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架彎曲的黃色雨傘倒在雙人沙發旁,被雨水稀釋的紅色液體在冰冷的地板上擴散,為剛才的激烈戰鬥留下一點證據。
  天秤軟軟攤倒在沙發上,出門時沒來得及關上的電視沒理會正被腰間槍傷折磨的天秤,自顧自播放著立法會議員的精彩演說。
  「以我常識所知,在民國時代,雨傘乃是攻擊性兵器,電視劇中黃飛鴻都是使用雨傘為武器與奸人屋格鬥,難道我們的同事,連這些基本歷史常識都沒有?
  以往在鄉村居住時,長輩也會提醒他們要帶雨傘防身,必要時可用來打狗,可見其攻擊力不低。」 保皇黨議員無視邏輯,義正嚴詞說出令人無法忽視的言論。
  「哈…咳咳…想不到這垃圾議員還真的說得中…」
  「師父,隨手拿起的物件都能用來殺人,那是殺手的專業,不是一般星斗市民可以做到的啊。」郭淘站在沙發背後,拿著餐刀的手親暱地搭在天秤的肩上。
  「可是這次我失手了…」天秤眉頭輕皺,他被腰間的痛楚打斷了說話。
  「…雖然是作為刺客,而不是殺手。」天秤忍著痛彎下腰,伸手到沙發底下找縫合傷口的急救箱。
  郭淘跨過沙發椅背,蹲在天秤身前,替天秤拿出急救箱。
  天秤脫下沾上血水的皮革外套和T恤,雙手微抖,從急救箱拿出消毒酒精和針線。




  郭淘雙手抱膝蹲在沙發前,一言不發盯著看天秤處理傷口。
  「…怎麼一直看著我?」天秤問。
  「我想在師父身上多學點,怕以後都沒有機會。」郭淘說。
  「嗯……」天秤繼續為傷口消毒。
  「……」
  「………」
  「…………」
  「好了!你可以不要盯著我看嗎?!」天秤忍不住罵道。
  「嘻嘻,師父你以前可不會這麼容易動怒的。」郭淘露出得逞的笑容站起來,一屁股坐在天秤身旁。
  「什麼意思?」天秤問。




  「你不覺得,收我為徒之後自己變得不再冷冰冰了嗎?」郭淘把手上的餐刀甩來甩去。
  天秤沒說話,只是用繃帶替自己做最後的包紮。   是這樣嗎?  也許真的是這樣吧。  要是沒遇上你,我或許還只是個為金錢殺人的殺手,忘記自己曾經憧憬成為刺客,  幼稚而有信念的殺人者。   「你跟我一樣,都忘記了本來的自己。」
  「難道這是給我最後的教導之類嗎?」郭淘甩著不知哪來的第二把餐刀。
  「比起只給我幾句遺訓的師父,我當師父算是很稱職的了。」
  「不過師父好像有點誤會了。我不是忘記初衷,只是殺過這麼多人…」
  「遠遠不夠我多。」
  「那不是重點!」
  「那對殺人比較多的我不公道。」
  「…我是想說,好人壞人,都有壞的一面,我又何必自命正義,只殺壞人?」
  「所以有人出暗花殺我,你也接了吧?」




  「師父,我絕對能做得比你出色。」
  
  天秤當然早就知道郭淘是來執行委託,那些閒話家常的相處、對話,也許只是他替師徒關係進行的一場葬禮。  郭淘抓緊餐刀,眼神變得冰冷,那是殺手應有的眼神。
  「師父,雖然你不算是個好師父,但還是把我教導成出色的殺手,很感謝你。」
  銀光乍閃,安靜而快速的刺殺。
  
  「差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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