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特別等你啊!反正我每天都要來這裡的……」
「這兩個月真是忙死我了,打了一個聯校比賽,還要考試呢。這次考試成績會影響中三的選修科,所以我用了很多時間預備。還好,現在都過去了!」
說著,周嘉慧一臉放鬆地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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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籃球隊暑假不用練習?」
「要啊,但不及你辛苦,一星期才兩次。你啊,可千萬不要放棄!你放棄了的話,我會很失望的啊!」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放棄的!」



周嘉慧慧黠的眼睛眨了眨︰
「真的嗎?我有空就會來巡視啊!」
「來……巡視?」

「看看你有沒有偷懶啊!」
「我才不會偷懶!」
「那我每天都來!」
「誰怕你啊?」

她用力一擊掌,把MD收進背包裡,輕盈地站起來︰


「好,就這麼辦!我今天還有事要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你要努力啊!」
「等等,你……你明天來?認真?」
「騙你有甚麼好處?明天見吧!」

她拿起背包就向門口走,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頭笑著對我說︰
「還有,記得回信呀!拜拜!」
她擺擺手,輕快地跑遠,馬尾在她的身後活潑地跳動。我把她的信收進書包內格,心中感到一陣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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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結束後,我急不及待走到貨櫃外,坐在白餐椅上打開她的信。
除了天藍色信紙外,還有用黃色織布縫的小小護身符,上面用紅線刺繡出「馬到功成」四個字,工整漂亮令人愛不釋手。

「許振軒同學︰

最近我們好像成為筆友了,我真的很高興!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回信給我,畢竟你一直都很酷,也很有自我風格。別誤會,這可不是在說你壞話啊!我就是欣賞這樣的你。

要看著別人的目光做人是很痛苦的事,有時我想,如果我可以變成透明,說不定還輕鬆一點。但只要仍然生存,我們就活在別人的眼裡,每一下皺眉,每一條疤痕,最後都難免成為別人的談資。

所以我更佩服你了。你從來不在乎別人說甚麼,只是專注於自己的目標,無畏無懼,勇往直前,身邊那些紛擾總是影響不了你。就算受傷了,痛苦過後,你還可以繼續爬起來,為了自己而奮鬥,不顧一切地前進。

我好感動,我也想要這樣的生命力。
或者一時的傷患會令你生氣煩惱,但我知道在人生的長長跑道裡,你終將跨過這些障礙,向著遠方、更遠方前進。

你值得一次又一次成功,我會一直祝福你!



周嘉慧」

我讀完她的文字,嘴角禁不住上揚。
我把信和護身符小心地收進背包裡,從椅子站起來,在玻璃的倒影中整理好頭髮,再心滿意足地走回家。
周嘉慧真是一個好女孩,我非常期待再次跟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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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慧信守承諾,從那天起每天下午都跑來體育會。
有時來看一眼,交低一封信就走;有時閒著沒事,就坐在旁邊看我做物理治療,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閒話。

我愈來愈欣賞周嘉慧。
她會讀書、運動好、心靈手巧,不單十項全能,而且還很會關心人。
被這樣出色的女孩關懷,實在令人感覺飄飄然。


我們每次都聊得很開心,一星期後已然變得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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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星期一,我在家吃過中午飯便去體育會練習。
平常周嘉慧總是兩點左右來到,這天不知為何晚了,我禁不住邊做提腿練習邊遙望大門。
當時鐘指向三點的時候,身穿背心短褲的她才搖著長長的馬尾姍姍來遲,而且阿修還跟在她的身邊。

他們停在門邊聊天,樣子看起來很開心。
我心裡有點在意,但如果直接衝過去爭風呷醋又太難看,只能一直遠遠盯著。
他們說了近三分鐘,周嘉慧才笑著跟阿修道別,然後向這邊走來。

我連忙別開臉,裝作專心練習。
「喲,今天也很努力呢!很好啊!」
「啊……是你,來了?」


「當然來了,不然你在跟甚麼東西說話?」
「……哈哈,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她笑了笑,隨意坐在矮凳上,面向著我︰
「但這樣跟你說話很開心呀。」
「嗯……今天你好像來晚了呢,剛才去哪裡玩了?」
「我?籃球隊改了早上練習呢,打完全身是汗,就回家洗澡換衣服。怎麼了?難道你在等我來?」
「沒、沒有啊!我只是……羨慕……羨慕你可以打籃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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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想問她剛才是否跟阿修一起,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她看出我心情不好,大概以為我又為了腳傷的事煩心,連忙安慰我。我想紓緩氣氛,便叫她談談聖百合的事。

她說︰


「我沒讀過男女校中學,無法比較呢。不過小學時我是男女校的,那時很開心啊。總之同性也有同性的麻煩就是了。」
「為甚麼啊?沒有男生不應該更開心嗎?以你的個性在女校應該很受歡迎吧?」

「受歡迎?我覺得朋友需要深交啊,真正相互了解的一兩個就夠了。別說我了,你呢?聽說在學校很多女fans啊?」
「都已經過去了啊,她們只是追潮流而已。誰會一直支持我到現在?」
「不!一定有人支持你到現在!」
她皺著眉,態度異常認真。

我弄不懂她為甚麼生氣,想了一陣才明白,她就是那個一直支持我到現在的人啊!
她會生氣,正是以為我在否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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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尷尬地撥撥頭髮︰
「我……我不是說你……只是說我們學校的女生……」
「你不應該戴有色眼鏡去看待別人啊。你跟我談話之前也覺得我很煩,但說過話之後就改觀了吧?要用寬容的心去理解他人,才能夠交到朋友啊。」

看她像個大姐姐那樣教訓我,我反而覺得好笑,便問她︰
「你幾月出世的?」
「12月啊,有意見嗎?」
「原來你在年底出生!那你還扮甚麼大姐姐呢?我是4月出生的啊!現在已經過了生日,算起來比你大一歲呢!」
「呵?你白羊座?」

「誰知道……星座啊緣份啊這些東西,只有你們女孩子才有興趣啊!」
周嘉慧托著腮,慧黠的眼睛上下打量我,表情似笑非笑︰
「不過這鼓衝勁,的確像是白羊座的性格呢。」
「究竟是在讚我還是貶我啊……」
「呵呵,你猜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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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聊了快一小時,到她站起來準備告別時,我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
「那個……剛才你進來時、那個……阿修……他跟你說甚麼?」
「阿修……?啊!你擔心他說你壞話嗎?呵呵,不是啦!只是聊聊天而已。」
「哦……你、你跟他……很熟?」
「算不上啊,只是碰到就聊幾句而已。」

周嘉慧邊說邊收拾背包,答得非常自然,似乎絲毫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是我想太多了嗎?可是,她有阿修的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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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番掙扎,決定今天要弄清楚這個疑問︰
「喂,周嘉慧……」
她沒聽見,還在繼續收拾背包。
「……周嘉慧!聽到嗎?」

我提高音量再叫她的名字,說完之後面都紅了。
她卻只是搖著馬尾,滿不在乎地回頭︰
「嗯?叫我?」
「那個,我……有時我可能要去醫院覆診,或者別的甚麼事,那就不一定會來這裡……就是……我覺得需要通知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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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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