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一日,中三的內戰仍未結束。兩方用盡資源求勝,可是沒有人勝利。

但時間仍在流動,持續地流動。一切事件沒有停止向前。

五時左右的操場,被黃昏的紅光照明。操場的左側放滿黃塑膠,生綉鐵支架的桌和椅。黃昏時代表一天的結束,然而這也是某種事潛潛地開始。


學校地下,中一至中六的課室都不在這兒。這裏出現大型武裝衝突?這不可能。

但那又說不定。比方說,桌椅邊有四五個中四學生在討論舉事計劃。






「看來,沒有竊聽者……」肥男環顧四後,小聲地說。「鎂,把『烈火偵查計劃』的情報拿出來。」

鎂習慣了他的語言,但不禁地笑了。「在『烈火偵查計劃』中」她故意用上重音。「我查到,中五級在後梯前,準備了大量的武裝力量,甚至用來壓制最近的起義。」

肥男有些不滿,「我們不知道敵方間諜是不是附近,各位要小聲地說。」肥男兩手攤開。「各位,你們有甚麼意見?」

「就算在同一層,兩端距離約有130米。在4A進行起義,從重兵區5D調來軍隊,壓制是十分困難。」





肥男「嚴肅」地宣告:「這是舉事之時了,計劃稱為『南昌之起』。用訊息軟件發布消息,把4A的志士團結起來!懲罰法西斯!在此之前,我們討論一下戰計。」

「守住4A課室,就能證明我們有能力,就能使對中五不滿的中四學生跟隨。」鎂說話時快時慢,眼睛凝看與會的五人,腦在想大量的內容。

「好主意!把軍國主義的流泯,以4A的利劍除下!就在二十三日,天下……」肥男拍案叫絕,聲音大起來,使所有人圍視。肥男留意後,尷尬地降下聲音。「大吉……我們改斯才起義。再討論下去,我們的計劃,可能被留意到,咱們先退吧。」

桌椅旁五六人馬上走開,面色裝出不悅,像有甚麼的不和。


而鎂想不到走向那兒,就走上樓梯。看見禮堂的木門,便推門走進禮堂,看看周圍的環境。





一大幫中五學生在打靶,及禮堂上的台,令她想起了一點往事,那昔日的比賽。


上一年,四月的某一日。

距離3時40分的放學,餘下十五分鐘。這十五分鐘,就是不重要班務時間。

班主任在桌上,放下一疊書本和工作紙。「今早,我收到一個消息,精英班對你們下戰書。」

精英班是由級中最強的學生,組成的一個班別。

「他們說,你們之中有擊敗劍道老師的人,又有收到轉學通知書的學生。為了銼一銼你們的銳氣,要一場全科問答比賽,就在5月25日。」

在一個滿是差生的學校,精英班的優秀表現,不免傷害其他人的自尊,理所當然是眾矢之的。





「被欺壓的時候又來了!不過……」這種自嘆不如的聲音,代表大部份的學生意見,說話者站起來侃侃而談。

坐在老師的桌前,銅和鈣這些人,就把椅下的櫃抽出書本,放進書包中。

銅兩手提幾本書,鬆手使書跌在桌上平直,「鈣,我感覺這是……不好的開頭。」銅說話卡着,可能在擔心甚麼。

鎂沒有即時回答,而是彎腰,把書塞入袋,再板起腰。「我也感覺是,比試是可以不祥的。」

銅又底頭,抽出一小疊書,沉重地說。「這事已經發生過,我不希望有多一次。」

有些東西潛伏,像現在的四樓。


3B課室中,時間不止,内戰仍在進行,時間仍流動。





課室中滿是練刀的學生,黑板前的人偶被打出花。這課室已經是正宗中三所佔領的,在這方的獵人同盟沒有大勢力了,所以正宗中三才沒有進攻。

銅面對窗,左腳向前,誇開一大步,手拉盡向前,手上的日本刀指向窗前。

「劍營長銅,聽軍長的令。」銅身後傳來一句,溫柔的聲音格外友好。

銅把刀插回腰右的皮劍鞘,轉身看着日華。知道軍長的話,需要尊敬「劍營長在至,請問長官有甚麼應想說?」

軍長微笑地說:「我們的主力軍在3C進攻,所以沒有太大空間抽出兵力攻入3A。軍長希望二營攻入3A。」他伸出手。「你將會是中三級上的英雄。」

銅的面色,忽然間驚訝失色了。


7月16日,那日對銅是不可忘記。





課室中,就剩下兩人。

他坐在位上,看着沙黄色的成績表,凝視在左側一欄,不則聲。沉沉的看着。「這不應該在成續表上的……」它是一種利器,是一種工具。

鈣站在他的旁邊,低頭看他。「不要再理會了,我們能離開這裏是靠它的。也許是副作用,我相信……」鈣像自責,也像安慰。

銅放下成績表,注視前方。擔心着「我已經看見未來了。我帶着的東西,無論時地都會傷害人。」

「我才不怕。到了那邊,你不會為人帶來不幸。」鈣把情灌注在聲中,雙手打在桌上。

「你不是站在高地上看,而是底處觀,當然不明白。」銅閉上眼睛,冷中伴情。

「終有一日,你會對它改變的。」不知道鈣是詛咒。





他們再都沒有太多的話,直到現在。


3A班房中,鈣執起粉筆,在髒污的黑板中心,寫上:「把鈣以火加熱,會使火出現磚紅色。」

鈣放下粉筆,拍雙手,轉身看回成員。「只要敵火打算傷害你們一個,我都令敵火令作血紅!沒有甚麼可擔心的!」鈣用激昂的語調說。對面前的只有20多人而言,團長的鼓勵是最好的。「走吧,我們沒有時間的。」

課室門前,銅把劍鞘放在腰左旁,扶着劍,聽到那一段說話。

「看起來有人加入,這是好事,你們先進攻吧!」鈣看見遠朋,不免雀躍。她還認為,站在面前的不是敵人,而是來和好。

課室中,20幾個人帶上武器就走出門。最後的人站在門前,對鈣堅定地説:「我們會把勝利的消息,帶回給你!」他轉身向前,走出視線。


「其實我來的目的……」右手伸向左腰,打算拔劍,但只要觸到劍,就不經意彈開。

鈣看到銅的手,「你想通了嗎?」她在等最後的一次回答。

銅應該馬上反駁,但他呆滯一會。才緩慢地吞出:「你知道,我是你的敵人,站在你另一方的人。我來的目的,是顯以易見的。」

鈣沒有再作否認,右手從椅滑下一把開山刀,提起它,身長而漸闊的開山刀,照着銅的劍。「我不麻煩你了,至少能做個舉刀禮,就開始了。」

銅默默地點頭,就當是一種補償。


「嗒嗒嗒嗒!」密集的開火聲把鎂從回憶中拉出。

這禮堂中,有靶場,發出槍響多麽的正常。可是一下子發出那麼多響,就不是同一件事了。

鎂望向靶場,一個人拿起大槍,下面有短圓柱體的彈鼓,男生扣下板機,嘩啦嘩啦地射出子彈。身體毫無反應,未有震動。

這種槍型是衝鋒槍,每發子彈(.45ACP)威力比AK槍械更強,大多數突擊步槍比不上。更何況,這是有100發容量,是極多現代火器的兩倍以上。

這時,槍聲終於停下。鎂呆在門前,盤算着。「這東西要報告了。這『核武器』是不能在戰場上的。」

鎂的腳向後一步,打算轉身跑回4A課室報告。


「你是鎂嗎?」沉重的男聲在身後起。

鎂轉身面向那男聲,那是個男老師。「我就是,甚麼事?如果是要我參加活動」鎂膽怯問。

那老師走近。親切的說:「我在另一個老師的口中,經常聽見你的。」他也許希望想減低戒心。

而卻鎂不能放下警戒心,思考一下言詞後。「你找我,是來幹甚麼事情?」

「不過就是交流情報。看到禮堂裏的中五學生在練靶嗎?他們的領袖正在計劃攻擊中三級,甚至遠至中二級。」看清楚了,他是伍老師。「他們在接近後梯的課室集合大量戰員,是打算用最快方式攻略。又在提升命中率,砸下大量分數買衝鋒槍。」

「這一些,我也知道。我加入另一級的革命運動,就只想阻止中五的入侵。」鎂平淡的陳述,心中就只想趕走這生面的。

「那麼,中三級還在內戰……你知道,要搞大事情了。」


408室,獵人同盟的另一邊。伴隨幾個傷員回來,幾個坐着溫習的學生提起武器,檢查槍口或尖端。

中三的戰役都頗慘烈。課室的後方原來是儲彈區,有不少散亂的鋁盒裝彈。現在,鋁盒都成武器了。

一個梯隊有十個人,都是自願者,這梯隊在出門前。日華拍一下他們肩頭,給他們少許的鼓勵。「你們將會是最後一隊。中五級在明日將會幫忙。堅持到下一日,30分鐘,我們更希望勝利。」

那梯隊成員,儘管不太齊整,卻同樣地說:「不只撐戰線,能為中三帶來勝利。」

日華遠看這隊離去,便坐在桌上,把Auto-5横在腿上,把幾粒上黃下紅的彈藥,塞入擲彈口。有所困擾的說:「中三的事應由中三解決。中五級為甚麼要介入?中五又不是持份者。」


窗外的天空開始陰了,漸漸地落水。蚯蚓從泥土爬出,而一個人 踩下去。不能肯定這人的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有一件事:
一場風暴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