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妳，我成為了一個仆街》: 《第十三章 新的人生 舊的內心》

「鈴鈴鈴......」
 
 
「鈴鈴鈴......」
 
 
我的手提電話在呼喚我，其實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想聽電話。我從容地看看瑩光幕，一看原來是阿瑩，我當然立刻接聽。
 
 
「喂？」一把甜美的聲線從電話中傳出。


 
 
「喂。」我用有點沙啞的聲線回答。
 
 
「係咪阿傑呀？」可能因為句子比較長的關係，我隱約聽到阿瑩的聲線也有點沙啞。
 
 
「係呀。」我想用詞語來避免阿瑩發現我喊過。
 


 
「你......係咪喊呀？」阿瑩語氣擔心地問。
 
 
「冇，冇呀。」其實我早知道根本騙不了。
 
 
「對唔住呀，今日就咁走左去。」聲音好像顯得更沙啞。
 
 


「唔......」事實上我沒有生氣，我又怎捨得嬲你，但在一時間我應該如何應對。
 
 
「你冇事啦嘛，其實應該喺探你既時候問......」
 
 
「啊，冇事啦，有心。」
 
 
「有妳既關心，我緊係冇事啦。」這句說話，我總是說不出口，因為我認為現在不是甜言蜜語的時候。
 
 
「多謝你。」
 
 


「嗯？」
 
 
「多謝你......救咗的。」聲音明顯地沙啞了。
 
 
「你......你喊呀？」
 
 
「冇。」
 
 
「妳有。」
 
 


「都話冇。」
 
 
「有就有啦。」
 
 
「你都係啦，有口話人冇口話自己。」
 
 
「......」我沉默不語，因為我真的不知如何搞辯。
 
 
電話中，我隱約聽到一把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
 
 


「阿女！」
 
 
「你冇事咁我放心啦。」阿瑩語速急急忙忙的。
 
 
「唔，byebye」我說。
 
 
我沒有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鈕，直至阿瑩先結束，我還沒有方下電話，靜聽著嘟嘟聲響。在寧靜的家中，只有嘟嘟聲在作響。
 
 
直至聽見家門外的鑰匙互相碰撞的金屬聲，就如風鈴一樣，在安撫我的心靈，在叫我收拾心情。
 
 


其實我覺得不去演戲實在浪費了自己，自老媽子回家後我都一臉平靜的樣子，和平時沒兩樣，阿哥和老竇都沒有發現。
 
 
只是老媽今天特別喜歡用手摸我的頭，雖然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也在她摸時說。
 
 
「咪搞啦，咁大個人。」我其實在懷念那些日子。
 
 
人大左自己唔會再好似以前咁親近，有時甚至連一句簡單的早晨晚安也沒有。我以為依啲野心照不宣，但自從走出鬼門關，我才明白其實這些門面功夫並有令人窩心的魔力。
 
 
到了晚上，我把窗打開，由得任性的自然風吹入屋內，雖然已入寒冬，風也是冰冷的，使得我毛管都戙了。但我無可奈何，我必需感受，必需習慣，這冷酷的感覺，因為現在我的心還是灼熱的。
 
 
如果我不能忍心，我便下不了手。
 
 
我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原來已是十一時半。洗完個澡後，我便回到床上，最後不忘說一句：「早抖。」
 
 
明天會是新的開始，大概會是。
 
 
今天的我也沒兩樣，依舊在大概的時間起身，大概的時間食早晨，大概的時間出門。
 
 
清晨的鳥兒比我更早就起了床，我一路走，牠們就一路吱吱地叫著，像在歡迎我再次回校似的，然而他們只是的同類聊天。
 
 
我漸漸又走到兩旁被大樹包圍的大路上，可能因為死過番生，我更珍惜路上看見的一切，同路的同學，樹上的鳥巢，泥土上的小石頭，好想把看到的一視一物都好好記住。
 
 
生命太短暫，因此更要珍惜一切，即使係一迅即逝。
 
 
又到了返學必經的檢查體溫，我拿出手冊，當我從背包拿出手冊後拉上拉鏈的一刻，又被我在大概的時間遇上她，阿瑩。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會上前打招呼，閒聊幾句，擦出場率，但怕尷尬，我只禮貌招個手而已。
 
 
但問題總得面對，回到課室，已走上了兩三個比較相熟的同學向我寒暄一下。對，就只有兩三個，小圈子的問題由始至終都沒有解決過。
 
 
鈴鈴鈴......
 
 
上課鐘響起，感謝它拯救了我，我實在有點不習慣成為焦點，我只願成為妳的焦點。
 
 
早讀課上魯老師走進來，他依舊有一種慈祥而壓到場既感覺，可能他的氣場都是來自他的胡子。
 
 
「冇事嗎，吳永傑。」他走了過來問我。
 
 
「冇......冇事，姥姥。」在私下，我和三年級時的同班同學都是這樣稱呼他的。
 
 
「都叫你喺班房唔好叫我姥姥。」他俯身在我耳邊輕聲說。
 
 
「好囉。」我對著他奸奸一笑。
 
 
「喂，放咗學黎搵我，有啲野要你幫幫手。」姥姥的表情看似十分凝重。
 
 
「哦，好呀。」我不解地回答，但我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我他說放學找他就知道不是現在可以說的。
 
 
接著在下一堂中文堂上，由於已經是中六了，課堂內容都是做做歷屆試卷什麼的，而這正合我心意，可以忘我於與時間競賽上，暫時忘記一些......一件煩惱。
 
 
鈴鈴鈴......
 
 
剎那間，原來已經下課了，經過試卷的煎熬和應酬式的問候，我身心經已非常的疲倦，我伏在桌上，頭向左邊放。看著正在閒談的同學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歎，我希望見到的不是他們自成一角溫習，而是群在一起的玩樂情景。看來校內定向後，他們還是一點也沒有改變，或是不敵人生中最大的考試吧。
 
 
這時一個身穿校服裙，束起馬尾，一身健康膚色的女同學走了過來，臉上還拖著一絲微笑，甜得很。
 
 
「咁快就返番學既？」她的聲線還是依然的稚氣，就像一個小女孩。
 
 
「你唔想見到我咩？」我假裝開玩笑說。
 
 
「唔係呀，好掛住你。」她兩手挽著我的手臂，羞澀說道。
 
 
「唔好咁啦，依度學校嚟架。」我輕輕把她的手鬆開。
 
 
「好囉......」她撅起嘴巴說道。
 
 
這時我就知道誤會看來已經太深。
 
 
鈴鈴鈴......
 
 
代表小息結束的鐘聲，也是我的救星。
 
 
「我走啦。」
 
 
她走時突然在我的臉上輕吻了一下，我還來不及回避，是我這生以來第一次被女仔錫面，到現在我還記得那軟綿綿的兩唇。
 
 
我立刻尋找阿瑩的影蹤，我瞄瞄她的座位，果然她在那裡，當我看去時，四目交頭，她就立刻避開我的視線，扮在看書。
 
 
看來問題還得迫切解決。
 
 
我立起身子，想上前解釋，但老師正開門進來，而且當事人在場，我也是坐下吧，一下子也解釋不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