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大嬸家途中買下一條長褲和繃帶,用來掩蓋著腿上的傷。
啊…受個傷也見不得光…

幸虧我是半個萬年惡魔,就算是骨頭折了,花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復原吧!

"大嬸。"
大嬸驚叫一聲 "噢!方劃,回來了嗎?"
"我站在這裡還不夠明顯嗎?"

我走到客廳,卻看不到那三個傢伙的蹤影。





"她們呢?"
"去了個空房間替你的小女友佈置。"
"弦散才不是什麼女朋友…對了…" 我想起了什麼 "你不是只有一個空房間的嗎?然後那個房間被她用上了..."
"所以嘛…這幾天要委屈你了囉!客廳有很多空位子。"
我嘆一口氣 "算了…習慣了。"

在宿舍,我是睡地板,本以為回到這裡可以高床軟枕。
不料…真的升級了,只不過是在椅上睡。





"不然我替你問一下弦散吧!她的話說不定會跟你一起睡哦!"
"省口氣吧!要是可以這樣的話,倒不如讓她和奏一起,白牙跟我不就好了嗎?"
"也對吼!"

嘴巴是這樣說著,但大嬸始終也沒有行動,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我坐在長椅上,打開老爸給我的書。

——:如果得到了戒之典和身之典的話,我就得教你這兩本寶物的用法了。
——:咒語是…書名,第幾章,咒術名稱,僅此而己。雖說用法非常簡單,卻不是任何人也能使用教典,連滅制師也不例外,只有我們寒戒師可以動這教典。





我看得台面上的木杯子,打開戒之典。

"戒之典,第一,焚燒。"

沒有如我想像的是一個火球之類的東西扔去。
杯子自動燃燒起來了,就連帶桌子一起瞬間燒了。

"該死…"

整間屋子也是用木造的…用不了多久火勢就一定蔓延到整片地方。
玄盛這裡可沒有水龍頭,我們也沒有水術師…難道我用動用寒戒師之力?

啊!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戒之典,第二,毀滅。"

黑色的不祥之物繞著桌子轉,把桌子從份子結構層面上開始瓦解,然後蠶食,直至到空無一物。

大嬸聽到有騷動後就從房間跑出來了 "方劃,發生什麼…我靠?搞什麼?"

她看到木地板上一片燒焦的痕跡,卻看不見在那之上的桌子。

"抱歉…大嬸,我會賠錢的。"
"賠什麼賠?都認識我多少年了?這說這種話,不過桌子為什麼不見了?"
"我把它滅掉了。"
"哈?" 大嬸睜大雙眼 "滅掉了?"
"嗯!在試剛學會的咒語,出乎意料的強大。本想以那桌上的杯子試一下水溫,然後就不小心連帶桌子一起燒了。"




"之後呢?"
"我把桌子跟火一起滅掉了。"
大嬸啞然失笑 "你…你這孩子太有趣了…是什麼咒術,讓我看看?也沒聽說過術師可以使用咒術的。"
"我不是術師。"
"呀?你不是有術法的嗎?"
"那不叫術法。"
"不然的話那是什麼?"
"抱歉,我不可以告訴你。"
大嬸洩氣了 "不好玩…"

我看一下時間…
沒錯,玄盛是有時鐘的!

然後快入夜了,在天黑之前得補回大嬸的桌子。





"大嬸,我先出去了。"
"可是你才剛回來耶!" 她看著我的腳 "不治一下傷口先吧?"
我瞪大雙眼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習慣打打殺殺的人也比較容易認出你這種創傷,無論你裝得多好,也是會一瘸一瘸的。"
"這點傷…不用勞煩。"

我轉身就走。

"欸?"
一根手臂粗的鐵鏈子繞著我的上身,把我拉到大嬸旁邊。

"得先治療一下。"

大嬸單手把我扛起,帶回房間。





"放手…你這傢伙。"
"不就替你治療嘛!發什麼飇?" 她把我扔在床上,掀開我的褲管,看到一片銀色的繃帶 "銀血?"
我把腳抽回 "碰到漆料了…這點傷不礙事,不過幾天就會自動好起來的了。"
"哈!碰到漆料,然後繃帶就隔著褲管被染污了?"
"我先走了。"
"即使是萬年惡魔,也不可以勉強自己哦!方劃。"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

"在很多年前我就懷疑了,記得你有一次被抓到達至的支部嗎?那時你就站在我的面前,一拳打碎了那傢伙的腦袋,可是一個孩子怎可能有這種力氣?" 她用懷緬的口氣說 "你身上有很多不可思議的特質。因此,我一直有著不祥的預感。那時一個才幾歲的小孩絕對不是一個正統的萬年惡魔,唯一的解釋是你在來玄盛之前就跟守約人約定了。直到今天,我心裡所想的實現了。"
"大嬸…"
她打斷了我 "所以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擔心,盼著日子不要過去,生怕某一天就是你的約定之日,在我的面前化成塵埃。"

大嬸沒有直視我,我卻認出她眼神內的悲傷。
那...不就是七年前的我的眼神嗎?不同的是,那時我是因為方劃死了,小絲被抓去了...
而她...卻是因為約定之日漸漸迫近,承受著失去眼前人的悲傷。

"離那天還有好一陣子,放下心來吧!大嬸。"
"還有多久?"
"三年。"
"三年嗎…只剩下三年而已。"

她深呼吸,大口地吸著空氣,似乎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來坐吧!方劃,我替你處理你的傷口。"
"嗯!"

我把繃帶拆出,露出兩個肉洞。

"骨頭就碎了…但似乎在自我修復。是什麼造成這傷的?"
"咒狼帝的爪子。"
"你和他扛上了?誰贏?"
"我把他結成冰晶,在回來的路上的其中一個森林裡。"
"真可怕啊!方劃。"

大嬸的雙手發光,似乎是魔法。
過了一會兒,筋骨以可見的速度快速療合,傷口幾乎合上了,但還是有一道小裂痕,冒出銀色的血絲。
她把灰色的繃帶拿來,替我包紮傷口。

"好了!瞧你這種體質就算是馬上踢球也完全沒有問題。"
"謝。"
"倒不用。" 她咧起嘴唇笑著 "替自己的孩子作下的每一件事都是天經地義的。"

這一次,我沒有反駁她。
大嬸已經把我當作是她的親生兒子對待了,打從心底的。
所以大牆知道我和守約人約定後,心才會這麼的痛,也就想甩開這個不幸的話題,開開心心地過著我的餘生。

"我出門了。"
"去吧!天黑前回來吃飯哦!"
"嗯!"

我離開房間,走到迴廊。

"大嬸。"
"是的。"

我回頭,看著她的雙眸 "謝謝。"

她愣了一回。
回過神來,她沒有答話,卻用笑意回應我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