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監獄] 感受沙咀: 47.誤會
你到底係到笑咩啊? 蔡衡?
係咯, 到底我果刻係到笑咩呢?
我好清楚呢條問題既重要性, 同果日我上庭果陣法官問我既問題一樣
就好似人一生之中, 總會有幾條問題, 可以決定到你既命運
當那些問題來臨之際, 就會好似死亡一般, 腦袋的思考速度變為極速
走馬燈的記憶,會幫助你尋找那些問題的答案
咁我應該答咩呢?
唔係. 要先搞清楚, 點解君實sir會咁嬲
點解我無端端會激嬲佢?
「係唔係覺得我問新人嘢好好笑啊? 啊！？」
我回想起頭先呢句
啊對了
一定係君實sir以為我笑鳩佢問新人嘢，所以先咁嬲
但係我點敢笑阿sir你
仲要係笑最錫我地既君實sir你
我點會咁做啊? !
但眼前寂靜到讓人想死的氣氛, 雙眼充滿怒火既君實sir
明顯地讓我直覺君實sir佢誤會得好深
想不到前一刻最和藹和親的人,在這一刻卻化為了灼灼逼人的魔鬼
我充滿恐懼,打著冷震
我好痛心, 好內疚
人, 怎麼說變就變呢?
「Sorry sir....」
我心中仲未諗到答案, 但累積落黎既習慣,讓我吐出這個萬能Key,我想拖延一陣
但君實sir不接受
「唔使Sorry sir ! 你好快啲講, 你笑乜嘢 ? !」
我再次被嚇窒, 心中更加係驚訝萬分
我突然醒起,這是君實sir佢第一次惡我
心入面就好似崩潰了般...
有一種好似對唔住屋企人既感情, 浮上了心頭
我真係唔係笑君實sir你啊...
點解你要咁嬲...
這刻的誤會,真係好難化解
君實sir已經發曬火, 若然我答的不夠好, 兩邊都下唔到台.
逃避地答 sorry sir 我無笑?
唔得, 呢個係狡辯
咁直接話:因為我諗返起新人組果陣比阿勇蝦既時候, 所以...
但係都解釋唔到點解要笑嫁, 而且太長
「你答左先啦肥衡 !」
就連豐sir都看不過眼發聲催促道 .暗示我再拖落去, 就死硬了
但係. 但係...
「係唔係唔講啊? 好 ! 同我出黎 !」
啊 遲了
「sorry sir ! 」
唔好...唔好.
「係唔係日子過得太輕鬆!? 你好撚中意笑 ! ?」
「sorry sir ! 」
唔係啊
「係唔係啊 ! ! ? 」
「sorry sir ! 」
唔係啊!
「同我死出黎！ 」
望住個誤會越來越深, 君實sir既怒火越來越重
我就知道, 再解釋落去都無用
我急到雙眼泛淚...但心中既無力感實在太重了
我竟然激嬲左最疼愛我地既阿sir....我竟然...
我心如亂麻, 不知所措
我做錯什麼了...
「除鞋同我死出黎 ! 阿峰,比個飯鏟我. 你地兩個幫我搬張枱出黎.」
「Yes.yes sir ! 」
其他人微微詫異,便開始準備道具
這是要找數了吧
只是我仲未接受到, 我努力左咁耐既乖仔形象, 會因為一個笑而崩潰
膠枱被搬了出來, 飯鏟亦送到君實sir手上, 我除了拖鞋, 行了出去
腦袋開始一片空白
不過眼前既一切, 我卻睇得一清二楚
...真荒唐啊...
點解呢個地方, 可以咁奇怪... 話衰, 就衰既呢..
我開始聽不到周遭的聲音...只餘下自己既心聲,特別清晰
以前的犯人, 步上死刑台時都是這樣的心情吧
啊...
就黎要找數了...
想不到, 我都會有大找數既一天呢...
明明自己為左唔好衰, 努力左咁多, 拼命左咁多
到頭來, 都係一場空
我這是失望嗎?
還是絕望?
我凈係知道, 君實sir的板, 快到了
我擺了自己的左腳上台, 對住君實sir.
君實sir側了側身, 開始校準揮板角度.
佢一邊試揮板, 一邊說
「呵呵. 過得太舒服了嘛, 笑我? 呵呵」
「sorry sir ...」
啊, 我瞬間認出了這下冷笑
那是阿勇的呵呵冷笑
原汁原味既笑聲, 居然會在這時聽返,心情真係複雜
「自己打數. 你縮既我就再計過.」
君實sir無情的說出要求
「Yes sir ...」
事已至此, 已無彎轉
我望著眼前, 曾經待我們為親生兒子般錫愛既"媽媽"
每次戈sir大找我地, 幫我地勸停戈sir既, 係佢
每次戈sir罰體能既時候, 幫我地講好說話,減輕組數既, 係佢
每次有人因事痛哭,唔開心既時候, 可以搵人安慰既, 開解到我哋既, 又係佢
每次夜晚, 叫人事先將奶桶的蓋打開將奶降溫,以便我地等陣飲奶既時候唔會被熱親, 都係佢
俾最多走棧既係佢
俾最多鼓勵既係佢
俾最多關心既都係佢
但這刻, 佢拉起了弓, 準備將痛,施於我身
不是的...
不是的...
君實sir你唔會是無情的人..
君實sir…
碰 !
一下震動空氣既揮擊
將我既腳掌和心, 打碎了
啊對了
反正都要受, 不如試下一次過食曬啲板唔嗌停吧.
碰 !
「Thank you sir 二 !」哇屌.真係好痛 !
碰 !
「Thank you sir 三 !」等陣要轉打數,要轉打數!
碰 !
「Thank you sir Thank you sir !」啊..個腳開始無知覺了
碰 !
「Thank you sir 五 !」嗚啊...!
碰 !
「Thank you sir 六 !」六下了!
碰 !
「Thank you sir Thank you sir !」呃!! 仲有三下 !
碰 !
「Thank you sir 八 !」仲有一下轉打數!
碰 !
「Thank you sir Thank you sir !」啊啊啊啊!
碰 !
「Thank you sir 十 ! ! !」
我咬緊了牙關, 全身出曬汗...
短短既幾秒, 君實sir既快車便讓我坐了一趟地獄過山車
這刻我才知原來疼痛是可以堆疊的
我微微郁了郁腳趾, 測試自己的腳掌是否還有知覺
因為頭先既十板, 第一板開始,我就已經痛到不能自己了
第一板既痛覺都未到曬個腦, 第二板就隨即而來
一板接一板, 怪不得, 這個刑罰叫做"快車"
打到中途, 我已經感覺到腳板底的神經斷開連接
「第二隻腳.」
君實sir毫不留情地說
「Yes sir...」
我放下剛剛打完的左腳落地下
啊..冰涼既觸感, 讓左腳舒服了不少
隨即, 我抬起右腳, 放在台上
同樣既場景, 重複兩次
一邊打數著,一邊承受痛苦
我突然發覺, 原來我都幾堅強
我居然可以對住咁巴既快車,都唔亂打數,唔縮.
只是,我不想用這麼痛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堅強呀...
碰 !
「Thank you sir 一 !」
碰 !
「Thank you sir 二 !」
.
.
.
.
.
.
快車完後.君實sir終於停手了
我兩腳落地,忍不住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糟糕, 似乎站不起了.
「同我死返入去.」
「Sorry sir...」
「我比多最後一次機會你, 你笑咩?」
我忍著腳板的痛,踎著舉起手
但我始終回答唔出, 我心中根本無果個答案
「好, 你唔肯講啊嘛, 洗衣期數 ! 同我躝出黎 !」
「Ye.Yes sir !」
洗衣眾人聽後,立即聽令行出大廳
我頓時心感不妙.
「全部兩聲踎低down, 四聲四小跳開始.跳無限個, 跳 !」
君實sir無情地發出指令
「Yes sir Thank you sir ... One !Two !」
「1 2 3 4 ,2 2 3 4 ,3 2 3 4………...」
「Sorry sir ! Sorry sir !」
我忍不住了,無力地發出吶喊,爆發出淚水...
唔關佢地事, 唔關佢地事, 點解要罰佢地啊!
慚愧和內疚,在心中暴增
身體想拼命曲前, 踎返直. 我想話比君實sir聽: 係我錯, 唔關佢地事, 求sir放過佢地
但腳板的劇痛和心中的無力感,讓我既姿勢好肉酸, 聲線亦變得不清不楚.
我只是一味在喊出我既自責, 喊出我既內疚
「Sorry sir .嗚嗚嗚.Sorry sir...唔關佢哋事..Sorry sir….」
「1 2 3 4 ,2 2 3 4 ,3 2 3 4………...」
「Sorry sir ..Sorry sir .Sorry sir ..Sorry sir 啊.嗚嗚嗚嗚..」
「Sorry sir .嗚嗚嗚.Sorry sir..同sir報. 唔關佢地事嗚..係我錯..係我錯...」
「1 2 3 4 ,2 2 3 4 ,3 2 3 4…」
「1 2 3 4 ,2 2 3 4 ,..」
前面那些夥伴的打數聲, 每一聲都在敲打我既良心和愧疚.
我......
我到底係到做乜......
「咁你講你笑咩啦肥衡 !」
豐sir一聲怒喝, 幫我製造了停頓位.
洗衣既眾人亦都見狀,停下了踎跳,見到他們既痛苦, 出曬汗咁,我既心真係好過意不去
「Sorry sir ..同sir報...我..」
我拼命忍著, 開始擠出解釋
「我係見到新人既時候..諗返起自己新人組果陣比阿勇蝦既時候..所以..」
「所以咩啊? 所以你覺得啲新人都會比高年班蝦, 於是就笑鳩我問黎都多餘啊?」
君實sir怒喝道
「Sorry sir ..同sir報我無....」
唔係啊. 唔係咁啊.
「得啦, 唔使解釋啦, 我知, 過完新年,你地呢排既日子過得太輕鬆啦嘛 ! 我問新人嘢都係到諗其他嘢, 仲笑鳩我, 好撚攤條啊嘛! ? 」
「Sorry sir ! !」
整個S, 都幫我回應了這個怒火
「肥衡 ! 今日開始, 你唔再係S既人, 乜鳩步操, 摺毯果啲隨便你中意做就做, 唔中意做就唔好做 ! 」
「Sorry sir !」
我立即回應話唔好, 那句踢我出S既說話, 講到我既心好痛
「食飯同我狗飯! 我唔再當你係S既人! 同我躝 ! 我唔想再見到你! 同我躝 ! 全部解散返倉 ! 」
轟隆隆...
天空響起了一聲雷聲...
仿佛像應景一般, 這時候的老天, 都在回應我既心情, 開始安排一場夜雨
或許...真的是我開始放鬆自己了吧.
唔記得左自己永遠唔會知道自己幾時會衰,衰啲咩既呢個道理
我犯了個可能我呢一世人都會記住既錯誤
原來...
被人誤解的心情, 是這麼的痛和難受啊....
「Sorry sir 」
其餘人逐漸返回自己監倉.
但我仍然踎在原地,舉起手
我想再解釋多次...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君實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