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籃球1on1

入夜後森林變得漆黑一片,甚至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在D-Zone生活了那麼久的文煌,自然有方法找到回家路。

花費了不少時間,文煌終於回到住宅區。

D-Zone的住宅區不再是過往人類文明社會那密密麻麻的石屎森林,而是一間間很簡陋的木屋。木屋的座落位置很零碎,而且建築方法也大相逕庭:有的是以榫卯建成的穩固木屋、有的是把幾條大木和木塊隨意堆砌在一起的木屋,更有只用兩塊木板靠在一起的小帳篷。

文煌未有第一時間返回住處,倒反去了住宅區的其中一個籃球場。





在「命運籃球」的影響下,不論男女老幼都會練習籃球,他們都想透過籃球來獲得金錢和權力,甚至改變生命。外星人更在D-Zone的各個區域建造了不少籃球場,以供人練習以和比賽。

「一定要搵到人幫手……」文煌朝著球場走去。

球場跟普通的籃球場沒有分別,大小一樣,就連命運籃球的規則也跟正常籃球比賽大致相同。

「傳個波俾我!」

「有!」





「喝!」

場內眾人打得臉紅耳赤,汗如雨下,那人帶著球在場上左穿右插,竭盡所能把籃球送入對方的籃球框。

文煌看著球員們動作一氣呵成、清脆俐落,心想要是他們願意幫忙,一定可以勝出比賽!

「唔好意思!大家可唔可以幫吓我?」文煌大喊。

場中球員一一止步,望向文煌。





「三日之後我會同肥權進行命運籃球,有冇人願意幫我手對付佢!?」

肥權,也就是那位惡霸的稱呼。

「噗?乜話,你唔好玩啦,肥權隊波咁勁,點打呀?」

「未係囉,你都傻傻哋,你唔係弱智到應承咗佢要比賽呀?」

「你死還死,唔好拉人陪你去死咁賤格啦!」

「繼續打,唔好理佢。」

他們繼續比賽。

沒有人願意幫助文煌,文煌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唔通真係搵唔到人……單靠我同細佬,有可能夠打咩?」

想著想著,文煌不自覺掉下淚來。

「男人老狗你喊乜呀?」他背後傳來一聲溫柔的女聲。

文煌用衣袖拭去淚水,轉身望去。

是穿著運動服的少女,少女束起馬尾,上身波平如鏡,四肢柔弱,雙手還抱著一個籃球。

「我……我搵唔到隊友。」文煌低頭搖首道。

「隊友?」





「嗯。」文煌指著少女的籃球,「命運籃球嘅隊友,仲差三個……」

少女側著頭說:「要唔要我幫你手?」

「吓?」文煌上下掃視少女,「你?」

「做咩?你覺得我好弱?」

「唔,唔係,只係就算加埋你都只係得三個人,點都會輸。」

少女皺起眉頭,「哼,三個未三個,只要你哋將所有波交俾我就可以嬴。」

「交曬畀你?」文煌不太相信少女。

「你唔信?」





「唔係……」

少女把籃球擲向文煌,文煌冷不防對方有此一著,差點就要吃個正著。

「啪!」

文煌雙手接過籃球,「你咁係咩嘢意思?」

「1 on 1,我畀你見識吓我嘅實力。」

文煌想了想,「好,咁就同你嚟一場比賽。」

他們去了另一個只有半邊的球場,正好適合他們進行1on1的半場對決。





少女先站在罰球線上,「你想擲銀定jump ball?」

半場的街場比賽,大家都會以射罰球形式來決定攻守先後,射入的一方是攻方,另一方是守方,他們稱之為「針波」。

「你開先。」文煌說。

少女皺眉道:「因為我係女仔所以你讓我?」

文煌被看穿想法,耳朵頓時發熱,「唔係。」

「哼,咁你唔好後悔。」

少女帶著籃球走到三分線外,而文煌則站在梯形(即限制區)內。

「最先拎到七分就嬴,不論三分定兩分球都只係當一分,嬴開。」少女一口氣說。

文煌點點頭。

「Check ball.」少女用彈地球方式把籃球傳到文煌手上。

文煌隨意拍了兩拍,再回傳給少女。

少女雙手在觸及籃球之前已微微蹲身,在接球前一瞬間起跳,當雙腳離地那刻剛巧就接到文煌傳來的籃球,所有動作彷彿都已經在她腦海內預演了一次,沒有半分失誤的實行出來。當她跳到最高點時,順著往上的力度把籃球送出,籃球在天空劃出完美的拋物線。

「嗖。」

入球,清脆的入球。

文煌嚇得呆若木雞,「好……好厲害。」

少女指著籃底仍在滾動的籃球,「唔該。」

文煌吸一口大氣,拾起籃球傳給少女。

少女拍了拍球,把球傳給已站回梯形內的文煌。

文煌握著球,聚精會神的望著少女。

「呢一球,唔可以畀佢輕易跳起。」他心中暗想。

少女當然知道文煌的想法,然而她卻沒有因而退卻,倒反期待著文煌的回傳。

籃球離手傳出,文煌隨之踏步。少女雙眼死盯籃球不放,在籃球彈地瞬間一手抄出,把籃球撈回自己處。

「無咁易!」文煌前腳用力一蹬,跨步迎向少女。

這個距離,要是少女不躲開的話鐵定會被撞個正著。

少女會躲開嗎?

沒!

她沒有躲開!

她不單止沒有躲開,反而踏步往文煌衝去。

「你!?」文煌已來不及收步,快將狠狠地撞向少女。

少女臉上依舊平靜,只要籃球在手,她便好像掌握了世界,掌握了一切。

預期的碰撞沒有發生,文煌只感到眼前一花,毫無感覺地「穿過」了少女的身體。

「嗖。」

是走籃(layup),毫無挑剔的走籃。

又進球了。

「你……你到底做咗咩?」

少女彎身拾起籃球,「二比零。」

……

……

文煌氣喘如牛,他大字型的臥在地上,喘氣道:「你……你好勁……」

少女冷笑一聲,「咁你仲要唔要我幫手?」

「要!!……都係唔使。」

「到底要定唔要架?」

「你係好勁,但係要對付肥權嗰隊人都係太勉強,呢件事本來就唔關你事,我唔想連累你。」

少女聳聳肩,「連咩累?你意思係覺得我會輸?」

文煌坐起身,無奈搖頭道:「如果正常籃球比賽你係會嬴,但係命運籃球就唔同講法。」

命運籃球,九成九的規則跟尋常籃球比賽一樣,唯獨是在身體碰撞方面的限制較少,造成每次命運籃球總會有人被對方重傷,甚至死亡。跟據外星人政府的說法,只要不動用其他道具,只使用自己的身體,一切碰撞都是合法的。

正正是這條規則,才使地球人永遠都沒有可能以命運籃球戰勝體格異常強大的外星人。哪怕是他們的一個肩撞,已足以讓人類粉身碎骨。

「而且肥權好咸濕,如果佢嬴咗話唔定要你做佢性奴。」文煌說。

少女嘴角勾起輕藐的弧度,「佢會嬴到咩?放心喎,我玩過好多場命運籃球,從來都無輸過。」

「吓?」文煌沒有把話放在心裡,因為他認為少女只不過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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