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輕輕地照射著操場,沉悶的早會過後,大家都興𡚒地回到課室,因為今早的班主任節,大家將會以抽籤形式決定自己下一次的座位。

調位,是一門學問。

抽籤前,大家都在大聲埋怨,為什麼這次要以抽籤決定,亦有人依依不捨,留戀現在的位置。

總是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當然希望可以自選位置,跟好友同桌。

但事實上,當抽籤來臨時,大家卻求神拜佛,什麼占卜什麼星座都出來了,目的就是期待能與心中的「那個人」同桌,腦海幻想著跟意中人朝夕相對的校園生活。



班主任梅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簡單畫出座位的分布,並為每一個座位編上號碼,接下來就是影響一生的時刻了。

抽籤時,大家根據學號,一個一個排隊抽取號碼,既焦急又興𡚒。

慢慢,黑板上出現一組組數字,得知同桌是誰的同學,有喜有悲,好比戰場上勝負兩方的寫照。

我的學號是全班最後幾個,抽取號碼後,我一邊走回自己的座位,一邊回頭看看黑板上的排位。

「好,座位大致上安排好了,請大家記下自己的座位,今天放學把座位跟抽屜清理乾淨,下星期一開始以新的座位上課。」梅老師說。



黑板上的新座位表,呈現著神聖的光芒。

我的鄰座,是她!

居然是她!

我立刻往窗邊,往她的方向一看,同時她也一臉驚奇地看著我,我們對上了眼,我點點頭微微笑,希望裝作平淡,然後把視線移走。

下一秒,我立刻面露失望,跟附近的好友說為什麼要跟女生同桌,不斷說「以後上課都沒辦法聊天了」這種話,心中卻有座大火山,在隱隱爆發。



我竭力隱藏自己心中的一萬個歡呼。

此刻,為了不成為眾矢之的,我先發制人,成為了一名專業的演員。

「你要得罪全級最少一半男同學了。」

「爽吧?跟女神同桌,死而無憾了。」

「恭喜你呀!」

「不如你去死好不好?」

方圓九個座位的好友無不以妒忌的眼神,諷刺的言語向我進攻。

就連遠方的好友,都向我比出大拇指,或中指⋯⋯



我維持一臉無奈,因為我明白,今天我的表現,會直接影響全體男同學的仇恨值。

誰也想不到。

小息的時候,辰走過來我的位置,請求我跟他換位。

他的目的很明顯。

而我,道義上,沒有理由拒絕我的好友,如果我拒絕了,也就等於表明了我的心思,我只能答應他的請求。

我佩服他的勇氣,同時為自己的懦弱感到生氣,因為自己心中知道,什麼好友什麼道義都只是藉口,我沒有勇氣表明自己的心意。

接下來的兩堂課,我再也興𡚒不起來,再也不用裝無奈裝不在乎,臉上表現著純粹的不悅。



其他不知情的同學繼續「恭喜」我與女神同桌,我只能苦笑。

人生啊!

午飯時間,我如常與幾位兄弟外出用餐,他們得知我同意與辰交換座位,都表示震驚與憤怒,不是因為我同意這種無理的要求,而是因為他們認為,早知道我願意換位,他們就該搶先一步找上我。

被無情的恥笑一番後,我抱著低落的心情回校。

誰也想不到。

她走過來我的座位,叫我跟隨她出去走廊。

全班同學無不驚訝,班上頓時大聲起哄,我尷尷尬尬地走出去。

「拜託你不要調位好不好,我不是很想跟辰坐⋯⋯」



我想問她從那裡得知這個消息,但注意力卻離不開她雙眼。

心,跳得像打樁機一樣,跳動的頻率化為聲音傳入雙耳。

我腦袋一片空白,想不出如何回應,好幾秒鐘,我就這樣一直看著她。

「嗯嗯。」

我們回到課室,穿過一片歡呼聲,各自回到座位,班上隨之出現男女兩大門派,各自審問門下之人,到底在走廊密謀什麼。

我不斷搖頭說沒有沒有,打發他們,同時在人群中,對辰皺眉搖頭,以眼神告知他調位的事泡湯了。

他明白了,表現得十分難過。



我心中原本欣喜萬分,此刻卻有種罪惡感,使我不能完全發自內心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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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岔路口上,我沒有選擇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這條道路通往何方。

只知道,今天的我,想看看這條陌生之路的風景。

無論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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