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日記: 第二十八章

   我要幫助她，我和她約定了，也向做自己承諾過
但……「要怎樣做？」
我苦苦按著太陽穴，「想啊！劉天！」
但是，「除了陪着她以外，我想不到其他方法。」

   我用力捶打桌子，雙手卻湧起了無力感
「我真是沒有用……」我明明說了這樣的話
明明想永遠跟她一起……
其他人的話，一定能夠想到方法吧
「如果有我做到的事就好了……」



   我回到病房，立即換上大大的笑容
「語嫣，今日心情有沒有好返點呀？」我笑着說
「…」
「你餓嗎？我買了蛋糕給你呀！」我笑着說
「…」
「你悶嗎？不如我講個笑話給你聼？」我笑着說

   對，我吃力的保持笑容，即使它是多麽的虛假，我都要笑
因爲笑……


好像是我唯一的的作用
而今次證明了，我是沒有用的

爲什麽，明明為她做了很多
卻感覺自己什麽都沒做過
但明明什麽都沒做過
爲什麽會這麽累

   接下來的好幾天、好幾個禮拜，我都帶上了笑容，陪她、給她說笑話
我已經……


笑得很辛苦

   但都要繼續
是因爲罪惡，是因爲責任
但由責任感驅動的笑容
只是充滿了冷冰冰的義務
無論多努力笑
都不會及的上真心的溫暖
只是，我還不理解這一點

   每次，當我看見她面上浮現一絲表情，放棄的念頭便被滿足所掩蓋
但掩蓋滿足的，是無窮的壓力
「可惡！我剛才可以再做好一點。」
「如果我說得生動一點，説不定可以引到她笑。」
「今次一定可以，她一定會笑。」


結果……「又失敗了。」

   我再次回到病房，看見一個婦人溫柔地把一塊橙子放入語嫣的口中
然後她的動作被打斷，或許是看見了我呆滯的表情，和手上拿住的橙子
她昂然一笑，輕聲道：「你好，坐。」她比比旁邊的凳子
「是…」

   説罷她繼續喂語嫣食橙，面上泛起母親的愛意，溫暖的動作融化了語嫣的淚痕
她張口，吞下，在不言中流露出感動
在這感人的一刻中……
我，成爲了多餘
我微笑，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寂寞的餘光

「等等！」清脆的聲音伴著心跳向我擁抱
我驚喜地回頭，但在回頭的瞬間，我失望了


媽媽的聲音跟語嫣實在太相似
不過，剛才心中的悸動，卻是千真萬確的
心跳的原因，是因爲驚訝，還是……

「我有話想跟你說。」媽媽柔柔地說，示意我到出面等她
我好奇地走出病房，過了一會她也出來了
媽媽慢慢地走到我身前，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成熟和溫柔
我心跳再次加快
但不是因爲她的動作
而是因爲她，太像語嫣了

   我吞吞口水，「請問……」
「你就是一直陪著阿嫣的人嗎？」她打斷了我
「嗯……是」
她淡然一笑，再問：「你是阿嫣的男朋友？」


我搖頭
「一般朋友？」
「嗯……是。」我猶豫地說
她突然板起臉，喝道：「別亂説了。」
刹那間，她的面色恢復溫柔
不過在微笑中，她的眼神閃爍着認真
「你愛她嗎？你愛上了我的女兒嗎？」

      我怔了一怔，被她的話題嚇到，急忙道：「不是，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她散發睿智氣色地說，令我把垂下的頭垂得更低
「我不知道……」
「嗯……」她若有所思地點頭，眼神中的嚴肅亦收斂了幾分
「算啦，這種事無所謂。」

   我心中一沉……


無所謂嗎？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在她眼中，我是個怎樣的人，在她心中，我有沒有占到一尺地
她喜歡跟我一起嗎？她願意……
給我跟她一起嗎？

「我的女兒就拜托你了。」她在我耳邊低語
這句話，令我抬起了頭，我頓了一頓，默然地流下了淚
我希望可以，但……「我不配。」
「哦？」她疑惑地說
「我根本什麽都做不到，就連令她笑，就連令她開心，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我想緊握手中的拳頭，卻發現自己什麽都抓不到
「她不會想跟我這種人一起的。」

媽媽感嘆地笑了笑，說：「我個女由小到大都是一樣，她好蠢的，懂得很多東西，卻偏偏不會原諒自己。」
這時她的眼睛已經泛起淚光，「她只是把所有責任抱上身，現在也是這樣。」
「她一定是覺得自己已經再沒有資格去露出笑容，沒資格愛，然後自己一個人，孤獨地迷惘着。」
「……」我說不出話，只因眼淚早已奪眶而出，是因爲她的遭遇，也是因爲自己的無能

「所以，我求求你……」她的聲音有着辛酸、有着眼淚
但就在剛才，她的眼中出現了希望
「我求求你，拯救我的女兒。」
她搭着我的肩膀，我感受到她的重擔，和她的決意
我沒信心地眨眼，「我真的能做到嗎？」
她大力推了我一下，「蠢材！」
「當然可以啦！因爲她喜歡的人是你呀！」她用盡所有意志說，雖然聲音不大，但卻傳入了我的心扉
説完這句之後，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如斷珠一般落下，一滴滴的水點滴在心中，卻掀起了巨浪

「她愛我。」這句話，即使是謊言也好，也足以令我……
愛上她

   病房只剩下我們兩人，我的心也只剩下她
我抓住她的手，她的心在我指甲間流走
我抓得更緊，卻發現，我的心被她抓住了

「不要離開我，好嗎？」我說，但沒有笑
她頓了頓，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只是她的嘴角微微的向上

   我笑了，面部的肌肉、嘴唇的形狀都和之前沒有分別
只是空氣溫暖了一點
兩人的新靠近了一點
血液中的糖分也多了一點

只有一點點的不同，變化卻是這樣的大

她沒有笑，但充滿笑意
我沒有哭，但充滿淚光
我們沒有親吻，卻比其他人更親密
因爲我們的心已經變成了一個

拯救她是我的責任，同時亦是我的所有
我們可以一步一步來，帶你走出陰影
很難對吧？不過方法我已經找到了



就是令你

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