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我們等到了流星雨的日子。
這天是我很早就起床下樓,當我下樓時,村姑還在睡覺。我留了張字條給她就出去了。
我出去問魯醫生借了一架車。因為村姑的體力有限,大概無法支持走上山的路。
借了這部車後,我不停地到各寺廟上香,祈求今晚可以看得到流星雨。我知道村姑真的很想看到。如果沒有流星雨,也祈求上天好心可以看到流星。因為村姑說她從來未看過流星。
 
跑完各寺廟後,差不多到上山的時間。
我打給村姑通知她我正要回來。當我到家樓下時,村姑已經站在等我了。
她今天穿著一條連身裙,很漂亮。
 
她上車後我就開車上山。


這座山不是網上寫的最佳觀星地點,沒有人來這座山。
不過我覺得,既然我們都是看着同一片天空。只要我到的地方夠黑夠暗,大概都會跟最佳觀星地點一樣吧。加上這裡沒有其他人,我不想被人打擾,這裡正是個好地方。
 
車停定後,我問村姑︰「你想坐喺上睇定落車睇啊?」
 
「傻瓜,睇星梗係落車睇啦。」說罷,村姑就打開了副駕駛坐的門下了車。我也跟著一起下車。
 
我找到了一顆大石頭,擦一擦石頭示意村姑坐下。此時我發覺到村姑穿著的是一條白色裙,我問她︰「點解上山仲著白色啊,咁咪好易污糟囉。」
 
村姑拉一拉她的裙對我說︰「你記唔記得啊?哩條係我第一次見你時著嘅裙嚟架。」


然後村姑坐在我身旁。
說實在的,一個男生大概都不會記得她的女朋友平時穿什麼樣的衣服。就算記得了,也不可能記那麼久。我只好笑一笑不回話。
 
「你一定係唔記得啦!咁我考吓你,你記唔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係幾時?」村姑問。
 
我心想,我第一次見你跟你第一次見我是不一樣啊,所以我費力地想了一想。
「係你生日前一日!」我答。
 
「錯啦!嗰陣已經過咗十二點喇,所以正確嚟講係我生日當日!搞錯啊!咁都唔記得。」村姑說。
 


「算啱啦,我無睇錶啫。」我笑著說。
 
「好啦,當你啱一半啦!咁我再問你吖,你記唔記得我第一句同你講嘅野係咩?」村姑說。
 
我認真地閉目回想,但實在想不起來!不過我卻記起她在11:61時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好笑,所以我對村姑說︰「你話,喂!吳廣城!你同我出嚟!咁囉。」
 
村姑用力地打了我一下,說︰「你傻架?亂答都無理由咁答啦!話明第一句同你講嘅野,我又點會知你叫吳廣城喎!」
 
「真架!你第一句真係咁同我講架!」我笑著說。
 
「真你個頭啊!」村姑跟著我一同傻笑。
 
笑聲落下了以後,村姑語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她說︰「問多你一條問題吖,如果你明知道個結局係咁差嘅,你仲會唔會追我啊?」
 
「你咪問過囉。」


 
「邊有啊?咁會唔會啫?」
 
「會!」
 
「點解嘅?」
 
「因為我係你嘅,伏加法呢詩牙!」我說。
 
「咩嚟架?咩叫伏加法呢詩牙啊?」她笑著問。
 
「伏加法呢詩牙喎,係咪我讀希臘文讀得唔準啊。」我說。
 
「你又會識希臘文囉!咁係咩嚟吖?」她笑著說。
 


「你估得你一個識啊?真名天子吖嗎!我係你嘅伏加法呢詩牙。」我說。
 
「哈哈哈哈哈,好搞笑啊!點讀話?」她說。
 
「伏加法呢詩牙。我讀得好差咩,你讀一次俾我聽喇。」我說。
 
「伏加法呢詩牙,你係我嘅伏加法呢詩牙。」她笑著說。
 
「咪又係讀到同我一模一樣,都唔知你笑咩。」我好氣沒氣地說。
 
正當我們在談情說笑時,天上一顆流雨滑過。
村姑看到流星,很激動地指著天上大叫︰「嘩!流星啊!」
然後就是一顆顆的流星不停地滑過天空。
這個畫面,美得令人不敢說話,美得讓人不捨得眨眼。
我看一看村姑,她先是定眼地看著天空,然後閉眼雙手合上在許願。


我也跟著她在許願。
 
我希望村姑能沒事,永遠跟我在一起。
 
張開眼睛繼續看著天空,流星雨很快就下完了。
 
我和村姑對望了一下。問她︰「你頭先許咗個咩願啊?」
 
村姑笑一笑說︰「我許咗一個就算再多流星都實現唔到嘅願望啊。」
 
「邊有願望會咁多流星都實現唔到架?」我說。
 
「有啊,首先呢,我覺得吞噬個高官係我嘅責任,而要解決佢都係我嘅責任,咁啱香港得我一個咁叻女可以解決佢。所以我覺得就算要死都會係我嘅命運,我唔會強求。」村姑笑一笑,繼續說︰「不過同你一齊真係太開心,每一日都好幸福,時間永遠都好似唔夠咁,所以我同流星許咗個願,希望可以早啲識到你。
哈哈,點知哩個願望聽落去好似仲過份咁!過咗去嘅事,我諗流星都改變唔到啦,哈哈。」
 


村姑,你的思維真的很可愛。
此時我望著村姑,她那虛弱蒼白的臉孔,突然在我腦海中跟11:61的村姑重疊了。
我能感覺到,現在的她,就是那11:61的村姑。
我望著天空,心中對流星說︰「謝謝你實現了她的願望。」
 
此時村姑已經閉上眼睛,然後,再沒張開過了。
 
村姑離開了以後,魔物照樣存在。我擔起了滅魔師的責任,繼續巡邏滅魔。
高官男明明被村姑吞噬了,但電視前依然見到他的存在。但他已經辭去了官職。
我問師父為什麼他還會在,師父說有些魔物可以短時間幻化成其他人的樣子。應該就時那些魔物幻化出來吧。
 
牧盈我們再也沒有聯絡,不過我也從電視上看到她的存在。她現在加入了政府,專門幫助弱細社群。
她經常有大義凜然的發言,市民相當喜歡她。民望很高。被稱為人美心善,香港最美麗的政治家。
我只能望著電視搖頭嘆氣。
 
師父有一天練習過後突然對我說︰「其實香港都無得救嘎啦,你有能力,不如移民算啦,你仲後生,出到去都大把世界。」
 
我笑一笑回答︰「如果我都走埋,香港仲有邊個會繼承滅魔喎。仲有,哩個地方有好多回憶,我唔會捨得走架。」
 
然後,我就繼續我的滅魔工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