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者,阿敏就應約去咗見阿寶,地點喺海旁。可能夜晚涼風陣陣,對住漆黑深沉嘅大海講心事,係特別適合。


去到個陣,阿敏已經見到阿寶坐咗喺一張檯上,雙眼毫無神采,阿敏見到就上前叫佢:


「寶寶!」

「阿敏‧‧‧多謝你咁夜仲出嚟‧‧‧‧‧‧」阿寶望住佢。





「我順路姐,傻妹。」阿敏撫摸佢個頭:「你點啊?」


「我諗清楚啦‧‧‧」阿寶嘅淚水好似已經用光哂一樣,如今一啲眼淚都冇:「喊都冇無用‧‧‧但會令我舒服啲‧‧‧‧‧‧」


「識咁諗就好。」


「但係我已經頂唔住‧‧‧你話時間可以治癒一切,但係我真係做唔到‧‧‧真係做唔到‧‧‧‧‧‧我成日一起身都會記得起佢‧‧‧明明琴日仲好好哋‧‧‧點解一日之間變化可以咁大‧‧‧」






「傻妹,就算你唔講分手,你個啲都係假嘅愛情,辛苦嘅只會係自己。」


「佢真係好賤‧‧‧‧‧‧」講到依到,阿寶突然捏抓住自己隻手,好似好嬲咁。


「阿寶‧‧‧」阿敏想制止住佢,因為佢都係第一次見咁嘅阿寶。






「賤人‧‧‧‧‧‧」阿寶捏弱自己幾乎五指入肉,而手腕亦有割脈嘅傷痕。


自殘,生物嚟講‧‧‧‧‧‧

當佢哋感到絕望,就會做出自殘行為。

「你唔好咁啦‧‧‧」阿敏伸隻手出嚟:「你要發洩‧‧‧發洩喺我隻手到。」



但阿寶似乎無理會,只係對自己肉體不斷施加痛苦。


「唉‧‧‧算啦,阿敏,我唔阻你喇。」阿寶嘅眼淚又突然流番出嚟,轉身就走咗。






「阿寶!」阿敏企喺身。


「我想自己繼續靜‧‧‧!」


阿敏望住佢嘅背影,越嚟越心酸。


令到自己返去屋企嘅路上,都特別灰。


「死神‧‧‧我無力感好大。」阿敏不憤又不爭咁對我講:「我明知阿寶佢‧‧‧阿寶佢受傷,除咗講幾句廢話安慰佢之外,我就好似冇咩實際上嘅嘢幫到佢咁。」






「其實你根本阻止唔到佢。」我望住個海講:「如果一、兩句說話就改變到一個人,世上就唔會咁多自殺嘅人。」

「如果我有你咁嘅法術就好‧‧‧‧‧‧」

「如果你有,世界就會大亂。」


「好似阿南咁,如果我有錢,我就可以俾佢,等佢解決一切生活困難,佢都唔會跳樓死‧‧‧」阿敏撳住額頭。

「咁你覺得點先幫到周家寶。」我問。


「我‧‧‧我都唔知‧‧‧可能‧‧‧‧‧‧真係得佢男朋友回心轉意,先改變到一切‧‧‧」阿敏越講越灰。






「你有冇咁嘅能力?」我再問。

「冇‧‧‧」


半路中,阿敏突然收到阿寶一則訊息:


「阿敏,可能你講得啱,時間真係可以治癒依一切‧‧‧但係我做唔到,我好愛佢‧‧‧但我都好憎佢‧‧‧‧‧‧點解要同第二個女仔一齊‧‧‧我知你幫咗我好多,但係我已經好攰好攰‧‧‧‧‧‧我想佢依一世,都內疚落去。」


阿敏接到依個訊息之後,先係呆一呆。






繼而向後奔跑,阿敏應該終於意識到阿寶即將會自殺嘅事實。


好多時,時間對正常人嚟講,都係平平淡淡咁過去。


但對想自殺嘅人嚟講,時間就好似令人煎熬嘅熱鍋,每一分每一秒都痛苦非常,每一刻都係同自己內心交戰之中。


就好似我活喺地獄一日,時間喺人間就好似過咗五十年。


獨自哭泣,並唔係代表佢只係純粹流淚。


而係‧‧‧


時時刻刻內心都處喺掙扎之中。


佢哋一直俾緊自己一個理由,遺憾嘅係佢哋望唔透,仇恨同悲傷都掩蓋過一切,依場苦痛到底仲會維持幾耐,或者佢哋會覺得係一世。


又或者‧‧‧

個一刻,佢哋冇諗到咁多。


自殺之人,會胡思亂想諗好多嘢,因為個一刻先係最安靜。



不過往往越諗越負面,,到最後就落得自殺收場。


對痛苦嘅佢哋嚟講,未嘗係一個解脫?


然而阿敏趕到去阿寶住嘅附近個陣,遠處已經傳嚟一聲巨大嘅響聲。「啪──」嘅一聲,就好似沉重咁打落阿敏心臟入面。


令到佢就算未知結果,雙眼都已經凝結住淚水,就喺跑到去之際,阿敏突然停低咗落力,背貼靠牆喊緊:「死神‧‧‧我隻腳‧‧‧‧‧‧郁唔到‧‧‧」


「‧‧‧」我望住佢,好似第一次見佢喊成咁。


「‧‧‧我發唔到力‧‧‧我‧‧‧隻腳‧‧‧!發麻‧‧‧好驚‧‧‧‧‧‧」阿敏抬頭望住我:「阿寶‧‧‧阿寶‧‧‧佢係咪會自殺?!」


我點頭。


「點解你唔講我聽‧‧‧‧‧‧」軟坐喺地上無力再跑嘅阿敏捉緊我隻腳,十指都用力插入我肉骨之中。


「我講過,死亡時刻都喺身邊。」我淡然地說。



「我‧‧‧我無諗過會係佢!!!」阿敏依種力度,幾乎想摧殘我隻腳。



「好多人自殺,都冇人預計得到。」我低頭望住佢:「將生死看淡啲,你會好過啲。」


「佢係我朋友呀!!!」


「你訓下先。」我啪手指一下,阿敏就漸漸進入睡眠。


繼而,我帶住佢瞬移到佢屋企,將佢放落床上。就好似上一次阿南自殺一樣,等佢進入沉睡。


其實有冇我嘅存在,周家寶都會自殺,阿敏佢一樣會陷入失去朋友嘅悲傷,只不過我嘅存在,令佢以為可以阻止每一件自殺嘅發生。


但生死,根本就無人阻擋得到。


因為死亡,係屬於對方嘅權利。

第二日,阿敏醒咗之後望見如常升起太陽,佢今次冇對我講早晨,只係沉默。



佢冇再對我講過任何嘢,亦都冇刻意去翻睇依一日嘅報紙報導啲乜,成個人變得寂靜。


有時候,會匿埋喺房入面嘅後門度喊。


第三日。


其實,你點解要喊。


我唔明白。


雖然係喊,但阿敏佢喊得好安靜。


有時候,會喊到眼紅紅,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其實‧‧‧



我係咪應該安慰你?


第四日。


天空依然灰暗,阿敏佢已經第四日冇同我講任何嘢,獨自喺間房冷靜自閉。


對於一個經常喺我耳邊吱吱喳喳嘅人嚟講,少咗雜音對我嚟講反而有啲唔習慣。


佢眉宇間再無淚印,只有愁後嘅抑鬱。


我會唔會再睇到你笑個一日?


佢坐喺門後抱腳發呆,我企喺門前默默等待。


我同你相隔又近又遠,一門之隔‧‧‧‧‧‧


就好似兩個世界。

第五日。



天空尚算晴,只不過天氣凍咗些少。


如同你臉上嘅神色一樣冷若如霜,我冇諗過唔笑嘅你、唔講嘢嘅你,真係可以冷漠到咁。


我仲開始懷疑,從前自己嘅生活實在太過枯燥‧‧‧直到要調查事情,遇上阿敏之後,先變成我難得嘅唯一娛樂。


你心不在焉,眼神又帶住迷惘。


你都同自己內心掙扎交戰緊?


第六日。


我仍然默默咁等待,可能你真係嬲咗我?


我唔清楚。


可能我唔太明白,一個朋友嘅死會對你影響咁大。


但我知道你好傷心。


第七日。


一個禮拜過去,阿敏都視我如無物。


我哋亦足足停止交流咗一星期。


我竟然不自覺咁自問‧‧‧兩個世界嘅人彼此相遇,真係會落得如此收場?互相看見、掠過,就完結。


果然,兩個世界嘅人始終係相處唔到溝通唔到?


喺第八日嘅早上,我就好似無意中學咗佢咁。


黎明一升,我不自覺吐出一句:「早晨。」


原本我以為大家以後唔會再傾計,點不知‧‧‧啱啱訓醒嘅佢拉住咗我隻手,而佢笑容之中蘊藏住淡淡嘅哀傷,似乎,已經放低咗。




「死神,早晨。」

「阿敏,講又死神?」阿敏回番我一句早晨後,佢阿媽就敲敲佢道門:「成日聽你喺間房自言自語叫死神,成個禮拜又唔行出房‧‧‧你唔好話俾我聽你信咗邪教啊?一陣沖涼換衫,陪我番教會!」



阿敏聽完之後,就反咗下白眼咁訓番喺床上:「死神,你果然會招嚟不幸。」


佢嘅阿媽因為約咗人嘅緣故,所以要先早啲到教會,不過我都唔知,原來佢母親係番教會信主。


始終,佢哋屋企冇乜聖經、十字架之類厭污性嘅嘢。


阿敏如常地換好一件輕薄嘅淺色格仔外套,再加上一條牛仔褲就出發去個間教會。可能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天氣都難得晴朗、萬里無雲、陽光普照,不過係我最討厭嘅天氣。


「死神,我贏咗喎!」阿敏喺路上,突然同我講。


「贏?」我唔明。


「冷戰啊~你知唔知過去個一嗰星期,我哋冷戰緊。」阿敏會心一笑:「而你就係選擇破冰個一嗰,所以你輸咗。」


「無聊。」如果唔咁做,恐怖我一世都調查唔到關於你嘅事。


「阿寶嘅死‧‧‧雖然仲有啲耿耿於懷,但係我盡量睇開架啦~或者你講得啱,就算有冇你嘅出現,阿寶都唔會死。」阿敏望住我側臉:「所以我唔應該怪責你。」

「識咁諗就最好。」我雙手放袋,望住前前遙遠嘅路:「生與死,最後終點都係一樣。只係睇邊個走先,令留低嘅人傷心。」



「死神,咁你又有冇經歷過?」阿敏今日特別鐘意望住我。


「望住人類一幕一幕嘅死亡,每日我都經歷緊。」


「你覺得有冇可能‧‧‧有一日,全世界都冇人死。」



我居然因為佢依個幼稚想法,淺淺揚起笑貌。




「咁鬼死熱‧‧‧‧‧‧終於到。」阿敏望住眼前嘅寶琳大教堂,就繼續徑自行入去。


不過佢行到差唔多入門口個陣,似乎發現到我企咗喺外面冇跟住佢。


「行啦死神,你做咩企喺出面啊?有冷氣喎~~」阿敏向我招手。


「我唔入得教堂。」我抱住雙手,企喺外面:「你慢慢。」


「真係嫁?」阿敏有啲好奇。


我點頭。


「咁我入去先‧‧‧‧‧‧」說畢,阿敏就行咗入去。

我望住眼前神聖宏偉嘅教堂,始終唔了解點解世人要為上帝你起咁多建築,去歌頌你。



「喂!阿宏,咁後日見啦喎。」


「唔,我去幫老豆祈禱先,bye!」阿宏嘅聲音喺附近。


我轉頭一望,佢似乎剛才同朋友打完羽毛球,順便嚟到教堂。



如果係咁,佢同阿敏都幾有緣。



佢同朋友分別之後,就喺我面前直行直過,走入教堂。咁緊係當然,因為我仲係隱身形態,佢見我唔到。



就喺我企咗無耐個陣,我無意中聽到兩位正準備入教堂嘅女教友說話,而兩位女教友都已經四十幾歲。


「喂‧‧‧有冇聽講過佢又番嚟啊?」


「有,好似帶埋個女啊可?」


「唉~佢仲有面番嚟嘅~」


「不過佢個女‧‧‧叫咩咩敏‧‧‧都幾標誌!都算靚女仔嚟,我叫我個仔多啲番教會先。」個阿嬸笑笑口咁講。



敏?


唔通‧‧‧


過多一陣,兩位阿嬸走到去教堂後花園,我就用變身術變成教堂隨機一個教父嘅樣,然後再走到佢哋面前。

因為教堂同花園並唔係連接,所以我尚算出入得到。


「兩位天父嘅兒女好。」我出現喺佢兩個阿嬸信徒。


「你‧‧‧你係‧‧‧‧‧‧林牧師?」兩個阿嬸望住用變身術變成一面慈祥教父樣嘅我。


「嗯。」我說。


「林牧師好。」兩個人虔誠咁點頭。


「上帝教誨我哋做人唔可以惡言相向,包括講暗話。遺憾嘅係‧‧‧‧‧‧剛才我收到上帝嘅通報‧‧‧已經知道你兩位講咗一啲嘢,俾對方聽到係會傷害他人。」我張開雙手:「嚟,兩位誠實地認錯吧。」


「‧‧‧‧‧‧」兩個阿嬸互相望住對方。

「冇錯‧‧‧神父,我哋剛才的確講咗一位曾經嘅女教徒壞話,好對唔住。」兩位阿嬸悔悟咁低頭。



「將所有事情講出,上帝會原諒你哋,但你哋必須誠實。」我繼續用仁慈嘅聲線講。


「吓‧‧‧?講啲咩?」佢哋兩個都唔明。


我說:「個位曾經嘅女教徒犯下嘅錯。」即係,阿敏阿媽發生嘅事。


喺毫無線索嘅情況下,我唔可以放棄任何一個調查機會。


到底逆天之命,係唔係由上一代就有關連‧‧‧‧‧‧


點解會出現喺依個細路女身上。


「神父,你講緊劉憶悅教徒?」佢兩個問。

「無錯。」劉憶悅,的確係阿敏母親個名。


「神父‧‧‧你應該都知咩事‧‧‧‧‧‧你當年都‧‧‧」


「我要你重申講一次,以示你對上帝嘅尊敬。」我嘅老朋友上帝,希望你見我扮你之後唔會發嬲。

「當‧‧‧當年劉憶悅太太佢未婚懷孕‧‧‧‧‧‧佢又係我哋之中最‧‧‧虔誠嘅信徒,所以‧‧‧‧‧‧所以我哋大家都‧‧‧對佢有少少厭惡同批鬥成份‧‧‧‧‧‧林牧師‧‧‧!你都有份嫁!」其中一個阿嬸講。



「未婚懷孕?咁少事都要批鬥。」我淡然地說。


「對個陣年代嘅我哋嚟講‧‧‧就係一件好驚天嘅事‧‧‧‧‧‧何妨劉太太佢‧‧‧家族全部人都係虔誠嘅基督教徒,佢爸爸又係牧師‧‧‧都有一定地位嫁嘛‧‧‧‧‧‧我哋咪覺得好唔應該囉‧‧‧不過佢已經都好似過得幾好啊‧‧‧‧‧‧?」阿嬸尷尬咁笑:「牧師,我哋都知錯嫁啦,以後唔亂講嘢‧‧‧!」


「冇用,上帝同我講‧‧‧你哋點悔疚都無用,會落地獄,一世不得超生,永遠輪迴!再見。」我喺兩個阿嬸面前利用瞬間轉移離開花園,並變番自己正常嘅樣。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遠處傳嚟個兩位大嬸歇斯底里嘅尖叫聲:「上帝唔好呀!!!我由六歲就開始去教堂唱聖詩‧‧‧!!!我要上天堂呀!!!」


真係估唔到阿敏母親係出生自一個虔誠嘅基督教家庭。


不過咁同阿敏逆天壽命冇乜關係,就算前人積咗幾多陰德,都冇可能會影響到依種地步。


上帝個混醬更加無可能會得閒去插手,干預生命。

不過可以繼續向依個方向調查落去‧‧‧



「哇‧‧‧」阿敏咁啱行出嚟,望住教堂後花園個位:「啱啱有兩個女人發咗癲咁大叫喎,死神你睇唔睇到?」


「‧‧‧」我搖頭。


「喂‧‧‧!」阿敏突然拉拉我手袖,說:「現一現身啊。」


「原因。」


「我未食早餐啊,陪我啊。」


「No」我頭另左邊。

「答Yes la~」阿敏佢望左。

「No」我又另番右邊。

「Go to die la!」佢望右。


「Hi,阿敏!自己一個啊?」呢個時刻,我嘅救星出現了──阿宏。

「吓‧‧‧!又係你啊?‧‧‧‧‧‧啊!‧‧‧唔係唔係!」阿敏搖一搖頭,重申講多次:「咦,阿宏,咁啱嘅?」



「‧‧‧‧‧‧」阿宏愣咗幾秒,然後重拾爽朗笑容,喺到瘋狂讚自己:「係啊,孝順仔,幫家人祈禱啊嘛!我仲會幫屋企人做家務架~每個月家用‧‧‧‧‧‧至少俾人工嘅一半添!」


「哇‧‧‧哈哈哈‧‧‧‧‧‧」阿敏好假咁笑,說:「你呢啲真係孝順仔嚟。」


「阿敏?」阿宏自信地望一望左右兩邊:「男朋友陪你唔到?定係唔想陪你返教會啊‧‧‧講開又講啊,我哋又幾啱喎,大家都信基督教!」


「我俾阿媽迫住嚟‧‧‧‧‧‧」阿敏細細聲咁講。


「係呢,咁得閒,一齊去食早餐好冇?」阿宏問。


呢個時候,阿敏竟然一臉求助咁望住我,好似把不得要擺脫呢條友咁。老實講,有邊個會鐘意一出場就俾人串,但我唔喺現場嘅時候‧‧‧佢都竟然串我‧‧‧‧‧‧


「老實講‧‧‧你個嗰自閉男朋友真係唔係太掂!」阿宏將個頭傾前,搖一搖頭:「佢雙眼啊、個嘴啊、個表情啊‧‧‧‧‧‧次次都好似想殺人咁樣,真係唔似我咁cheerfulness囉。」

所以,我決定‧‧‧



「死‧‧‧男朋友!」阿敏望到喺另一邊默默現身,出現嘅我:「你陪我食早餐啊!?」


「吓‧‧‧阿敏,你叫自己男朋友做男朋友‧‧‧!?」阿宏望到我之後,臉色顯然開始有啲驚。


我行到去阿敏身後,直視住阿宏。


「早晨!」阿宏扮作驚都未驚過咁,同我打招呼,可惜無受到我理會:「哈哈哈‧‧‧‧‧‧咁冇禮貌都有嘅!」


「阿宏。」我望住佢。


「吓?」阿宏愕然咁望番我。


「你唔洗食早餐,你阿媽煲咗湯俾你。」我說。


依個時候,阿宏手機響起:「喂?阿媽?」


「宏仔,我煲咗明火老湯俾你同你阿爸吖!快啲返嚟飲!」佢阿媽把聲喺手機中傳出。


「喔‧‧‧好啊‧‧‧」阿宏答完,就得逞咁望住我:「唉,屋企人太錫我,Sor,返屋企飲湯~但阿敏你可以上嚟飲埋一份。」


「哎‧‧‧哎吔!!!!!!!」突然,手機裡頭傳出極大嘅跌嘢聲。


「阿媽你咩事呀!!?」阿宏急問。

「我唔小心倒瀉成煲湯落你阿爸身上呀呀呀!!!!佢熱到彈起大叫啊!!!!!」佢阿媽大叫。

「咩話!!!!!!」阿宏嚇到眼都突埋,即刻跑番屋企:「報警先啦!我跑緊返嚟‧‧‧‧‧‧!!!」

之後嘅個一日夜晚,我望住窗外夜幕嘅景色,知道時間已經無多,逗留咗喺人間都已經一段時間。



就喺我沉思緊阿敏「逆天」所有有可能嘅原因之時,佢突然發開口夢,從表情嚟睇似乎十分之驚,所以我就決定潛入去睇一睇。


喺個嗰夢入面,地點係一間醫院。


入面一個人都冇,十分之寧靜‧‧‧‧‧‧靜得恐怖。


突然,我聽到盡頭雪白嘅走廊,有一個細路女跑過嘅身影,我就立即上前去追趕。


發現個嗰細路女好驚咁逃避緊某啲嘢,我上前去追睇,發現佢根本係細個版嘅阿敏‧‧‧‧‧‧


佢抬頭望一望我,就立即抱住我對腳‧‧‧


就正當我想問佢咩事個陣,另一邊盡頭處就出現咗一隻怪物。


隻怪物頭髮飛散、面目獰惡、背脊上卻出奇地係一雙天使翼,拎住一把十字架似嘅大鎬。


阿敏一見到佢就好驚,顯然係因為佢而逃跑。


「到底‧‧‧你發生過乜事。」我望住抱住我隻腳嘅佢。


就正當隻怪物想衝過嚟之際,我抱住阿敏離開,一直跑,跑到好遠處先停低。如果冇估錯?個隻怪物大概就係阿敏嘅夢魔。


直至夢境消失,我從去夢中離開。


喺夢裡我確定咗一件事,


廳上佢細個同一家人喺醫院合照嘅個一張相,可能同佢個夢好有關連,而且影響佢好大,更可能係關佢「生死逆天」。


睇嚟要搵一搵係邊間醫院先。

同一時間,為咗全方位了解阿敏屋企家庭背景,調查埋佢上一輩有冇關係,所以我喺黎明之前落番地獄,以飛快嘅速度喺「審判之路」上,搵到佢無幾耐之前死去嘅婆婆。



慶幸,佢阿婆尚未進入審判階段,所以仲喺地獄亡路搵到佢。


「凡人。」我企喺佢面前。


「啊‧‧‧?」佢婆婆抬頭望住我。


「我係死神,亦都係審判你死亡嘅使者。」


「‧‧‧」


「如今,我會問你一連串問題,你必須誠實回答。」


「嗯,往生者的神。」婆婆雙腳跪下。


「你同你老公職業。」


「生前我老公係一位牧師,而我係一位基督教傳道者。」


即係阿敏母親生於一個宗教色彩濃烈嘅家庭裡面。


「你個女曾經未婚懷孕?」聽今日個位女信徒係咁講。

「嗯。」

我啪一下手指,立即翻查「魔鬼交易記錄」,發現佢哋成個家族或者祖先都冇一個人曾經同魔鬼有過交易,咁應該唔關事。


「已經冇事,繼續上路吧。」我說。


「嗯。」說罷,佢婆婆繼續上路。

一般同過魔鬼交易嘅人,魔鬼都會以佢哋後代子孫作為代價,但係阿敏成個家族都冇人同魔鬼交易過,而佢哋當中又冇人擁有神脈嘅血統。



咁理論上,就應該唔關鬼神之說。



第二日,阿敏一醒就叫住我,好似經歷完啲咩咁個心仲怦下怦下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