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氣報告 65

父母

阿瑟的寢室在內,四名紅眼吸血鬼正貫注妖力給虛弱的老王,為他盡可能延續多一秒的生命,世上沒有不老不死的妖魔,就算最強的吸血鬼也會面對死亡。

除了白翼,由人類所創造,超越常規的存在。

「老爸,我回來了⋯⋯」阿零抓著頭皮,一臉不願意地來到上任國王的寢室。





「醫療隊的各位,退下吧⋯⋯這段日子有勞各位了。」阿瑟命眾人離開,最後的時間他只想和兩名兒子渡過。

「父皇,兩國缺裂的事就放心交給我倆去辦吧。」奧斯爾認為父親最掛心的,是這件事。

「翼之國有你肩負,我不擔心⋯⋯我最擔心的是阿零你。」阿瑟看著阿零和母親長得相似的眼睛,除了那緋紅的瞳孔。

「有什麼好擔心⋯⋯我在人界過得很快活,除了要辦你無為我媽辦的事。」阿零不願正視父親,因為父親沒有辦一件事。

為雅典娜報仇,殺死白翼。





「你知道你媽媽為什麼就算明知兩族會決裂,也堅決要把你誕下嗎?」阿瑟想見阿零最後一面是想把真相告訴兒子。

「不知道⋯⋯誕下我就離開我,到我長大後又接走我!」阿零的童年備受白眼,他的存在有如吸血鬼的污點,沒有朋友的他來到人間找到自己的世界。

動漫,機械人,玩具⋯⋯他能在封閉的空間得到滿足,而不是咒文,魔法陣和魔裝術,不停的訓練和訓練。

「小雅相信一個預言,混血的吸血鬼皇子,會在未日的戰火帶來曙光⋯⋯而這世上,混血的吸血鬼就只有當時在她腹中的你。」當日的戰爭,是為了未來。

人狼卡路不相信神使的預言,但吸血鬼阿瑟相信,因為他深愛著雅典娜。





「我完全搞不懂你在說什麼⋯⋯預言,未日⋯⋯老爸你看太多漫畫了吧?」阿零不明白為什麼要在沒有媽媽的地方長大,伴隨成長的只有戰鬥,更不明白一家為何不能團聚,雅典娜帶他回人間又是對他作戰鬥訓練。

「你現在不是面對著嗎?未日的預言,企圖一統三界的白翼。」奧斯爾淡淡地說。

新的吸血鬼王,有強大的情報網,而且有份參戰百鬼夜行的碧琪也在基地聽到烈花和瑪麗的對話。

「要你背負這麼沈重的命運,是我和你媽媽最難過的事⋯⋯連一家人齊齊速整地共進晚餐的時光也沒有,是我一生最遺憾的事。」阿瑟閉上眼睛,他的生命已走到盡頭。

「我能留給你們的,就只有力量⋯⋯」當阿瑟逝去,上任國王的血晶會成為兩名兒子的力量。

「父皇,請放心離開。」奧斯爾向父親單膝下跪默哀。

「我⋯⋯不需要。」阿零強忍著淚水,他的母親死了,現在他的父親也要前往媽媽所在的地方。

「我和小雅,會眷顧你們⋯⋯」然後阿瑟沒有再呼吸。





一代王者成為過去,而現在的翼之國,要靠他的兩名兒子守護。

⋯⋯⋯⋯

寢室門外,碧琪和一眾公爵正在守候,雖然阿瑟已退位讓賢,但上任國王駕崩會讓國民士氣低落,而這更是敵人發兵的最佳時機。

「父皇駕崩的事暫時要對外保密,一切待阿零平定兩國局勢後再說。」奧斯爾以國王身份下令。

「阿零,你和獵人們盡快準備出發,碧琪對爪之國的地理熟悉,這次任務她會從旁協助。」而真夜之獵人就是這次任務的特工。

「但依芙的大哥被藏在那裡?有頭緒嗎?」阿零收起悲傷,眼下最重要的是在局勢惡化前,找出人狼寨主。

「已經找到了,在人狼城寨邊緣的特殊監獄,狼牙之塚。」奧斯爾已查出人狼寨主被囚禁在監獄之內,叫天不應叫地不聞。





二皇子和三皇子合謀起義,把想重新簽定和約的現任寨主藏起,得悉此事的四公主依芙逃亡到人界求助,但換來被吸血鬼擄走的傳聞。

一切也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計劃,分裂然後侵略,爪之國是比翼之國強的,不需要停戰,更不需要和解。

抱著這想法的爪之國國民引發了更緊張的兩國關係。

「能通往那裡的傳送門已經準備就緒,我們明天一早便進行突擊。」碧琪隨行這任務,因為教官深得奧斯爾信任。

而同一時間,烈花正在碧琪為大家準備的房間議定策略。

「瑪麗不在真的很不方便⋯⋯什麼年代了,平面圖還要這樣一張張的⋯⋯」烈花為了解敵方地形正在補課,滿桌面的資料讓她頭痛萬分。

「不知道瑪麗有沒有好好吃飯?我準備了一星期的飯菜在雪櫃,應該夠完成任務回去吧?」弗蘭也想念瑪麗,女兒獨自在家父親都少不了擔心。

「完成或失敗也好,一兩天內我們應該能離開了,能讓寨主和依芙安全現身對公開澄清就最理想,不然任務失敗兩國開戰也無我們能幹得了的事。」烈花在確認寨主所在的狼牙之塚有多少守衛。





「但要是爆發戰爭,阿零就要留在這裡吧?我們⋯⋯不支持他嗎?」卑彌呼不想這事情發生。

「我們是賞金獵人,不是僱傭兵,在這裡爆發的是戰爭,和我們遇過的任務是完全不同規模的。」烈花蓋上了文件。

「我當然想此事能順利平息,碧琪和依芙說白翼接觸過二皇子三皇子,我肯定魔界大戰是白翼最想看到的結果⋯⋯問題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從白翼身上得到了什麼?」吸血鬼高傲自大,而人狼亦自負無懼,烈花想不通白翼接近人狼,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我也不知道⋯⋯大哥只把他持有的獠牙交給我,叫我逃到人界找獵人增援。」吃飽的依芙在沙發躺著。

「除了吃你有什麼是知道的⋯⋯」烈花想起依芙在基地暫住期間,基地的伙食費大增。

「我感應到阿零的妖氣,他為什麼不進來?」卑彌呼看著窗外。

「反叛期的男生是這樣的,我去開解他吧,你們早點睡,明天一早便向敵方陣營出發。」烈花取了兩瓶魔界的烈酒,飄浮到阿零妖氣散發的位置。





悲傷妖氣散發的位置。

⋯⋯⋯⋯

新月下的魔界天空,阿零在城堡上失神呆坐,喪父的感覺無喪母時般痛,但習慣得了壞事也習慣不了心痛。

「節哀順變。」烈花坐到阿零旁邊。

「這是吸血鬼族的機密啊⋯⋯你這麼快便知道。」阿零沒有看著烈花,他回想著和父親共處過的畫面,全都是父親在教導他怎樣戰鬥。

但每次他在學習中受傷,父親也會十分慌張,阿零試過為看這樣的父親而刻意弄傷自己。

「我人面廣,無什麼是不知道的。」烈花打開了烈酒,一瓶給阿零,一瓶自己在喝著。

「這種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喝?」阿零不懂欣賞杯中之物。

「妖狐一族全都愛喝酒,你知道原因嗎?」烈花微笑著問。

「為什麼?」阿零以為只有烈花是這樣。

「妖狐一族是三途之川的守護者,那裡是生與死的邊界,在那裡的亡魂遠遠超過妖狐的數量,他們大多帶著遺憾⋯⋯而妖狐便去聆聽這些遺憾⋯⋯不喝醉的話,很難入睡的。」烈花說得輕鬆,但當中的負能量足夠把妖魔也吞噬。

「那裡⋯⋯是地獄吧?」阿零皺著眉頭,喝著烈酒。

「這只是人類給的名字,妖魔和用過精靈族魔法之力的人類死後,亡魂會去到三途之川,而神明和神使去的,人類叫它做天堂,實際上⋯⋯也不過是亡魂聚居的地方。」烈花想像母親現在有如回到故鄉一樣。

「烈花,你媽媽⋯⋯」阿零知道玉藻前在百鬼夜行中喪生了。

「現在該和你老爸在揮手了,如果你老爸也好杯中之物,他們會很合得來的。」烈花和阿零在喝著,或者他們的父母也在另一個世界幹著相同的事。

阿零大口喝著烈酒,他心想這是成熟了的,大人的味道。

「可以哭的,人界有句說話,女人是水造的,但在生物結構上,男人也是。」烈花看著阿零,或者這男生會慢慢變得成熟,變得可靠。

「嘖⋯⋯」阿零不願在女人面前流淚。

「要借肩膀給你嗎?還是想在姐姐懷抱中好好哭一下?」烈花張開雙手狡猾地微笑。

「免了,免得回到大家身邊時你又說我佔你便宜⋯⋯」阿零識穿了烈花的詭計。

「天真,我會周圍跟人說二皇子你借醉行兇,強行推倒我對我上下其手。」烈花笑著說,她感覺空氣中瀰漫的妖氣無剛才般悲傷。

「原來這瓶酒也在你計算之內⋯⋯」而阿零亦開懷地笑著。

「所以你以後不要頂撞我,得罪女人無好結果的。」相同的傷痛,會讓不同的人惺惺相惜。

而相同的命運也會讓不同的人聚集在一起。

阿零的誕生,是為了結束未來的戰爭,而瑪麗的誕生,是為了展開未來的戰爭。

瑪麗在島龜基地內,正和自己的大腦作戰,尋找奧丁留下的滅世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