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er~」是清脆的玻璃踫撞聲。
 
「彭晨曦這一步棋,走得好。」韓錚嚐了口紅酒,心情愉悅得很,以致不經大腦思考便脫口而出,這句說不得的話。
 
這三年來一直忙著這件事,他都快鬱悶死了。
 
外面的兄弟以為他們三個常常躲在書房裏,是在密謀著甚麼大計,好奇得厲害,常常有意無意的打探著。
他都不知道要怎樣對他們說。
難道說他們是在計劃著如何折散人家的愛情嗎?
 


「好,當然好。你是拿刀往她的心裏割。」彭少希攤在椅背﹐修長的手指繞著高腳酒杯的內圈打轉。
「怎麼能不好?」男人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不悅之色,顯而易見。
 
「晨曦的事,是意料之外。」殷奪放下了高腳酒杯,正了正神色,看向那個漫不經心的男人。
 
「是意外還是一步好棋,見人見智。」彭少希沒有去看他,指尖用力拑起纖細脆弱的杯頸,呡了一口紅得詭異的酒液。
那件事太多巧合了,下手的人也太巧合了,巧合得,令人難以置信。
 
這兩人最近怎麼火藥味十足的。
兄弟嘛,最重要的就是和和氣氣。


那件事都過了這麼久,他怎麼還惦記著。
 
「啊!想不到我們還未找上他,侯家那邊卻先送上門來。」韓錚急急忙忙的轉移了這個傷感情的話題。
 
殷奪舉杯注視著清澈的酒液,是他最喜歡的Romanée Conti,來自優雅而野性的布根地。
 
其實侯家找上他是意料中事。
整個大陸放眼過去有能力把他的貨運出去的人,只有幾個。
白爺他那麼暮氣沉沉,他不會喜歡的。
而沈喬陽,一個不存在的人,他怎麼會找得到。


 
他知道侯文華和T國的毒梟鄭坤暗中交往頻繁,他應該是早已掌握到貨源,V國的院良越只是他放出來的一個煙幕。
小小的H城裝不下那個男人的野心。
他真正想要的,也許是一個黑色的皇朝。
 
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是一個理想的合作夥伴,更是一個棘手的對手。
 
「奪哥,這次你要親自去嗎」沒有人回應,氣氛有些尷尬。韓錚忍不住再開了口。
 
「不,還不是時候。」殷奪拿近高腳酒杯湊在鼻前,閉眼感受著細緻的香氣。
「這一次,我要他永不翻身。」下一秒,舉杯一仰而盡。
 
「哥,物極必反。」彭少希稍微坐直了身體,幽幽的語氣裏有著明顯的不贊同。
 
這麼多年來,他們在侯文華身上潑了多少髒水,彭慧還是不願意離開。


現在好不容易,那個男人竟然主動鬆手了。
這是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以為以侯文華那變態的佔有慾,他就算死也要把彭慧拖進棺材裏陪他。
 
他不懂殷奪到底還在執著甚麼?
 
少希的顧慮,他明白,他也知道自己是有點執著。
但現在接她過來,她的心不會是他的。
他要的是消磨掉她的愛情,把那個男人徹徹底底的從她的心趕出去。
 
有些事,不用言傳,只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帶幾個T城的特產過去。」彭少希在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但一開口又是向來的輕浮。
 
「侯文華未必肯收。」韓錚眼都瞪直了,有些狐疑的開了口。
T城的特產,當然是曲線誘人的辣妹。


但有這樣的弟弟嗎?給姐姐男朋友送女人的弟弟?
 
但他轉念一想,他現在不是正在和他們一起破壞他親姐姐的愛情嗎。
 
可是,那男人這些年來好像也不好這些的。
有的話,他們也不用這麼麻煩了。
 
「照舊吧。侯文華有沒有做過從來也不重要,只要傳到彭慧耳邊便行了。」彭少希伸手揉搓著太陽穴,漫不經心的說著。
反正她這麼懦弱,怎麼會有勇氣去質問那個男人。
這一招,三年來屢試不爽。
 
韓錚都有點懷疑,這個男人真的是她親弟弟嗎?
怎麼下手好像比仇人還要狠。
 
他卻替那個男人感到有點可憐了。


也許他到死的那一天也不會知道,他的愛情竟被這麼多人從中參了一腳。
他又怎麼會想到,暗處會有人機關算盡來毀掉他的愛情。
 
愛情瘋狂的程度,誰能預估。韓錚忍不住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