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郊遊,家人是可以陪同參加的,但爸媽都沒有空,外婆是不喜歡這種活動,便沒有人陪我。那位阿姨也有參加,我便走過去道歉,阿姨又像昨天那樣僵住了。
 
「蓓蓓為甚麼要跟媽媽道歉?」我的同學陳梓霖問阿姨,阿姨又把他拉走,這次還說:「她奇怪,別管她了。」她的語氣就像外婆那次一樣,原來被這樣說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我無辜地站在原地,想起媽媽要我道歉,但阿姨不原諒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不知所措地哭起來了。
 
老師走過來關心問候我,但我也不知怎麼回答,便一直哭喊著叫媽媽,後來放學的時候,老師告訴外婆可能我看到同學有家長陪同,而我太想念媽媽所以哭了,我默默地低著頭,害怕外婆責罵,也怕再說出來的時候又哭起來,外婆沒有對我說甚麼,只是傳送信息告訴了媽媽。
 
「我的蓓蓓,外婆說你太掛念我所以哭了對不對?媽媽下次一定爭取假期陪你去旅行好不好?」母親回來便立即摟著我。我點點頭微笑,但又搖搖頭。
 
「是阿姨不原諒我,但我也很想媽媽。」我再次說起來的時候已沒有哭泣,但還是有點悶悶不樂。外婆和媽媽聽到後也怔住了,但外婆不是很清楚,便揪住媽媽問起來,媽媽解釋後,外婆十分生氣:
「那臭三八在小孩面前亂說話,一把年紀還不懂分寸,智障嗎?」




 
「媽,你也別那麼多髒話。」媽媽用手掩住我的耳朵,又說:「小孩別亂學。」外婆兇狠的模樣也讓我有點害怕,我便往母親的懷裡蜷縮,媽媽溺寵地摸摸我的頭,和我聊天起來,但在這之前我聽到她嘆息了一聲。
 
星期一自由活動的時候,陳梓霖便走過來對我說:「李蓓恩,媽媽叫我不要再跟你玩了,說你家很奇怪,你們都壞壞的。」
「蓓蓓壞壞的!」旁邊的同學起哄,那場面倒是真的把我嚇壞了,不住地哭起來,老師聽到起哄聲音時已跑過來阻止和了解事情,但我還是一直在哭,倒是其他沒起哄又看到經過的同學幫我把事情說出來。
 
老師嚴厲地向陳梓霖說教,然後他也哭起來了,待我們冷靜後,陳梓霖在老師的帶領下走過來跟我道歉,但我根本不想原諒他。
 
「哼!」我躲在老師的懷裡,老師又對我說教:「蓓蓓要學會原熟別人啊......」明明我是受害者,為甚麼又要罵我,心裡鬱悶便又哭起來,然後陳梓霖也跟著哭起來,我不覺得他可憐,只覺得他非常非常討厭。。
 




我和陳梓霖是最後下課的,因為老師說要跟我們的家長說話,便要我們先在學校裡面等候,待我們被老師帶出去時,外面只剩下外婆和他的媽媽.然後兩位老師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外婆把我摟到身邊,然後很沒禮貌地說:「那是有些人教壞了小朋友才造成的吧,真不知腦袋是甚麼構造。」外婆通常對著老師都是很客氣禮貌,很少這樣的。
 
「那是你們家混亂不知所謂,童言無忌,而且又哪有說錯!」那位阿姨面目猙獰,像是故事裡的惡毒巫婆,陳梓霖躲在她的身後,就像那些為巫婆辦事的小跟班。
 
「啊你這三八才不知所謂,老娘也想跟你客客氣氣,你說我們不知所謂,哪不知所謂了啊,你腦袋裡是裝屎的嗎,在小孩面前不知所寸.....」外婆連珠發炮地說,老師連忙拉住越說越往前的外婆:「冷靜冷靜。」
 
平常我最怕兇狠的外婆,但現在覺得她就像故事裡擊退壞人的英雄,我看得目瞪口呆,那阿姨說不過外婆便吱吱喳喳:「啊你..你..你真沒禮貌...」
 
「禮貌不是給你這種沒教養的人。」外婆立即回答,然後又回頭對老師點頭:「老師,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外婆每天都很準時來接我,然後接了我便立即回家做家務,這次算待得很久的了。
 




回家不久,外婆便接到了老師的電話,不知在說甚麼,晚上母親回家,外婆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媽媽,還說那阿姨申請調班,校方已批准,只是希望我不要再跟那孩子吵架了。
 
「我明明沒有跟他吵架...」
 
「對,你就只是單方面被欺負,不是告訴你有甚麼事也要告訴老師的嗎?」外婆難得地認同我。
 
「對啊,你也別那麼弱,反擊回去啊!」今天爸爸罕有地沒待在房間。
 
媽媽甚麼也沒有說,我走過去,卻發現她在流淚,其實媽媽也是經常哭的,但每次看到她哭我都是呆若木雞。
 
「你怎麼又哭了?」爸爸的聲音有點嫌棄,但也是立即把媽媽抱在懷裡,媽媽只是搖頭不說話,然後兩人便進了房間說悄悄話。
 
外婆像是明白甚麼,嘆息著把我喚過去,要我別礙著他們,今天晚上跟舅舅玩吧。沒有了陳梓霖和阿姨,一切如常,只是媽媽好像變得有點奇怪,總是欲言又止,很像平時我做錯事那副畏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