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OK房內,正播著震耳欲聾的舞曲。
 
一群中年男人正在花天酒地,左擁右抱,高談闊論著。
 
「乜做風水佬真係咁好搵咩?」戴著太陽眼鏡的男人甲問。
 
「當然好搵啦。」M字額的男人乙吻了一下身旁的女人,說:「隨時撈撈吓識埋個有錢婆,發埋達添啊!」
 
「超…邊有咁易啊?」男人甲心感不屑。
 




「有志者,事竟成!」男人乙。
 
「但係個市場咁大競爭,好難成日有客架喎…」胖如一頭豬的男人丙一邊唱歌一邊說。
 
「你真係有所不知…呢個世界有好多水魚架嘛!哈哈哈!」男人乙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這時,卡拉OK房門突然被猛地踢開,然後魚貫衝入了十數個手臂上刺龍紋虎的壯漢。
 
「唔關事既,通通同我走!」帶頭的金髮男人大喊。
 




幾名受驚的性感女郎立時奔出了房。
 
「邊個係風水佬游馬車!?」金髮男人兇神惡煞問道。
 
原本正在歡樂時光的男人甲乙丙被嚇至當場呆住,面面相覷,不敢回應半句。
 
「屌!唔識聽中文啊!?」異常暴燥的金髮男人一手拿起酒瓶,猛地轟在牆上,俐落地示範了何謂爆樽。
 
「我問最後一次…」金髮男人單腳踩了到桌子上,將酒瓶鋒口指向幾乎要尿褲子的三人,怒瞪了眼,問:「邊個係風水佬游馬車!?」
 




男人甲和男人丙同時將目光移到男人乙身上。
 
男人乙見狀,只好開口講話:「咩...咩事啊大佬?」害怕得連聲音也在顫抖。
 
金髮男人回身喊道:「大佬,係佢喇。」
 
這時,大伙兒讓出了一條路,一名將頭髮染成全白的男人一邊挖著鼻屎,一邊慢步走進來…
 
他正是金髮男人口中的大佬,也是油尖旺一帶無人不曉的第一打手…
 
白髮男瞥了瞥男人甲和男人丙,撥弄了一下頭髮,面露微笑,問道:「你地兩個係佢朋友?」
 
二人不敢回應,卻留意到站於後面的一班壯男一直在摩拳擦掌,指骨關節咔咔作響,頓時心知不妙。
 
金髮男人又再表演起爆樽來,然後對著他們咆哮:「問緊你野啊!你地係咪佢朋友啊!?」




 
二人像是上了鏈的機械人般,不斷搖頭。
 
「唔係既話,就好快啲走喇…」白髮男突然又挖起耳屎來,一臉淘醉:「因為拳頭係無眼架。」
 
男人甲和男人丙立即彈起,然後如逃命般奔了到外面,撇下了仍坐在沙發上那位六神無主的友伴。
 
十多對眼睛同時望向游馬車,眼神異常兇狠和凌厲。
 
游馬車嚥了嚥口水,盡量保持微笑,希望這樣子,稍後能被少揍幾拳,或者,揍得輕力一點。
 
但,這個想法...未免過於天真!
 
「郁佢!」
 




白髮男一聲號令之後,游馬車立時被淹沒於密集的人海和清脆的爆樽聲之中。
 
…….
 
經過一番暴力的練拳之後,眾人竟排起隊來,輪流給游師父一記熱辣耳光。
 
「風水佬呀喇!」
 
啪!
 
「呃神騙鬼呀喇!」
 
啪!
 
「M字額呀喇!」




 
啪!
 
「唱淫K呀喇!」
 
啪!
 
「風水佬呀喇!」
 
啪!
 
「喂!風水佬咪講左囉,講過啦!」
 
「吓!?哦!咁…眨眼呀喇!」
 




啪!
 
游馬車心中感到不爽:「眨眼也有錯!?」
 
一班小混混正在玩遊戲的時候,游手好閒的瀟灑哥爭取時間於K房內高歌了一曲,是王杰的誰明浪子心。
 
五分鐘後,歌終於唱完了,而一眾人亦終於感覺到了累,於是停了下來,而游馬車師父則經已被湊至不似人形。
 
這時,一名身上掛著黃色布袋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不是誰,正是光耀。
 
「光爺,收唔收貨啊?」瀟灑哥笑嘻嘻地問道。
 
「係光仔。」光耀卻非常嚴肅。
 
「係係係…唔好意思,一時唔記得左。」瀟灑哥連忙道歉。
 
光耀踏步上前,望著攤在沙發上那個頭破血流的人說:「游師父。」
 
游馬車被揍至雙眼腫起,急喘著氣,看似只剩下半條人命,故哼不出半句話來。
 
光耀問道:「仲記唔記得自己曾經幫過一個叫阿富既人睇過風水?」
 
游馬車搖了搖頭。
 
瀟灑哥立即往他肚子踹上一腳:「仆你個街,擰頭呀喇!」
 
光耀又問:「係幫佢亡父睇墓地風水,仲要收左佢成三萬蚊架呢?真係唔記得?」
 
游馬車豈敢再搖頭,於是點頭如搗蒜。
 
「呢度有個銀行戶口號碼…」光耀從褲袋中掏出了一張紙條,並將其放到游馬車手中:「我希望你喺兩日之內,將筆錢完完整整咁入翻落去,可以嗎?」
 
「聽到未啊?準時入翻啲錢俾人啊。」瀟灑哥拍打著游馬車的臉。「仲有啊,呢個故事教訓你,以後呃飲呃食就唔好用真名…丫,講錯,就算你用假名,整埋容,我都一樣可以搵到你出黎…以後唔好再俾我再喺九龍見到你啊,如果唔係,見鑊打鑊啊!收隊!」
 
兩日後,阿富發現自己的銀行戶口裡忽然多了三萬元。
 
而游馬車這個名字,從此再沒有於九龍區出現過。
 
有人說,他已經改名換姓,搬到了新界;亦有人說,這個人已洗手不幹風水這一行,改為從商。
 
無論如何,世間上從此少了一個騙財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