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她慢慢向我過來,而當她愈是走近,我的反應也變得愈閃縮。因為此刻,我感受到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

一直以來糾纏不清的關係。現在,也許是時候作個了斷。

[樂樂做咩落咗嚟嘅?]
[我有啲事,要出一出去… ]
[你去邊呀?依家咁凍你得件外套會凍親㗎。我地返上去先啦,之後我再陪你去啦~ ]她拉起我的右手打算把我帶走,可是我卻沒有跟隨她的步伐,沒有移動半分。

[樂樂?… ]察覺異樣的她回望了我
[我,唔可以返上去…嗰個地方,我一定要去咗先。]我直視她雙眼,接著把她拉着我的手移開。





她看著被我移開的手,面上收起一直的笑容。我知道,她已經猜到答案。我所說的地方,以及正在發生的狀況。

[你要去佢到… 係咪?]她低下頭問着

我沒有直接回應,只是點了一下頭。

[明明佢已經離開咗你,點解你仲有去搵佢?]
[因為我知道,佢仲好需要我係身邊。]
[佢需要你… 咁我呢… 你知唔知,同你分開依十年我每一日都唸住你,無論生活幾辛苦幾難過我都一直支持落去,就係為咗有一日可以返嚟見你。唔通我就唔需要你係身邊?… ]她畢直的看著我,就像在告訴我這句話的份量有多重一樣。




[敏敏… ]
[樂樂,話俾我知… 我到底有乜野唔好,有乜野比唔上佢?點解我唔可以做你身邊嗰個? ]
[我真係,無可能代替佢?… ]

她的所有的感受,終於傳達過來。這就是,她最真實的情意,最真實的,心底話~

[敏敏~ ]我觸碰她的肩膊,同時,她害怕接著真相的意識使身體發出抖震,並從肩上傳到我雙手手心。

[你無野比唔上佢~ 老實講你好多野都比佢更好~ ]
[咁,你點解唔揀我?… ]




[因為~ 佢唔同你~ 佢,係一個蠢材嚟~ ]
[吓?… ]
[從來唔識為自已着想,做乜都只會為咗滿足其他人。明明讀書好醒,但人際關係就攞0分。好多野都唔鍾意,但自已鍾意嘅野就永遠唔會講出口,成日喊又成日發脾氣。佢真係無野比得上你~ 但係,只要佢係我身邊~ 我先可以做到,我最想做同最期待嘅自己~ ]

聽着的她不解的看著我。

[你究竟係到講咩… ]
[我都唔知自己講咩~ 只係,依個就係我對佢,對你,同埋我自己嘅答案~ ]

她沒有回應,只是默默低下頭的失落,我把觸碰她肩膊的右手舉起放到她的頭上。而她亦對我的行動起了反應,慢慢把頭抬起看我。

[樂樂… ]
[敏敏,你的確無可能代替佢。但係唔係因為佢有咩野比你好,或者你有咩野做得唔好~ 而係因為你就係你,你係只屬於你自己,世界上獨一無二嘅藤宫 . 敏~ 所以你無可能代替佢,亦唔需要咁做~ 你從一開始就已經係個特別嘅人~]
[但係… 咁樣…我就唔可以再留係你身邊,你都唔會再支持我……]
[你講乜野?~ 緊係唔會啦~]




她對我的回應一時反應不來。
[你唔記得我係你邊個咩?]
[你係我嘅……]
[我係你嘅青梅竹馬,同時都係你表哥~ 我地係一家人。只要你需要嘅話,我一定會係你身邊一直支持你,一直做你嘅依靠。敏敏~你係我最重要嘅屋企人~ 亦係我最鍾意嘅表妹嚟~ ]
[樂樂… ~]她的面上終於露出微笑~

[敏敏,依家我…好想去帶佢返嚟…想去佢身邊,你可唔可以都支持住我,等我可以行到去之後嘅路?]她看一看我的眼,接著說
[我…可以~ 因為,我係你最重要嘅屋企人~ 係咪? ]
[敏敏~ ]
[樂樂,作為你嘅屋企人,我講一件好事你知~ ]

接著她把一切也告訴我,包括她跟芷欣私下見面的事。全部,也告訴我~

[原來係咁… 咁我就更加要去。多謝你話我知,我行喇!]我正想轉身走去時。
[等等!]




[做咩呀?]

她走到我面前,把自己身上的黑色頸巾帶到我身上。

[你未到已經凍死咗喇,帶住去啦~ ]她淺笑說
[敏敏~ ]

[啪~~]她一手打到我的背上

[得喇,走啦~ ]
[嗯~ byby~ ] 我回頭別過她,接著全速走向車站。

[屋企人…依個就係你嘅答案…………] 背後的她,說着。同時…… 無聲暗泣。

………………………………





屯門一座私人樓宇下的行人路,她與她的父親正向着大廈的入口走去。

[daddy你有幾耐無試過食我煮嘅野呀?]她看著手上的材料說着
[幾耐?應該都三四年喇。]
[咁你今晚一定要同我食曬佢呀,唔準有剩㗎。]
[哦… ]

他看看身旁的女兒,面容沒有明顯的不妥,但卻令人為她而不安。接著他用擔心的語氣問着。

[女,其實你真係……]他話到一半
[daddy,我無事,唔好再講… ]她則著面說
[daddy明嘅。]他回,接著眼睛從她身上轉回到前方,而當他望回眼前的路段時。

[女呀,等我拎啦。]他把她手上的食材通通搶過來。




[唔使啦daddy。]
[要嘅要嘅,我唔幫你拎,你又點走呢~ ]
[吓?]她不解的看著直望向前的他,接著她也跟隨他的視線望向前方。終於發現另一個他。

我~

我快步上前一手捉住芷欣的手腕,接著直接把她拉走。

[喂!你想點呀!]她用力掙扎著,但卻無法逃脫。
[我要帶你返去。]
[放手!你捉到我好痛呀!]

聽到這句話,我反射動作的放開了手。並轉身面對她。

[你係咪痴線㗎!咁樣拉人走!]
[sorry……]

她無奈的看著道歉的我,而我也尷尬得不敢作聲

[你走嚟做咩… ]
[我咪講咗囉,我要帶你返去。]我從尷尬的氣氛中復活,並一面認真的說著。

[封信已經講得好清楚啦,我地已經無可能… ]她則起面說,明顯的,我看得到,這絕對不是實話。
[真係咁?]

我慢慢接近她,而發現我的她慢慢退後,可惜依然被我捉到她的手臂。被捉住的她只是一直回避我的視線。

[李芷欣你望住我!]

我大叫一聲,她終於願意跟我對視。

[你真係捨得就咁走咗去?]
[係……]她輕聲回應
[唔係咁…]我深呼吸一下繼續下去。

[欣~ sorry,我令你咁傷心,令你咁驚… ]
[你… 係到講咩呀……]她驚訝的看著我
[呀敏佢已經講曬我知… 你會走係因為我。係咪~ ]

她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則起面來,非常非常害怕繼續面對我。

[我好開心~ ]我微笑的說
[吓?]她一面不解的看著我
[你知唔知,我之前一直都好驚。我不停唸緊,你會唔會已經嬲到以後都唔想再見到我。所以我變到唔敢同你講野,亦都唔敢同你道歉。最後我地變成完全唔關心對方,就好似陌生人咁… ]
[但係,當我聽到你離開其實係為咗我,我真係好開心。因為我知道,我依然係你個心入面一個好重要嘅地方。重要到,你願意為咗我而離開~ ]

她的眼睛一直看著我,就好像在叫我不要再說下去一樣。可惜,這一次,我是不會聽話的~

[欣,無論係之前我傷你心嘅事,定係今次令你擔心嘅事都好,我都希望你可以再俾多次機會我~ 返嚟我身邊啦~]

[唔可以… 唔可以呀… ]她不斷的搖頭,令人一眼看穿她內心的掙扎。是個非常痛苦的掙扎…

[欣… ]
[我唔可以返去… 只要我係你身邊,你一定會受傷。我唔想你好似媽咪咁,永遠係我眼前消失。我唔要咁… 我已經決定咗要走… 求下你,唔好再理我… ]

她的聲音正在抖震著,令我也不禁心痛起來。但是… 不能停下,現在放棄的話。她便會永遠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無論多痛苦也好,多心痛也好。我,絕對不能停下。

[你話你決定咗要走,咁點解,你仲要帶住呢條鏈呀?]我看著她頸上帶着的海豚頸鏈,她所留給我的最後希望~

[我… ]

[點解要帶走佢,你都決定咗要走,做乜唔留低佢?… ]

[我唔知… 我唔知… ]她舉手遮著這條頸鏈

[或者真係好似你講嘅咁,我可能會因為你而受傷。又可能我會係你眼前消失。如果咁樣真係命運嘅話… ]我溫柔地牽起她的手。

[唔好… 求下你,放開我……]
[我無用到力,想放嘅,你可以放~ ]
[衰人… 你明知我做唔到……]
[我晤係知道~ 我只係信你~ ]

[欣,如果真係咁嘅話,我就用我嘅幸運尼反轉依個命運,等我嚟帶走你嘅不幸~ 然後等我,去成為你嘅幸運~ ]

我看著眼前淚水早已滿瀉的她,把最真誠的話語奉獻着。

[你係…認真嘅…… ]
[我幾時都係認真~ ]

我抱緊她的腰,漸漸的拉近着。

[芷欣~ 返嚟我度啦~ ]
[我真係… 可以咩……]
[只要你願意就可以~ ]

我們把最後的距離消去,雙唇久違的吻在一起。一切也令人窩心,同時令人興奮。現在,我倆也同樣地享受,享受著對方這份確確實實的存在,以及這份只屬於我們兩人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