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個周末下午,氣溫好冷。

海傍的風吹得好大,化了濃濃的白臉、換過一身薄薄小丑衣服的任天堂,冷得直發抖,他為了自己沒及時準備厚厚的天蠶內衣而後悔不已。

可是,既已整裝待發,便只好咬緊牙根繼續下去。

表演之前,冷得不得了在發抖的他,騰出十分鐘的空檔,躲在海傍欄杆一個隱閉的角落,抽起一根香煙來,去為自己取一點暖。

就在這時候,楚浮忽然坐到他身邊不遠的欄杆上,他心知大事不妙,只好不動聲息。





她從衣袋裏騰出一包香煙,也想去燃點一根,但海邊風太了,點了十多遍,火光一直被吹熄。他看不下去,拿出自己的防風火機,伸長了手臂,相隔幾呎的距離替她點了煙,她也沒說謝謝,只是朝他點一下頭。

然後,兩人肩貼肩的面向大海,各自靜靜在抽煙。

兩人之間沒說話,他也不可能說話。雖然,她辨認不出小丑底下的他的真正樣貌,但只消一開口說話,她馬上會察覺到他了吧。

忽然之間,眺望着大海的楚浮,似是無意識的在自言自語,又像要執意告訴他:
 
「小丑先生,你知道嗎?




每個人心中,總會被某些特定的事物觸動。
小丑,就是最能打動我的角色。」
 
化身為小丑的任天堂,心裏有無限的愕然。

平常都不會主動跟別人交流的楚浮,怎麼會對一個只見過幾次的小丑,說出一番感性話?

他知道自己應該保持鎮定,但還是忍不住斜過了頭,怔怔地看她。

楚浮好像對他的注視全無知覺,猶如魂不附體一樣,向前面打得老高的浪花,繼續說下去:





「在我年紀還小的時候,媽媽給我說了一個有關小丑的故事……那是難得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和母親可以相處得那麼融洽……就像一對真正的母女。」

這時,她手中的煙快燒盡,她吸了最後一口,呼出一摟白霧,就把煙頭扔下海。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然後,對任天堂說:

「好了,不阻你表演,我是時候離開了。有機會的話,我再告訴你那個小丑的故事吧。拜拜小丑先生!」

任天堂向她微微垂頭欠身,一隻腳向後彎以腳尖踮地,有禮地作了一個歡迎再光臨的紳士動作。

她點頭笑一下便走了,只留下了,呆看她背影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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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出來也好,
不寫出來也罷,
在每個人心目中,
總有一張清單,
記錄對另一個人的感覺和愛惡……
 
這個時候,
你一定恨不得撕去我那一頁,
讓我從沒有出現在你生命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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