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花: 5. 紫藍

回到才藝中心，我的心思根本還未能好好集中。
隨便把花束插入花瓶中，指示著這群初中生照樣繪畫，便坐在班房一角去。
這天似乎特別的有靈感。也不理會那群小鬼有否認真作畫，我便自顧自的拿起了筆，開始繪畫一幅又一幅的蘋果。

「慧老師！慧老師啊～」魂魄被班中一位名叫April的學生召回。
「啊！對不起，有什麼事嗎?」我立時起身，走到April的身後查問「有什麼不懂嗎?」
「我搞不懂這花，又小又多瓣，如何畫才好?」April的手邊在紙上比畫，邊指著面前的花。
這時我才留意到，原來Gema給我的是這細細碎碎的毋忘我。
再望望跟前的一眾小鬼，才發現他們全都引頸以待的看著我這個不稱職的老師，實在有愧於他們。
不禁好好收拾思緒，正正經經的教導他們。


「好吧，今天老師教你們一種繪畫技巧，叫渲染法。所謂渲染，便是水彩在濕潤的紙面上染化，形成精彩而特殊渲開、滲染效果的畫法。渲染法所研究的效果是不乾脆，會呈現出矇隴、濕潤、柔和、滲透、模糊，界定不明的特別效果，在水彩畫中，最能表現出淋漓盡緻、暢快自然、柔和優美的感覺，尤其是最適於水彩這種特性的顏料技法。」

眼見小鬼們一臉茫然的，我笑了一笑，抽來了一張畫紙，再用已經濕潤的畫筆在紙上輕輕抹上一層水。
用顏料把色調調至淺紫藍色，再把顏料薄薄的塗抹在濕潤的地方。
紫藍色瞬間在紙上滲透、幻化。
我再取來木顏色，開始在漸乾的顏料上勾畫著。
不消一會兒，一朵朵仿似有生命的毋忘我花，便在紙上綻放。

小鬼們好像在看魔術表演般，個個張大了口，不斷拍掌：「慧老師好厲害啊！」「老師好棒！」
「好了好了，時間不多了，快去試試吧。記得不能塗抹太多水呀。」笑著把他們打發回位置，才發現April還在看著我的畫在發呆。


「April，怎麼了?仍然有不懂?」我問。
「…」她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慧老師，你的技術真的很好，可是……」
「嗯? 可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你畫的花，很像，但又不像。」
我失笑了:「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明白。」April瞪著她那雙大大的眼睛，一臉認真的看著我的畫作「我覺得，你的花好像…好像欠了一種生命力。」

什麼?！從一個中二女生的口中，批評我的畫沒有生命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低頭望著我的毋忘花，再抬頭望著課室中的一片紫藍，我茫然了。
再望望花瓶中甚有生命力的那片紫藍，我決定要再到Iris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