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像死人......別死......」 

來到生命最後的一刹那,出現在腦海裏的就只有把失去主人的聲音。

 吼! 突然一聲呼天動地的吼叫聲震撼得讓時間停滯。每個人都被叫聲嚇得停下動作紛紛朝著巨聲的方向望去。一隻三米高的棕熊直立在坦克車隊中昂頭咆哮。不知道那裡吸引著我的注意力,我瞪大眼睛看著他移不開視線。我能感覺到心跳跳的比剛才還激動。毛髮的顏色、體型、聲音一切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心動填滿了原來的缺囗。 

「呀!」 

身旁士兵突然的叫喊才讓我清醒過來。他再次抬起頭拿著,刀鋒垂直向我刺下來。快的連合上眼睛都來不及,一座龐然大物衝過來把士兵和刀撞到九里外。我看著士兵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心臟才重新跳動。把他撞倒的灰熊對著屍體憤怒地吼叫,唾液横飛。兇殘的神態卻讓心裏莫名的安心。





灰熊馬上便撲向別的地方,地上傳來牠跑起來的震盪。人類的慘叫聲不斷, 野獸般瘋狂的殺戮讓血肉在半空中灑落到地上。一顆睜著一雙恐俱的眼珠滾到我的面前,脖子被扯離身體的接口還能看見一條小小血液噴出来。看著這顆驚悚的頭顱才提起我現正身處在劣勢的戰況裏,我馬上向著眼前陷入混亂的人類躍跑。剛剛的慌張不翼而飛,身體好像變得更輕盈靈活。 

「喵!」 

伸出利爪往喉嚨揮下手掌,溫熱的血液沾上了爪尖的瞬瞳孔已經立刻轉換了視線,瞄準了下一個目標。四肢上發達的肌肉和眼睛默契地互相配合著,眨眼間,血液像噴泉般美麗地在幾個士兵的脖子上湧出。他們張著嘴巴掩著出血位,瞳孔縮小,茫然錯愕地瞪著還在半空中停留的我。

厚實的貓掌穩落地下後,地上又多出了幾具還殘留著體溫的屍體。 貓掌落地後便馬上對在半空輕俏飛躍快感依依不捨,一下子又躍回空中。輕輕地降落在一個肩膀上,在血液沾污毛髮前便從新躍起。一個接著一個,他們就像為我而建的紅色石階,飛淺血液在半空中形成了血路。一陣猛烈的強風突然在身後襲來, 烈風讓我的身體在空中不穩地搖晃,心臟一驚,還未著地我便立即扭動身體回頭。

一個人類的殘影在我眼前閃速地劃過後,視線便被棕竭色毛茸茸的毛皮掩未。毛髪幾乎貼著臉擦過我的臉龐。粗糙的毛髮意外輕柔地在的臉上劃過,沾在髮尖上的血液和汗水的氣味隨著強風湧進鼻子。





 龐大的身軀在刹那間跑離我的視線,血腥和汗臭味被他身後刮起風塵掩蓋。站穩著地後,風塵後是士兵躺在地上被熊爪失控地抓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一聲槍聲在不遠處響起後,子彈悄然無聲地打在熊的身上。被打傷灰熊疼痛地哀號,胸口某處彷佛也被子彈射穿,痛楚一下子在佔據了心臟。前腳正要朝牠踏前一步,他卻像似沒有受傷般猛烈轉身把攻擊他的士兵撲倒。

剛一瞬間的動作讓思緒宛如被他括起風址走得不留痕跡。慘叫聲和戰場上的吵雜聲又再次被消音,眼神直勾勾地定格在牠寬厚的雄背。

 牠剛剛救了我嗎?是巧合嗎?不然是為什麼?素未謀面......為什麼...... 失神片刻,突然間被撲到在地上。

頭猛烈地撞到地上,剛恢復的雜音再次被一聲耳鳴取替。回神起來,四肢已被壓在地上動彈不。 

「喵!」 





我張口裂齒地向著兩個露出勝力微笑的人類叫囂。死亡在即,不知是否被灰熊影響到,但除了憤怒此刻我沒有一絲害怕。針頭反射出寒惊的光芒,心臟在顫抖但我不甘示弱。我猙獰地怒視著針筒向著身體逼近。但再一次,熊身瞬雷間襲擊壓在我身上的兩人。

棕竭色的毛皮頻繁地覆蓋視線,每一個刹那間心臟微秒的律動既熟悉又陌生。想讓時間停止,好好地仔細地看一下牠的想法總會鑽進腦海裏。

 熊身咬著兩人跨過自己後,不想讓他離開我的視線範圍,我馬上反身站起來定視著牠。旁邊幾個人類各拿著重形槍械正在𣈴準灰熊,怒氣湧上了身眼,火氣讓瞳孔發燙。他們沒有注意到我向他們飛撲,一下子貓爪便在他們臉上劃下三道深深血痕。突如其來的偷襲嚇得他們掉下了武器。在他們惶恐之際,我迅即割破他的的喉嚨,血如湧泉。

回頭一看,剛才兩個還在垂死爭扎的士兵早已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稍微抬起頭,灰熊兩顆小小圓滾的眼神也正注視著我。短暫的四目交接裏,心臟亂七八糟地跳動。沾滿血液的臉卸下了兇神惡煞的神情後,變得溫柔的眼神卻讓我胸口變得壓抑。牠的眼彷有攝魂的能力,看進他的眼睛後身體便僵硬的無法移開腳步,呼吸也變得急促。 

地殼傳來微微的震動,頭頂上靈敏的耳朵也因聽到了遠處成群獸兵逐漸跑近的腳步聲而微微擺動。灰熊也感覺到獸兵動向後便轉頭移開了視線重新投了戰鬥。半晌後,我才勉強地整理好心情回到戰場上殺敵。 援兵沒過多久便趕到回來支援,眼看劣勢瞬間被扭轉,心情才稍微放鬆。輕鬆的心情讓我忘我地在戰場撕殺,血花四濺,人類的慘叫聲像交響曲般在耳邊動聽地無限回響。

殺得所剩無幾後,望眼看去,遍地屍體淺浸在鮮紅色的血液上。 用人形的身體站起來,臉上乾涸的血跡讓皮膚變得繃緊。勝利了卻沒有贏家的喜悅和激動,大家看上去反而都有點倦怠。大概是因爲藥力揮霍得所剩無幾,獸兵一個個慢吞吞地提不起腳步般紛紛走回車隊的附近集合。

內心著急地左顧右盼,但灰熊的身影早就不見蹤跡。我仔細地觀察每一個人臉上的神情,一張張倦怠無神的臉和我擦身而過後都過目即忘。更是奇怪的是,灰熊的援救明明在這場戰爭上起了很重要的幫助,但面對這陌生的戰鬥力獸兵卻沒有一點點疑慮。就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上車吧。」





 當我還在我專注地觀察著獸兵的臉孔,巴巴爾走過我的身旁輕輕地說。 

「你剛剛有看到那隻灰熊嗎?」 

我回過神過來立刻在他身後問道。 

「沒注意。」 

他沒有停下腳步回答我。 

「陸軍裏有一隻灰......」 

「沒有。」 





沒有把問題說完,他便馬上轉過身來打斷我的話。 穿在他身上的背心在胸口的位置上被割開了一條長長的破口,一道鮮紅色的刀傷在他胸膛上劃到肚臍上。他的語強硬的語氣在警告著不要追問。他疲憊的眼睛裏殘餘著哥哥般的威嚴。我閉上嘴巴閃躲著他的眼神,眼睛無意間落到他的左腳,一條短而深得見骨刀傷在他膝蓋上還淌著鮮血。一陣心疼在胸口散開。我默默地走上前,把他的右臂挎在我的肩膀上扶著他的側腰跟著兵群走回去。  

「辛苦了。」 

回到車上,阿基洛夫坐在靠近車頭的位置,微微轉頭看著我們循例式說道。 我們坐下後高羅拉便把營養劑遞給我們。感受著那不名的液體在身體裏游走,有般噁心的力量在體內催促著細胞急速地生長,身上的傷口快速地癒合。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痛楚或難受之處,但違背了原來新陳代謝的規律,每一次都會有一種渾身不對勁的感覺。 

「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回去開會的時間再報告......」 

「父親。」

 聽到自己打斷了父親的話自己也感到訝異。聲音彷佛不是自己,不受控制地跑出來嘴巴,馬上便後悔自己的失態。 車上六雙眼睛屏息等待著我再次發聲,靜俏無聲的車箱裏心跳聲震動著耳膜。兩片嘴唇才微微張開,巴巴爾那小得差點看不見的搖頭剛巧被我的眼角捕捉到。他暗藍色的曈孔在著急地想要堵住我的嘴巴。 

「你的腳上的傷不要緊嗎?」 

「乖,不要緊。」 





父親原來冷卻的表展露出那個自以為慈祥的微笑,語氣溫柔得讓我發毛。 發抖的心臓這才安穩下來,望看對面的巴巴爾如釋重負的眼神,我也偷偷地鬆了一口氣。但思緒馬上便回到灰熊的身上。那幾次不是巧合,他救了我,而且不止一次。想念在身體裏燥動著,他的溫熱眼神繞著腦袋揮之不去。  

「這次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應該有聽說了。」 

「這次算是勉強擊退了人類,但戰果也只是純粹的兩敗俱傷。」

 高羅拉以外,其如四首在臨時會議室的中只站出一個正方形。父親冷嘲熱諷地在正方形四週徘徊。我們四人屏著氣息,不說也知道各人正在勉勉強強地壓抑著身體的顫抖,卻怎麼樣也無法控制心臟的恐懼。 

「那意思就是說我們輸了。」 

「這麼遠的路程來到,浪費掉的經費、彈藥、糧食......你們打算怎麼給我補回來?」

 父親說著平靜而帶刺的話走過我的身旁,身體不由自主地變得僵直。有次,一隻獸兵無意地撞到父親身上害他珍愛的煙斗掉到地上,然後獸兵便被即場撕開兩半。那次是從我醒來後第一次看到內臓六腑傾流出體外。 





「要不從你那邊扣掉一支劑量......」 

他走到我身後的卡拉亞身旁,冷冷的一句還未說完的話彷似麼咒般讓我們馬上雙膝跪在地,府首盯著地板。 

「下次必定會取下勝利,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面對著痛不欲生的死刑,巴巴爾的求饒也藏不住那不和他並不配襯的怯懦。 

「跟著我走。」 

「走!」 

無厘頭的一句害我們有點手足無措。躊躇著要不要站地來,父親便不煩燥地對我們呼喝。四首不敢遲緩立即從地上站起來。 跟著父親身後離開會議室,他一聲不吭地帶著我們走到一條不知通往那裏的樓梯。樓梯非常狹窄,兩旁逼夾的牆壁長著黑黑霉菌。空氣中的溫度驟降,陰冷的空氣竄進了胸口,昏暗的燈光不禁讓我心寒。 

「烏爾斯,你們還記得吧。」 

往樓梯的更深處走,父親再次開口。但我對他所提起的名字我沒有半點記憶。 

「現在帶你們去聚聚舊。」 

樓梯的空間不足夠我們並肩前走,站在隊尾的我沒辦法看見他們對這名字反應,但氣氛明顯的不對勁。終於走下樓梯,眼前的景觀並沒有變得明朗。前面是一條走廊,兩旁是幾間用鐵門的半開半掩的方間。鐵門上的鐵銹味腥好比血腥味。 每往前走一步,心便害怕的縮一下。並不是因為漆黑陰森的四周,而是走廊末端的傳來滕鞭響亮的「達、達」聲和撕破喉嚨的慘叫聲。 

站在鐵門前,父親輕輕在鐵門上搞了兩下,滕鞭的聲音停了下來。腳步聲朝著鐵門跑過來,我的內心用盡努氣在抗拒鐵門後的一切。但鐵門沒有聽到我心裏的渴求,鐵門後的光景嚇得心臟不敢跳動。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躺在一大灘血液上,赤裸的上身被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血痕覆蓋。屍體上血珠淋漓,長長的頭髮掩蓋著他的臉。 

「起來吧,我帶朋友來探望你了。」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屍地上的男人。他一動不動,果然死了。心裏沈了一下。 

「抬走起他的頭。」 

旁邊的獸兵快步走上前毫不省力一把捉住他的頭髮往上扯。男人呻吟著被他從地上拎起,血液從脖子上的傷口湧出。  

他睜開眼的瞬間胸口一下子被掏空,撕心裂肺的痛楚淹未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