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傷口,
如果自己觸手不及,
不如放開懷抱讓對方治療吧……
 
每次看到哀傷的你,
我在心裏都會反復又反復說着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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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課時,任天堂總是昏昏欲睡,休眠比清醒的時間還要多。

一開始,他用手支着一邊腮睡,過了半堂後,他乾脆趴到桌子上,睡得鼻鼾聲大作,老師和全班同學已見怪不怪。

只不過,當他的鼻鼾聲實在太強大,簡直與講課的咪高峰聲線合成兩重奏,老師才會不得不去輕叩(輕柔的)他的書桌,讓他元神歸位。

坐在後排座位的楚浮,眼見老師對任天堂的啞忍,一直嗤之以鼻。





喂,搞什麼?難道連老師也為這個白癡學生加持嗎?把他罰站出課室外啊!

本來,老師講課已夠沉悶,再加上陣陣噁心的豬啼叫聲,簡直讓她恍如置身豬欄內。

不止如此,楚浮發現了一件更驚嚇的事。

坐在她前面兩排,名字叫普普的女生,愛用手機偷拍任天堂的一舉一動。包括他的睡相、他提示別人答案時擠眉弄眼,也有他下課後跟一大群人在課室內調笑、互相追打的畫面。

遇上悶堂,普普會把那些錄像拿來偷偷放播,時而露出幸福的表情,時而會心微笑。





楚浮在她斜後面的位子上看到了,愈看愈胸口憋悶。

叫她匪夷所思的是,為何班上充斥着任天堂的擁護者和愛慕者呢?所有人都像沒長眼睛。

每次想到這裏,楚浮也會對自己的不盲目,感到很安慰。

「我對自己的不盲目,感到很安慰,但其實我也有近視啊!」當大夥兒談到戴眼鏡的話題時,任天堂笑嘻嘻的自爆了一個鮮為人知的內幕。

戴着厚眼鏡的謝禮謙問:「小任,你也有近視嗎?幾多度數?」雖然,謝禮謙無疑是班裏的高材生,但他鏡片之厚,足以令別人看到他鏡下的雙眼都變了形。聽說他兩眼的度數加起來,正好是2046度!

任天堂說:「左眼80度,右眼150度。」

雙眼明亮的校花藍閱山,不明所以的問:「真奇怪!為何你兩眼度數的差距會那麼遠?」





「也許,跟我小時候喜歡單起左眼,偷窺父母親的睡房門匙洞有關吧!」

站在一旁的普普開口,她的聲音有點怯怯的:

「小任,既然你有近視,為何不戴眼鏡?」

任天堂正想說什麼,全班唯一有胸肌的猛男阿牛卻插口:「我們男生都愛足球,波牛不喜歡戴眼鏡的吧?」

任天堂用力搭着阿牛厚實的肩膊,感動地說:「阿牛,你太了解我了,以後可做我的代言人了!」

他轉向普普,又指指阿牛,推介商品似的說:「將來妳有什麼問我,直接去追問阿牛好了!」

阿牛對普普笑,「好啊,妳來問我啊,我會跟妳講小任的壞話。」

普普對阿牛敷衍笑笑,不置可否。





「阿牛,從你這張嘴巴說出來的,好話也變壞話啊!」任天堂見普普無甚反應,給他們笑笑打圓場。

兩星期前,任天堂和阿牛肩並肩在如廁,他告訴了小任他暗戀普普的事。

任天堂至今仍是百思不解,為何阿牛偏偏要選在彼此努力擠出最後一滴小便時,訴說這種浪漫情懷。

從那天起,任天堂就不停替兩人製造對話機會,但細觀普普反應,對阿牛彷彿一點好感都沒有,任天堂不禁心裏嘆息。

謝禮謙托托黑色的膠鏡眶,深深嘆口氣說:「本來,我不用戴眼鏡,現在可真後悔得要死!」

任天堂一邊把一包25粒裝的AIRWAVES香口珠給大家分享,一邊問他發生何事。

「本來,我並沒有近視,但見到其他男生戴眼鏡,總覺得有種文青的氣質。所以,我故意不亮燈看書,寫字時把頭控得低低的,故意令自己變近視眼。」謝禮謙搖頭嘆息,「沒料到,人家戴眼鏡活像文青,我卻像書呆子,後悔莫及啊!」





「沒關係啦!寧願發現真錯,也別選擇錯過。你也去配隱形眼鏡吧!」任天堂適當的安慰他:「男生配戴隱形鏡也很普遍。換作是女生,更可戴有顏色的鏡片,更有種迷人的氣質啊!」

戴着隱形鏡片的郭泡沫,指指自己一雙眼珠,高興的問他:「那麼,我很迷人吧?」

任天堂看看郭泡沫的灰色鏡片,苦笑着搖頭,「我總覺得,紫色眼珠才會令男人迷惑吧?至於,灰色眼珠嘛……唔唔,倒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女屍!」

「你說我像死屍啊?」郭泡沫瞪圓雙眼。

「當然不像!」任天堂嘻嘻地改口:「嗯跐,妳精神尚佳,只能說是喪屍重生!」

大夥兒爆出瘋狂大笑,郭泡沫咆哮一聲,笑着追打任天堂。

任天堂繞着課室,不斷左閃右避,路過坐後排楚浮的座位時,不小心把她桌上的筆袋撞跌,筆袋內的東西撒滿一地。

任天堂再走了幾步,意識到自己總不能棄之不顧,連忙煞掣,轉過頭去。





在郭泡沫拳如雨下的攻擊之下,他用葉問的搞笑詠春手勢擋駕,慢慢走回楚浮的座位旁,向她帶笑致歉:

「抱歉抱歉!我替妳撿起來!」

他蹲下身子去執拾,本來正在看一本英文小說的楚浮,放下了書,用沒有仰揚頓挫的聲音對他說:

「不要碰我的東西。」

任天堂當然聽到她的話,但他並沒在意,只是加快速度,撿起兩枝原子筆,沒抬起頭便說:「沒關係啦,我很快執好。」

「不——要——碰——我——的——東——西!」

這一次,楚浮發出了粗暴的叱喝聲。

三五成群在聊天的同學,全部停下來,使得本來吵雜不堪的課室,突變一片可怕的死寂。

所有學生把視線一同移到楚浮的方向,對她接下來的舉動拭目以待,各人的神情好像在說:好啊,就看看妳敢對小任怎樣!

垂着頭的任天堂,怔呆了不過短短一秒鐘,就作出相應的行動。

他重新抬起頭,同一時間舉起雙手,蹲着身子苦笑說:「好了,我投降!我什麼都不碰!」他手裏仍執着那兩枝原子筆,「但這兩件武器,我可不可以放下?」

不待楚浮回應,任天堂像那些搞笑電影情節一樣,猶如在一大堆警察的槍口下繳械的賊人,動作誇張的把筆異常謹慎地放到地上,然後馬上舉高手,站起身來向後退,用浮誇的方法演技說:

「我馬上走去自首!再見!」

全班同學見狀,人人繃緊了的情緒,隨着任天堂一連串詼諧的動作而消散。

一室的嚴肅氣氛,瞬間轉化成胡鬧,大家都把它自動歸入「小息時份的過場小笑話」看待。

當任天堂走出了課室,大家又回復常態,聊天的繼續交談,玩手機的繼續滑手機,無人再理會楚浮。

怒氣難消的楚浮,臉色難看得可怕。她俯下身子,把撒了一地的物件,一件一件拾起來,感覺自己被任天堂徹底地侮辱了。

她對任天堂這個人的反感程度,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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