的課室裡上。而是在外面的一間書畫室裡上。
我十分期待這次人體寫生課。
不!
應該說我們全班同學都很期待這次人體寫生,特別是班裡的男生。
因為這是第一次以真人作寫生,又聽說模特兒是女的,我們班裡的男生既興奮又緊張!
很感謝Lacy!
Lacy是藝術系講師,教我藝術創作技巧和藝術史。這次人體寫生課是她一手安排的。
上人體寫生的書畫室位於荃灣梨木道金運工業大廈4樓。


來到工業大廈,走進大堂,站在升降機門前等了一會兒,一個女人站到我的身邊。
斜眼望向女人,見她拿著手機,低頭著看螢光幕。
平時,在街上、在地鐵車廂裡、在巴士裡,我都喜歡這樣看身邊的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仔。(對一個二十歲生理正常的男生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
女人身材高挑,樣子漂亮。
她化了淡妝,穿藍色連身裙,白色高跟鞋。肩頭掛著白色手袋。
忽然間,我想到這位藍衣美女會不會是Lacy請來的人體寫生模特兒呢?
不會吧!會有這樣漂亮的女人當裸體模特兒的嗎? 
不過,我很快反駁了自己這個想法。為甚麼不會呢?或許這是她的個人興趣,喜歡讓人畫下自己美麗的裸體呢。
我認定了她就是Lacy請來的Nude model!
升降機落到G層,機門打開。


我走進升降機,按下4字。書畫室在四樓A、B座。
機門關上,美女沒有按樓層掣。這表示‥‥‥她也是去4樓!
一定是了!
我開始幻想她的裸體。
她的胸部不算豐滿,至多C-cup。雙腿一定修長結實。臀部豐滿。還有,她胸前的兩點,我猜是淺啡色的。
拜託!千萬不要是黑色。這樣的美女,胸前兩點是黑色的話,我可受不了!
至於兩腿中間,我喜歡『黑森林』,覺得擁有濃密陰毛的女人很性感!
想著想著,我的心跳加快,連呼吸都像有點困難。
如果此刻我暈倒了,這住美女會不會替我做人工呼吸呢?
升降機向上升,由G‥‥‥1‥‥‥2‥‥‥3‥‥‥然後「叮!」一聲停在4樓,機門打開。
我首先步出升降機。藍衣美女跟在我身後。
這座工業大廈每層六個單位,A、B、C、D、E和F。
書畫室在A、B座,我一走出升降機,書畫室古色古香的招牌出現在我眼前。  
我邁開腳步向書畫室走過去。
來吧!美女!跟我一起去書畫室吧!我心裏說。


然而,她沒有跟著我。
她向E座走過去。
E座是一間出版社。我看見她按動門旁的密碼鎖。「咔」一聲,門鎖開了,她推門走進去。這位藍衣美女應該是出版社的員工。
估錯了!衰咗!
站在書畫室門前的我,收回視線,帶著失望的情緒,按下書畫室的門鈴。
沒有希望便不會失望。希望愈大,失望愈大。
剛才如果我不是希望藍衣美女就是人體模特兒的話,便沒有現在的失望。
我不是想看藍衣美女的裸體的話,便沒有現在的極度失望。
有點佛學境界。
書畫室的門打開。開門的是一位身材矮細,有點駝背的中年女人。落差太大了。
「是Lacy的學生嗎?」 駝背女人穿墨綠色外套,白襯衫,黑色長褲。
「是。」 我點頭說。
「請進。」女人應該是書畫室的職員。
書畫室由A、B兩個單位改裝而成,我估計應該有七、八千呎。我看到書畫室的一邊是供人繪畫的畫室,另一邊是攝影棚。
我聽聞,這間書畫室的攝影棚,曾經發生過一件非禮案。


一名兼職裸體模特兒女大學生來到這間書畫室。進行拍攝期間,攝影師疑藉教女生擺姿勢而對她上下其手進行非禮。
藝術與色情有時很難分辨。借藝術之名而實質搞色情以滿足自己私慾的人是存在的。
所以不管人體寫生也好,人體攝影也好,難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我所讀的大學藝術系過去從不搞人體寫生,自從Lacy來了學校當藝術系講師後,藝術系裡選修藝術創作技巧的學生便有褔了。
Lacy請來人體模特兒,讓學生上人體寫生課。
Lacy中文名叫沈莉姿。她為人很隨和,喜歡學生叫她的英文名。所以我們都叫她Lacy,從不叫她的中文名或沈講師。
她留學法國三年,就讀巴黎凡爾賽美術學院。曾在羅浮宮開畫展,大獲好評。
只有32歲的她,已經是國際知名的水彩畫家。聽說她的畫,最高價的那幅賣了三十萬。
從上一個學期開始,她選擇了這間書畫室進行人體寫生課。
走進供人繪畫的畫室,我發現上素描人體寫生課的同學都已經全部到齊,自己是最遲的一個。
一共六男四女。這時,他們都坐在椅上,前面都放著畫架。
有些同學正在釘畫紙、有些在削素描筆,準備一會兒的素描寫生。有些已經全部準備好了,畫紙釘好、筆削好,坐在座位上等候模特兒出現。
10位同學的座椅排成一條弧形線。弧形線前放了一張高腳櫈。大概一會兒模特兒會坐在這張高腳櫈上。
「阿豪!」剪了新髮型的阿傑揚手叫我︰「這邊!」
阿傑全名叫唐家傑,跟我是中學同學。中學畢業後,我們同時進入了這間大學的藝術系。


阿傑的新髮型一邊剷了青。他的偶像歌手是鄧紫棋,G.E.M有個髮型剷了青,所以他學她一邊剷了青。
阿傑的座椅在「弧形線」的中間位置,旁邊有一張空座椅,是他預留給我的。
空座位的另一邊坐著戴美君。她身形有點胖,同學都叫她「肥君」。
又因為她擁有豐滿的胸部,目測至少E-cup,男同學背後叫她「E波君」。
在背後,我從來沒有叫過她「肥君」或「E波君」。
因為我經常和她聊天,害怕在背後叫慣了,在她面前一時口快會脫口而出,那就麻煩了。
戴美君旁邊坐著兩個女生,他們是楊佩芬和魏彩玲。
楊佩芬平胸,長直髮,高高瘦瘦。
魏彩玲的胸部大一點,但也大不了多少,B-cup吧。短髮,個子嬌小。(大家不要罵我鹹濕下流,男人看女人,胸部是必看部分。不過,就算罵了都不要緊,反正我聽不到!)
兩位女生相貌不美也不醜,普普通通。如果兩人中硬要選一個上床,我選平胸的楊佩芬,因為我喜歡長頭髮的女人。
如果是戴美君、楊佩芬和魏彩玲三個女生,我就一定選戴美君!因為她也是留著長髮,還有一對E-cup。
同班的另外五個男生是楊健、陳武希、謝建德、駱政翰和林竣傑。他們分別坐在「弧形線」的兩邊。
我向阿傑預留給我的座椅走過去。
我跟戴美君、楊佩芬和魏彩玲打招呼,然後坐下。並不是我「重女輕男」,而是其他男生都沒有理我,只有三位女生跟我打招呼。
「為甚麼這麼遲?」 阿傑問。


「不是兩點半開始嗎?現在才兩點鐘呢?」我一邊說一邊打開帶來的手提包,拿出畫紙。
這時,戴美君遞了一包開了口的箭牌香口膠給我。
我搖了一下頭。
美君把香口膠放回外套的袋裡。
我把畫紙打開,釘在畫架上。
「我一點半就來到了。最早是我。」 阿傑說。
 「幹嘛這麼早到?」 釘好畫紙後,我從手提袋裡拿出素描筆。
阿傑把身體挨到我身邊,在我耳邊低聲說︰「霸個好位置!」
我笑了一下。
「你確定模特兒是美女嗎?」我說︰「希望愈大,失望愈大!說不定是豬扒一件。」
說完,我斜斜地望了一眼右邊的戴美君。
她對侮辱女性的用語很反感。這次不知是沒聽到還是甚麼,她沒反應,只見她眼睛望向前,嘴巴不停地動著,咀嚼著香口膠。
「不會吧!Lacy不會找一件豬扒給我們畫吧。」 阿傑低聲說。
提到Lacy,我把目光投向她。
Lacy是個大美人,留著一把微曲的長頭髮。五官棱角分明,加上她身材高挑,有點像混血兒。不過,她是百分百的中國人。祖藉上海。
她今天穿白色襯衫,白色長褲,外披黑色薄外套。
這時剛才開門給我的女職員搬來了屏風。Lacy指示她放屏風的位置。
接著,女職員搬來摺椅,Lacy叫她放在屏風後面。
「幹嘛?」 阿傑再次把身體挨向我,用手肘撞了一下我。「眼定定看著Lacy,愛上了她,是不是?」
我收回投向Lacy的目光,白了阿傑一眼。
阿傑說︰「聽說Lacy尚未結婚也沒有男朋友,你長得這麼高大英俊,有機會的。我們現在身處的是一個道德淪亡的時代,學生溝女教師很正常。你追她,我一定支持你!」
我沒他好氣,用手肘撞開他。『黐身黐勢』,別人還以為我跟他『搞基』!
被撞開的阿傑轉身望向書畫室的大門。「為甚麼模特兒還未到呢?不會是臨時不來了吧?」
「時間尚早呢?」我說。
阿傑繼續望向大門。
這時,我想起昨晚的事。想把這件事告訴阿傑。
「阿傑!」我說。
「甚麼?」阿傑回應我時,視線依然投向大門。
「我昨晚看到Lacy。」我說。
「是嗎?在哪裡見到?」 阿傑收回投向大門的視線,望向我。一提到Lacy,他就有興趣知道。
「在‥‥‥算了!應該是認錯了人。」 瞬間,我又改變了主意,不把昨晚看到的事告訴他。其實,就算要講給阿傑知道,也不應該選擇在上課時。
「一時說見到Lacy,一時又話認錯人,你有病呀?」阿傑說。
我沒理他,拿出刀削素描筆。
阿傑再次把目光投向大門,心急地等待模特兒出現。
我喜歡把素描鉛筆削得很長很細,這樣可以較長時間不用削。
我削鉛筆時,腦裡想著昨晚疑似看到Lacy的事。
昨晚我去油麻地一間書局買了兩本素描技巧的書。離開書店,我過了馬路,走進人來人往的廟街。我打算逛一圈,再坐地鐵回家。
油麻地廟街有很多企街的妓女,警察雖然不時掃蕩,但還是掃之不盡。
我看到不少穿著性感的妓女站在街上等候客人。她們站得很整齊,隔三、四米站一個,由街頭站到街尾。聽說這些妓女背後有黑社會操控。
走了一圈,正想離去時,對面馬路上一個身穿白色上衣黑色短褲的妓女引起我的注意。
她身材高挑,跟其他妓女站在一起,有鶴立雞群的感覺。她樣子美麗,五官棱角分明。她用膠圈把長長的頭髮束起來,垂在背後。穿著短褲露出的大腿,修長雪白光滑。她穿黑色高跟鞋。
看到這個女人,我整個人愣住了。
這個妓女‥‥‥不就是Lacy嗎?
但‥‥‥她怎會站在街上當企街的呢?
錯了!我跟自己說。Lacy只是站在街上,是我以為她是在企街接客吧!
但這個想法只維持了幾秒,便被證實是錯的。
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走到她面前。
男人中等身材,站在Lacy面前,矮了半個頭。
男人跟Lacy說話,Lacy點點頭,然後跟男人一起離去。
這完全是嫖客跟妓女講價錢的過程。
Lacy用手勾著男人的手臂,走向街口,轉入橫街。
我邁開腳步,從交通燈過了馬路,走進橫街時,已經看不到Lacy和男人。
橫街裡有一個約四十歲的女人向我招手,我沒有理會她,轉身離去。
在回家的途中,我一直想著這件事。
從樣貌和身材,我肯定所見到的妓女是Lacy。但她怎會在廟街當企街的呢?
把最後一支素描筆削好後,我把目光投向Lacy。她正跟那名女職員聊天。不知他們在聊甚麼,只見Lacy笑起來。
Lacy笑的時候露出兩個酒窩,很迷人。
這時,響起門鈴聲。是一串輕快的音樂。
「到了!」 阿傑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我知道他是說模特兒到了。
聽到門鈴聲,女職員停止跟Lacy聊天,走去開門。
一眾同學,都轉過身,把目光投向大門。
大門打開,一位少女站在門外。
少女穿寛身的藍色上衣,下身是黑色的裙褲,腳穿白色布鞋。
女職員跟少女說話,然後讓她進來。
少女帶著陽光般的笑容走進畫室。
我不知其他男同學怎樣,我自己則是目不轉睛看著她,連呼吸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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