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自己深愛的人面前才會發現自己有多卑微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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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室內,方圓卓跟任天堂正進行鬥忍耐力的遊戲。

這一次的行刑者,是班裏號稱愛情專家的郭泡沫,她用一條長羽毛在兩人臉上輪流搔癢,誰要是忍不住移開了臉,或痕癢得先打噴嚏,誰便輸掉。





任天堂:「卓兄,我這次絕對不會輸給你!」

方圓卓:「任兄,你每次輸掉前都這樣說,證明你有必輸的決心!」

圍觀的同學都下了注,八成人都熱捧阿卓。他是這些比賽的長勝將軍,愈是變態噁心的遊戲,他贏出的機會就愈大。

最經典的一次,是鬥膽量比賽。

那次,鬥到最後,十個男女生之中,就只剩下方圓卓和阿牛兩人,鬥得難分難解。輪到阿卓隨意提案,只見他從書包拿出了一個保鮮盒,裏面藏着兩隻曱甴,女生們都嚇得驚叫起來。





阿卓施施然打開盒蓋,抓起一只曱甴的觸鬚,把牠提到半空,讓牠恐慌得猛烈掙扎。然後,他向阿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來照做。

身材像健美先生的阿牛,為了不認輸,雖然一臉難受,但他仍是硬着頭皮照辦了。當他滿以為成功,正想拋下曱甴,阿卓卻說:「請稍等,我有講過做完了嗎?」

話剛說完,他就抬起頭,張開了嘴巴,把那隻曱甴銜在口中,曱甴伸出的觸鬚,在他嘴巴前不斷蠕動。

女生們都掩着嘴巴,露出一副想作嘔的模樣。有一個肥胖的女生給嚇至身體不適,由普普攙扶到保健室去了。

阿卓望向阿牛,阿牛臉色煞白,這一次,連考慮也不用了,就把曱甴慌忙擲回保鮮盒去,真正甘拜下風。





而到了這一回,最新的鬥忍耐力遊戲,只剩下任天堂和阿卓。

郭泡沫用一條長羽毛,在兩人臉上輪流的搔撩,眼見多番「情挑」也不奏效,乾脆把羽毛伸進阿卓的鼻孔內撩,他癢得快要瘋掉,但屏住呼吸,死命忍下來。

郭泡沫轉去撩任天堂的鼻孔,他難過得連眼淚水都流了下來,惹得哄堂大笑。

終於,任天堂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不服輸,遷怒於郭泡沫偏幫着阿卓,追打着洋洋得意的她。

終於,阿卓成功成為首個鬥忍耐力比賽的五連勝,他口叼着曱甴,高舉勝利的反V手勢,舉起手機意氣風發的自拍。

如果,每個人在另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特定的印象,普遍同學也會把方圓卓這個人形容為噁心、不修邊幅的爛人吧。而阿卓也樂於以這個被定格的形象去待人接物,讓自己輕鬆又自在。

沒告訴任何人的是,真實的他,是超乎所有人想像之中的更爛、更噁心、更不修邊幅!





嘿嘿,受得了他的就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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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堂快開始,阿卓收到博谷傳來的訊息,看得他連連皺眉:「北極熊小姐因溫室效應熱暈,現在被送進醫院了!」

他本想打什麼字回覆她,但又覺得費時失事,就把桌上的課本、筆盒等雜物隨手掃進書包裏,斜揹起書包就走。

路過課室門口,他叩叩坐在門前的任天堂的書桌。

「小任,我今天早退。老師問起,你知道怎樣說的啦!」

正伏在桌前休眠的任天堂,抬起惺忪的睡眼問:「發生什麼事了?」

阿卓不知怎解釋,隨口就說:「都是溫室效應惹的禍!」





「你去幫地球之友做義工嗎?」

「對啊,我是地球保衛隊。」

未真正清醒的任天堂,仍可笑着挖苦他:「那麼,你首先應該剷除你自己啦!」

坐在任天堂身邊的同學爆笑起來。

阿卓心急要走,沒心情跟他胡扯下去。兩人要是真的鬥嘴,刻薄對方的程度也真是不相伯仲。

走在迴旋式的樓梯,正好撞見來上最後一堂的老師,老師問:「方圓卓,上課了,你去哪裏?」

阿卓白了那位長得像發育不健全的侏儒般的老師一眼,不把她放在眼內。





「我趕時間,妳去問任天堂!」說完,就走過老師身邊了。

老師口裏咕咕喃喃的走進課室,看一眼阿卓的空座位就問:「他去哪裏了?」

任天堂機械式的開口:

「老師,方圓卓同學前兩堂病倒了,已經早退回家啦!」

老師盯着任天堂:「但我剛才在樓梯口碰見他了。」

任天堂怔了半晌,神情添上了一層陰霾,「老師,光天化日之下,妳別嚇大家好不好?」然後,他把雙手掩上了口鼻。

全班的同學,當然也配合着任天堂交戲,一時間噤若寒蟬。老師給眾人嚇呆,本身已經夠瘦細的她,好像又縮小了。

阿卓三步併兩步的下樓,看到校工遠遠的坐在校門前的更亭,免得硬闖添麻煩,他便改去學校後門,途經種植了幾棵花草的後花園時,他隨手摘下幾枝白菊花,儲成了一束,然後,他以敏捷的身手,翻過學校的鐵絲網,截的士去醫院。





走進公眾病房,他見到躺在牀上的博谷,便把一束花遞上前。

「我在學校隨便摘給妳的啦,妳也隨便說聲多謝啦!」

「多謝!」博谷很驚喜,「我只想你回覆我一個口訊,問候我一下啦,你怎麼卻來了?」

「我最討厭上那個患厭食症的侏儒教師的課!我坐在座位上,雙眼呈水平線的望向黑板,居然見不到她啊!為了表示嚴重抗議,我逃學來看妳了。」

「這樣看來,我倒像幫了你一個大忙。」她仔細看那束菊花,又湊到鼻子前去嗅,癢得打了個噴嚏,但仍快樂的一笑,「沒想到,你會浪漫得送花,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花!」

「那些想追求妳的白痴不送花的嗎?」阿卓難以置信:「難道,他們的學校都沒有後花園嗎?」

「首先,沒有哪個白痴追求我。」她笑了,「就算有,買花也不便宜。」

「我也這樣認為。不用摘的,我才不會掏腰包送給妳的啦!」阿卓完全同意她的話:「我替妳插好它。」

「太好了,我要第一時間用手機把它拍下來留念。」

阿卓看到博谷牀邊的小木櫃沒有花瓶,就走過去拿鄰牀的花瓶用。那個病情看來頗嚴重的男病人躺在牀上,用直勾勾的眼光看着阿卓。

阿卓看他一眼,覺得他真可憐,對他說:「真可憐,從來沒有人送花給你吧!」

男病人狀若可憐的點了點頭。

阿卓插好了花,再整理一下,使它看來順眼極了。他拿起花瓶走回博谷身邊,對男病人說:「哎啊,忘記告訴你,這束花也不是送給你的!」

男病人氣得雙眼反白。

阿卓把花放到博谷的牀頭櫃前,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牀尾去,讓整張牀跳了一下。他看着她問:「妳有沒有事呀?」

「戲服實在太焗太重,加上我昨晚睡不好,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他伸手用手背摸她的額頭,「妳不是懷孕了吧?」

「喂,我連男友都沒有。」

「聖母也是未婚懷孕的啊!」

「你去死!」

「要躺多久?」

「醫生說最好躺多兩天。」

「有沒有需要躺那麼久啊?」他從兩管鼻孔噴氣說:「醫生想把妳扣留在醫院,藉詞親近妳吧?」

「你要是擔心,可以留守在我牀邊做守護神啊!」

「我才不會為妳守夜……醫院裏最猛鬼!」

「喂,你這樣叫我嚇破膽,叫我今晚怎麼過?」

「不要啊!如果妳真的心膽俱裂,就會轉送到加護病房!一個人躺着,比起這個四人的公眾病房恐怖得多了!」阿卓笑着恐嚇她。

這時,一身小王子打扮的宋木棗,在病房門口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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