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傷害妳，對不起: 16.

　　我之前沒想過，我對她的感情還可以再昇華。
 
　　我想起了她初進來公司時的一件事。
 
　　她來了公司三個月左右的時候，我們搞了一個為期兩天的小型試酒會，有一個香港的合作商兩天都有過來，而且常借故接近她。那時的我並沒有多在意，雖然我有親眼看到那中年男人在離去的時候以say goodbye為理由擁抱她抽水，但那時候的我覺得很平常，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幾天後，她掛著一臉猶豫進了我的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Gary，上次果個林生……我覺得佢性騷擾我……」
 


　　「下？」是的，我有覺得他抽水，但並不用提升到性騷擾那麼嚴重吧？
 
　　「呃，佢……」
 
　　「哦，我見到佢攬妳，都係say下goodbye咁啫，冇乜野既？」
 
　　「唔係呀！佢仲趁我彎低身搬箱果時掃我背脊，輕輕咁掃左幾下……仲有，佢又搭我搏頭，又成日痴到好埋咁……」
 
　　咁又好似係過份左少少既。
 


　　然而，當時的我，卻，「錯覺黎啫。」
 
　　她當時皺著眉頭，顯然是把事情看得很重。我那時卻一味的覺得她小題大做……
 
　　「咁啦，以後林生黎，妳都可以唔洗接待佢，直接由我接待佢啦。」
 
　　「嗯……唔該。」
 
　　那時的她，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不。以她的性格，她可能甚至會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太誇張，是否因為自己的過去而導致自己過份敏感，然後她應該會苦惱一陣子，覺得果然不應該向我提出這件事……
 
　　我果時到底做乜春！
 
　　我覺得很難受，抱著她哭了起來。男人老狗卻忍不住湧出來的眼淚。她感覺到我在哭，也開始抽泣起來。
 
　　「做咩喊呀你……」
 
　　我沒有辦法說話，心裡只是一直想著。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那麼堅強。外表柔弱的她，從來都不讓別人看她的眼淚。因為她已經哭得太多，受得太多。
 
　　「對唔住……」
 
　　「點解你要道歉既……」


 
　　「我頭先，仲只係諗住想同妳發生關係……我完全冇諗過妳既感受……我以前可能仲做左好多野，都係冇諗過妳感受……sorry，我真係──」
 
　　「唔係啊！我唔係有陰影呀！我只係想比你知我以前既事……我以前決定左，如果有一日我要同我鐘意既人發生親密關係，我一定要比佢知我以前既事……醜婦終需見家翁嘛，哈哈。」
 
　　「咩醜婦？」我咆哮，「妳……」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唔……我，我知道自己好傻，但到依家呢刻，我仲係覺得自己好污糟……比人整污糟左，一世都洗唔甩架。」
 
　　我聽著她的話，心都要碎了。
 
　　她就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今天這個娃娃冒著把自己打碎的危險，挖出自己的傷痕告訴我。
 
　　為什麼會有人欺負這樣美麗的一個玻璃娃娃？
 


　　我好想用自己包住她，溫柔地對待她，保護她。
 
　　這一刻我覺得，要我一世跟她柏拉圖戀愛，我都願意。
 
　　「妳點會污糟？根本唔係妳既錯！」
 
　　「嗚……」本來還在苦笑著的她，終於缺堤。「我以為自己唔記得架啦！以前我成日0係被裡面喊，又唔可以喊出聲，又唔敢講比人聽……我都有諗過報警架，但係，如果果個人堅持冇做過，auntie一定會幫佢個仔，到時我又冇証據，跟住可能d報紙又會知，話就話唔會報名出來啫，其實學校咁細一定知啦！無論告得入定告唔入，到時唔會有一個人開心……我係咪好蠢呀？」
 
　　我真的沒辦法說話，我攬著她，愈抱愈緊。
 
　　這個傻瓜，我的傻妹仔，被人傷害成這樣，居然還想著別人開不開心。
 
　　這個世界對她能不能公平一點？
 
　　「雖然我決定左要同我鐘意既人講，但講既時候我仲係好驚，我好驚你唔接受我，我好驚你覺得我好污糟，我好驚你覺得我好蠢，抵我冇人要，我好驚呀……嗚嗚……」


 
　　「唔洗再驚架啦，我會保護妳……」
 
　　那夜，我們什麼都沒做，我擁著一直抽泣著的她，等她哭累睡去。
 
　　掛著淚痕睡著的她是多惹人憐愛。
 
　　我多想殺了那個傷害她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