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傷害妳，對不起: 22.

　　情人節，有老婆的人當然要陪老婆。那麼有情人又有老婆該怎麼辦？
 
　　先不要向我扔臭雞蛋，即係咁講啫。
 
　　早在二月十四的一個星期前，她已經跟我說：「拿拿拿，二月十四我約左我D中同一齊玩，唔得閒陪你架！」
 
　　我當然知道她只是不想我難做，也是不想自己難受，不想雙方尷尬。我摸摸她的頭，「知啦，傻妹仔。」
 
　　「嘻嘻。」她抿著嘴笑了。
 


　　情人節當天，她準時六點就提袋走人，惹得sales又多嘴：「咦，Claire姐妳終於拍拖啦？我都覺架啦，妳最近有一股拍緊拖既味道！」
 
　　「有味架咩呢樣野？」
 
　　「嗯……某d情況下，咪有味囉。」sales邪笑。
 
　　「痴線。我約左朋友咋！全部女仔。」
　 
　　「剩女派對？」
 


　　「你把口真係衰到冇人有囉。走啦，bye！」
 
　　她離開公司不久，便發了個whatsapp給我，「情人節快樂！」
 
　　「人地睇得出妳拍緊拖喎，請問妳係咪蜜運中呢？」
 
　　「唔知呢！」
 
　　「乜妳唔知咩？」
 


　　「唔知呀！」
 
　　於是我關上房門，撥了電話給她。
 
　　「真係唔知？」
 
　　「唔──」
 
　　「我知喎！」
 
　　「你知d乜？」
 
　　「知道妳拍緊拖囉！」
 
　　「哦！我要滅你口！」


 
　　「傻妹仔，」
 
　　靜默，
 
　　「點啊？」
 
　　「我愛妳。」我用氣聲說著。
 
　　「……我都係呀，衰人。」
 
　　情人節，如果她開口的話，我會不會不顧一切，找盡藉口出來陪她呢？
 
　　她卻不是一個任性的小情人，總是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著想，默默吞下所有難受和寂寞，為了讓我安心，還特地找出約了朋友這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藉口。
 


　　妳為什麼可以那麼可愛？
 
　　我回到家，老婆和小女兒早在等我開飯。我老婆一向沒有要求在紀念日或是節日要出外吃飯，今天我一早通知她會回來吃飯，她便煮了三餸一湯，我買了情人節蛋糕，是她最喜歡的芒果口味，她一邊說著，「早d講啦，煮少樣嘛！」一邊卻甜絲絲地笑了。
 
　　這麼一個完全不港女的完美老婆，又有誰能恨得到。
 
　　「老公，要唔要添飯？」
 
　　「哦，好呀。」
 
　　可是，我的心卻有一半不在這個家裡，一直在想著現在的她到底在幹什麼呢？是不是真的和朋友在一起，還是一個人在家裡承受著無法和我在一起的寂寞呢？
 
　　我偷偷刷新臉書，很少更新的她居然上載了一張跟幾個女性朋友一起拍的自拍照，caption寫的是：「女生們的情人節派對也是很浪漫的，你們不用羡慕」
 
　　照片裡的她笑得開懷，跟平常的她一樣。


 
　　其實又會不會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她根本並沒有那麼重視我，才不會因為沒有我而感到寂寞？
 
　　不，
 
　　這張照片是上載給我看的吧。
 
　　「我冇唔開心，所以唔該你好好家庭樂。」
 
　　這就是她想要給我的訊息。
 
　　我忍不住走進廁所，偷偷撥了個電話給她，電話響了很久她才接聽。
 
　　「……喂？？」她聲音有急促。
 


　　「我……」
 
　　「李書賢，你得一個人陪唔到兩個，陪緊邊個就全心全意陪果個啦，死人頭！」她聲音壓得很低，背後有很多女孩子的笑聲，她應該是在朋友不注意的時候躲在一角接我的電話，「知道未！」
 
　　在情人節，我不能陪呂詩瑋，心裡覺得負了她；回家陪老婆，人在心不在，也負了老婆。
 
　　如果不能滿足兩個人，那麼你就只去滿足你應該滿足的那一個！這就是她的意思。
 
　　支吾幾句後，我悻悻然地掛了線。她真的很堅強，比我還要理性，總是有意無意地告訴我，她很灑脫，總有一天會瀟瀟灑灑地離開我，以致我有時會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不過這種念頭往往只是一瞬而過，她把自己的初戀給了我，她把她最大的秘密也給了我，怎麼可能不是真的愛我？
 
　　倒是我，
 
　　回到最初的問題，如果她開口的話，我會不會不顧一切，找盡藉口出來陪她呢？
 
　　我回答不出來。因為我知道她不會開口，所以我回答不出來，還是說我的愛由頭到現在都是自私，所以我才回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