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件事,瞞不了多久。」侯文匯把燒了大半的香煙轉按在玻璃煙灰缸裏,手疊在前背靠著柔軟的沙發,冷靜的下了定論。
 
先不說警察那邊有紀錄。
那個藏在背後的人手裏還握著甚麼,他們一無所知。
 
這樣的形勢對他們很不利。
 
「先把警察那邊的資料洗乾淨。」侯文華看著眉頭深鎖的弟弟,淡淡的開了口。
 
他無比的確定,這一切混亂的背後是有一雙手在操控著。


 
敵在暗,他在明。
 
這麼多年了,他再次感覺到那種被人在背後算計的感覺。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幾年前在T城。
那次,他被黑吃黑,帶過去T城的兄弟也折損一大半,但他在九死一生中還是活了過來。
 
這一次,是誰在背後算計他?
還是算計了他這麼多年。


 
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很不好。
向來也是他站在相反的位置。
 
他要把那個人找出來,而且還要快。
 
那個人已經等不及了,都已經想把那些鮮血淋漓的真相曝露出來。
他也等不及了,誘敵這樣費時的把戲,他玩不起。
 
他一出手﹐便是要趕盡殺絕。


 
「哥!」沉沉的單音節裏有著明顯的不認同。
 
他不喜歡彭慧。
 
不單是因爲她一見面便拿刀子捅他大哥,害他二哥的手斷了現在還打著石膏。
而是,她,會亂了大哥的心。
 
他向來克己內斂,理智沉靜的大哥怎會做出這樣魯莽的決定?
 
警察的資料不是這麼容易便可以洗掉的。
 
辦這件事,要收買的人很多,要承擔的風險很大。
 
不值得﹐更沒必要。


 
其實,大哥和彭慧分了更好。
 
文匯這樣的反應是他意料之內。
 
侯文華沒有再看文匯﹐合上眼思考著他棋局裏的下一步棋。
 
彭慧一走進大廳便看到這樣奇怪的畫面。
 
文華閉上眼在想事情,他常常也是這樣的,這不奇怪。
奇怪的是坐在他對面的文匯,他看著文華的目光很奇怪。
 
下一秒,他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她?
 
又關她甚麼事?


彭慧心裏都有些不高興了。
 
他和文英怎麼總是要找她不高興的。
 
彭慧有些生氣的走著路,腳下踏著重重的步伐走了過去。
 
你不是討厭我嗎?
我就要坐在你面前來氣死你!
 
怎料,她才剛走到沙發前便被閉著眼的男人一下子拉進懷裏,嚇得她都差點在文匯面前叫了出來。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的可惡!
 
他弟弟還在。
 


他怎麼可以這樣的!
 
但是,靠在溫熱的胸膛上聽著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的心跳,她怎麼能生氣得來。
 
沒有甚麼比他還好好的活著更重要。
 
心裏暖得很,腦袋忍不住在溫熱起伏的胸膛上蹭磨著。
 
你弟弟很兇。
他還動手打過她。
 
不過算吧!
她被打也是活該的。
 
誰叫她先是害死了他一個哥哥,又親手殺死了他的另一個哥哥。


 
是個正常人也不會放過這樣一個令自己失去摯親的人。
不過,她不是個正常人。
 
既然要和他好好的走下去,她就不能做一個正常人。
 
侯文華看著趴在他胸口盯著他看的女孩,心都被那個可愛的小腦袋壓得軟軟的。
她向他撒著嬌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可愛的,令人不忍失去,更不能失去。
 
那件事,不能讓她知道的。
她知道的話,肯定會想著離開他的。
 
她的心,本來就已經不堅定。
捕風捉影的事情已經讓她躲了他三年。
 
怎麼也不可以!
他們已經白白失去了三年。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他們失而復得的感情怎麼可以為一個死人讓路。
 
他寧願彭晨曦好好的活著。
他活著,他至少還有謀劃的機會。
他死了,他便從此立於不敗之地。
 
他死了,會變成他們之間的一個計時炸彈。
一不留神便會把他的心炸得血肉模糊。
 
他怎麼也不願意得而復失!
 
她是他的。
從十年前就是他的。
 
她是他最喜歡的那根骨頭,是長在他胸口的骨頭。
誰也不可以把她抽走,就連她自己也不可以!
 
然而,那句沒必要,文匯是說對的。
 
因為,有些東西你愈是想避開,便愈是要找上你。
 
大廳裏那道厚重的木門被人從外嗄一聲的推開了,一個傭人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掛著名牌的陌生人。
 
「彭小姐,有單三年前的謀殺案想請你協助調查,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