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裏,液晶電視機在無聲的放映著。
沙發上的女孩雙手抱膝,小腦袋無力的擱在膝蓋上。

「又在想晨曦的事。」侯文華腳下大步的走向,在女孩身旁坐了下來,淡淡的聲音毫無疑問的落下。

她就連做夢也叫著彭晨曦了。
他真的愈來愈討厭那個男孩。

他不能容忍除他以外任何佔據她心神的人。



「我昨天去看他,他整個人也瘦了一圈。」彭慧把頭靠在男人寬廣的肩膊,軟軟的說著。

他本來已經偏瘦了。
再瘦下去都要變成骷髗骨了。

她該怎麼辦才能讓晨曦振作起來?

「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好好看著他。」大掌一下下撫著令他愛不釋手的髮絲,淡淡的聲音在小巧的耳垂旁落下。
話剛落下男人便張嘴含住了那可愛誘人的耳垂,舌尖在上面打圈逗弄著。



他一直也有讓人看著他。

他當然要把他看得牢牢的。
他就連彭晨曦一天上多少次洗手間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就是找不到他身後的那個人是誰。

他有懷疑過是那個唐慕凡。
但那天彭慧對他說的似乎是真話。

他讓人把他的墳都翻了開來。


那個唐慕凡都化成一堆白骨了。

但看著照片裹那堆白骨,他心底的恨意卻沒有半點減退。
他要那男人燒得連灰也不剩。

死了的人,不足為患。
最重要的是,對彭晨曦,他還準備了很多。
他得確保他能堅持到最後的那一刀。

「文華,謝謝你。」彭慧轉過身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睛,那雙讓她不能自拔的眼睛,聲音柔柔的說道。

這個男人總能讓她感到安心。
有他在,就好像天大的困難也會迎刃而解。

她怎麼離得開這樣的一個男人。


這個她最愛的男人。

「要怎樣報答我?」侯文華親了下女孩軟軟的唇瓣,柔聲的問道。

他不喜歡謝謝。
這兩個字對他而言一點價值也沒有。

他可不是一句謝謝就可以打發得了的人。
對這個女孩,他還想得到更多。
對這個女孩,他永遠也要不夠。

「人家每晚都以身相許了,你還想要甚麼?」女孩聲音軟軟的說著,羞得把頭垂得低低的。

侯文華看著這個蠢得要命的女孩,目光愈發的陰沉下來。



這個小腦袋整天除了想著彭晨曦和那些事外,到底還裝著甚麼?

她應該是忘記了。

這三年來,她一直也在逃避自己。
他們也沒有好好的慶祝過。

再過幾天,他們便一起十年了。
這個女孩,她心裏真的還有他嗎?

他心裏隱隱有著怒氣。
對彭晨曦的恨意又添上了幾分。

「小傻瓜~」他伸手把那個總惹他生氣的小腦袋牢牢的按在懷裏,大掌從女孩的衣角鑽了進去,低頭封住了那串快脫口而出的嬌吟。



情慾過後的房間瀰漫著一股曖昧的腥甜味。
男人把睡得香甜的女孩輕放在柔軟的雙人床上,大掌梳著軟軟的髮絲,直至梳了好一會也沒感受到半點濕意,才滿意的收回了手,腳下大步的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侯先生」阿昌看到從相連門後走出來的男人,馬上站起身恭敬的叫道。

男人坐進落地窗前的褐色大班椅,從書桌下方的抽屜取出一包香煙,抽屜裏還靜靜的躺著一部銀色的NEC手機。
修長的手指不鬆不緊的拑著窄小的煙身,銀色打火機吐出來的火舌還未來得及生熱便被精準的按斷,整個點煙的動作一氣呵成,嫻熟得很。

「侯先生,那件事辦好了。」一直站在對面的阿昌看到大班椅上在閉眼假寐的男人呼出了一圈淺淺的煙圈,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手拿過一旁的遙控打開了早已錄影下來的新聞報導。

「南區一個私人住宅單位,凌晨近兩時發生火警,現場發現一具燒焦的男性屍體,警方經初步調查後相信案件無可疑...」公式化的女聲在偌大的書房裏迴盪著。

「警察那邊已經處理好了,但那個男孩死前好像打過好幾通電話,阿嫂那邊...」阿昌徐徐的禀報著,說到最後聲線止住作疑問狀。

「不錯。」大班椅上的男人還在閉眼假寐著,指間夾著的香煙輕煙裊裊的燃燒著。



彭慧的手機他一早收好了。
他不會讓她有任何機會發現這件事情的。

他的每一步,也做得滴水不漏。
她的每一條退路,也要斷得一乾二淨。

「至於T城那邊,我們的人已經打進了他們的內部,殷奪他們還沒有甚麼特別的動作。」阿昌看著還在閉眼假寐的男人,輕咳了聲清一清喉嚨才繼續向男人禀報,

「那個二爺的身份查到了嗎?」男人輕彈了一下指間的香煙,灰白的煙灰不偏不倚的掉進一旁的玻璃煙灰缸裏。

「二爺的身份還沒查到,他在T城一直也是用著化名。但他是個年輕的男人,應該還未到三十歲。」低沉的聲音恭敬的回道。

「還未到三十歲。」男人把香煙轉按在玻璃煙灰缸裏,靠在柔軟的椅背低喃道。

他真的愈來愈討厭這些查不出底細的人。

殷奪那邊不確定性太高了。
那個他查不清底細的二爺讓他對這次合作有所保留。

還未到三十歲。
走私的。

會是他嗎?

彭晨曦說他失蹤了。
但姓彭的人說的話,他一句也不信。
他們這一家,每一個也是謊話連篇的。

尤其是,最大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