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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一個普天同慶的日子,很多人也會上街慶祝,姐姐也不例外,她早已約了阿俊看電影。我這個姐姐,如果給她鎖定目標,必會竭而不捨地追。經常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紗」,這句話完全體現在她身上。但我呢?不知道嘉洋在哪裡,他…會和Elsa一起嗎?過了今晚,新的一年又再開始,周而復始,一年的結束,接著另一年的開始,但我的感情,會否隨著新一年的開始,而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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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待在家中,雙手抱著枕頭,看著除夕的慶祝節目,電視機傳來陣陣歡笑聲,心卻越來越冷。雖然我將枕頭越抱越緊,但感受不到任何溫暖。將電視機關了,坐在鋼琴前,沒有意識地彈起琴來,但我彈奏的不是熟練的古典樂章,而是嘉洋彈奏過的《下一站天后》。回想比賽的那刻,他專心一意的樣子,坐在鋼琴前的他,比平時更細心,更溫柔。在其他人眼中,嘉洋可能比其他男生瘦弱,沒有男子氣慨,甚至有一種女生獨有的氣質,但我就是喜歡這個他,一個完完全全的他。

「Gillian,Happy New Year。」電話裡傳來嘈雜的聲音,姐姐正身處人聲鼎沸的地方。熱鬧的氣氛,很久沒有感受過。



「Happy New Year。」我說。

「好像悶悶不樂似的,是不是很悶啊?早叫你陪我出來,你又不肯。」

「不想阻住你和阿俊,你們玩得開心些吧。」

「嘉洋呢,你沒有找他?」

「嗯。」致電給他,約會他,我也曾經想過。但想到萬一會被拒絕,我便止住了。



「不如我乘車回來,之後陪你吃甜品,好嗎?」

「已經很晚,怎會有甜品店未打烊?」

「大街就有,這晚…你等等。」姐姐掩著電話筒問阿俊「三樣好」會否延長營業時間。「香港仔也有,你想去哪裡?」

「還是不好了,我怕有危險。」

「傻妹,今晚是除夕夜,你以為是平日嗎?還有很多人在逛街的。」她繼續說:「我和阿俊正乘車回來,之後再決定去哪裡吃甜品。」雖然沒有喜歡的人陪我,但還有寵愛我的姐姐,已經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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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姐姐的電話後,我隨便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門口了。到達巴士總站,看見姐姐挽著阿俊的手,他也沒有摔開,這意味著他們可以發展為情侶嗎?曾經,嘉洋也牽著我手,甚至揹著我、保護我,但他的心意,會否和我一樣?

「阿俊,新年快樂。」我微笑著,希望能夠祝福身邊的人。

「新年快樂。」他帶點疲倦說:「你們想去哪裡吃甜品?如果去香港仔的話,我陪你們去。」

「不用了,我忽然想去大街探望福嬸,很久沒見她了。」姐姐溫柔地望著他說:「你也累了!早些回家,洗了澡就去睡,知道嘛?」

「不過,只有你兩姊妹走去大街,而且那條路很暗,我擔心你們有危險。」

「我們到西邨等小巴去大街,加上今晚是除夕夜,放心啦,很安全的。」這時,乘坐595巴士的乘客開始上車,姐姐便雙手推著他說:「乖啦,你快點回家,新年快樂。」說罷,她輕輕吻了他臉頰,弄得他尷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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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駛去後,我圈著姐姐手臂走去西邨。自小和她相依為命的我,無論發生甚麼事也好,只要摟著她,就會感到溫暖。

「Gillian,你看看前面。」她指著前面的綠色小巴,剛剛下車的一男一女,雖然只能看見他們的背影,但這份熟悉的感覺,我一定不會出錯。

「嘉洋和Elsa。」我失落地說出這幾個沉重的字。

「不如跟蹤他們囉。」

「我們還是乘車去吃甜品啦。」我拉著她說。不過她沒有乘車的意欲,反而拉著我靜靜地跟蹤嘉洋。

他們站在大廈前,而我們躲在轉角的花糟附近,「究竟嘉洋喚回Elsa想說甚麼?」姐姐鬼祟地探頭望著,像要偷聽他們的對話。

「家姐呀,我們還是走吧。」雖然我用力拉走她,但她卻絕不肯離開。



「你不想知道嘉洋的心意嗎?他可能正跟Elsa說清楚也不定。」

「我知道,但是……」話未說完,嘉洋和Elsa已經擁吻著。他們的吻,代表我已經失敗,感情也石沉大海,沒有任何迴聲。

「激氣呀﹗你這麼好那隻臭羊頭也不揀你,我去罵醒他!」說罷,她摔開我手,氣沖沖地走過去。

「別這樣。」我把她拉回來,但她力氣比我大,我也被她拉了出來。在我們爭持之間,我察覺Elsa望著我們,我和她的眼神,在寂靜的街道互相接上。她驚訝的目光,顯然沒有預計我們會在這地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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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嘉洋也察覺我們,口中說了些甚麼,但我已經不想知道。我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家姐,我想回家。」說罷,我摔開她的手,一個人無意識地走。我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為何還會這麼傷心?內心被抽緊的感覺,真的…很痛…

「Gillian。」姐姐圈著我手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陪著我。不經不覺間,已經到達住所下。進入升降機後,眼淚已經傾流而下,「傻妹,想哭就哭出來,我知道你很辛苦。」她撫著我的髮絲,將我擁入懷裡,讓我肆意地哭。

我無力地挨著姐姐,現在我只得這個依靠。她慢慢扶著我回家,這個家,還算是一個家嗎?從小到大,爸爸媽媽長期出國工作,每年只能回港一、兩次,甚至我和姐姐的生日,他們也不會回港和我們慶祝,只是郵寄禮物。他們女兒的生日,也及不上他們的生意重要。跟姐姐相依為命的生活,訓練了我堅強。但我其實也有脆弱的時候,也希望有人著緊自己。曾經以為嘉洋會永遠著緊我,關心我,甚至成為我的男朋友。現在……一切也沒法實現了。



「家姐,我是不是一個條件很差的女生?」我抽泣著說。

「傻妹,當然不是。」她再次將我緊緊摟著,「我妹妹是世界上最棒的女生!還記得你唸聖心時,有很多男生接你放學,但都被你一一拒絕了。」

「那為什麼嘉洋選擇了Elsa?難道我比她差嗎?」說了這句話,眼淚再次簌簌落下。想起剛才他們擁吻的情景,心再次痛起來。

「你比Elsa好很多!一定比她好!」姐姐繼續說:「其實我知道嘉洋喜歡你,他需要的人是你。」我沒有作聲,只是挨在她懷裡啕哭著…「相信我,你們最後也會一起的!」我抬頭望著她,她肯定地說:「你知道我第六感很準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