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seph 在約會當天說其實自己不應太在意這回事,於是向我賠罪。
但我知道自己衝口而出的一句是真切傷害了 Joseph,我於是亦跟他說了句「對不起」。
他聽後,對我說著:「你唔係話過『對唔住』係最傷人嘅說話咩?既然係咁,我哋以後都唔好做傷害對方嘅事。」
我點點頭,說:「我都記得你講過,要記得你眼前嘅人係邊個。」我頓一頓,再說:「從今日起,我知道眼前嗰個人就係你。」
他淺笑著。

我用言語去催眠自己。
Joseph 一直努力讓我忘記以往的事,是他提醒我眼前人是要珍惜的,而非糟蹋。
只是阿基的印象揮之不去,再加上 Joseph 和阿基實在很相似——跟阿基一樣體貼﹑跟他一樣成熟﹑跟他一樣勤奮上進......
我的眼前人,跟阿基很相近。




似乎我又與阿基談戀愛了,但他是 Joseph。這是我應該明瞭的。

我會盡我能力讓「對不起」在我們之間消失。
因為我不想再帶著悔疚去面對另一個人,那種折磨太令人痛苦。

差不多冬至,一早一晚還是有雨。
我和他,在下著毛毛雨的街頭上走著。天氣有點冷,我緊貼著他。

這場雨,斷斷續續的下,直至冬至那天。





冬至飯,從來都是讓長輩們聚首一堂的時間,對於我這些年輕人而言,吃或不吃,都不是個問題。
年輕人在這些場合,根本就搭不上嘴,只能吃著飯,滑著手機。
至於我嘛,早就吃完飯,在旁邊滑著手機。
Snapchat 跟 Instagram 都看過三次,連 Facebook 都看過兩遍,但都只是九時多。
時間怎麼變得如此漫長?

唔......?是 Joseph 的 Whatsapp?
「喂 Kathy,不如出嚟食糖水?」
終於等到解救我的王子了。
我立即回道:「喂我等你呢句好耐啦」,再說:「成班叔伯係到講歷史,聽到蚊瞓啦」




Joseph:「係咩,我呢邊係成班屁孩,嘈到拆天」
想不到他也遇到相似困局。
我問:「咁去邊到食?」
他提議著:「旺角?」
我二話不說就答應:「好,我即刻出嚟」

我立即向雙親請示,再連番向長輩們說再見後就離開住處。
到達旺角,在地鐵站與 Joseph 會合後,就走到甜品店。
想不到今天旺角是滿滿的人潮,街道都擠得水洩不通。我走在他後面,緊緊跟貼著,以免走失。
但人群就是從四方八面襲來,我亦開始不能跟貼他,被別人從中擠進來。
他於是把左手往後一伸,同時在人潮中回頭看著我,我於是把右手伸出來,放在他掌心中。
我倆雙目對望,會心一笑。

他回過頭來問我:「不如今晚食湯圓?」
我笑說:「好呀。」雖然我自稱為綠茶婊,但卻自然地答應了他。




在門外等候時,我突然想起阿基應該也是一個人,最多會跟發叔吃一頓冬至飯,我不想他一個人太孤單,於是就想找他一起吃糖水。
或者用一個最簡單的理由——我想見他。
但如果我開口邀請,恐怕會被他請吃檸檬,還是叫 Joseph 找他較好。
我說:「不如叫埋阿基出嚟?」
他似乎覺得這提議不錯,沒有多想就立即附和:「好喎,我搵佢先。」
Joseph 在手機上敲敲打打著,不一會就望向我說:「佢話要開工,叫我哋食得開心啲喎。」
還是不能。

入座後,Joseph 拿起餐牌,指著綠茶心太軟,對我說:「呢個啱唔啱食?」
我問:「但係你唔係話食湯圓咩?」
「叫一碗 share 咪得囉,你鐘意綠茶,就叫一份綠茶嘅甜品啦。」
我點點頭,心甜意洽地笑著。
真想不到他會這樣為我設想。
「唔該一碗薑汁湯圓,一份綠茶心太軟。」





綠茶心太軟來到,我就立即用甜品匙把心太軟戳開,內裡深綠色的綠茶醬湧泉就傾瀉出來。
我即時舀一口,嗯,不太甜,綠茶味道也很濃。
Joseph 拿起紙巾,我不明所以,只呆望著他。他於是笑說:

「你睇吓你食到幾邋遢,成個細路咁。」

我立即伸舌頭,向他抗議。他見狀,就笑得更厲害了。
然後我才想起,這情節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