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能在鏡子裡看到「另一個自己」跟他互相重疊,到後來他會看到「另一個自己」像連體人一樣,從他身上長了出來,跑到他的前方跟他對話。
 
甚至有一次,他在等候那美女期間,遇上了一些舊友。
由於他實在沒有心情跟他們對話,所以他並沒有跟他們打招呼。
 
神奇的是,他的舊友走到他的身旁,一直在說話。
那時的他,一直背對著那些舊友,但他們還是無間斷的在說話。
 
感到不耐煩的阿信,正想回頭讓他們閉上嘴之際,卻發現那些舊友真的在和誰說話。
只是那個「誰」並不是他,而是「另一個自己」。




 
他清楚看到「另一個自己」,以一個實體的形式跟他那些舊友對話。
嚇了一跳的他,馬上跑到那些舊友前,他們卻好像沒有發現自己,任阿信在他們身旁如何吵鬧,他的朋友都沒有理會他,感覺,就像是回到遇上那美女前的狀態,阿信再次遭到別人的無視。
 
過了好一陣子,「另一個自己」才慢慢的消失,而他的舊友直到最後也沒有看過阿信一眼,就這樣離開了。
 
那一刻的他真的崩潰了,他很害怕「另一個自己」已經取代了他。
於是他馬上跑回公司,卻發現「另一個自己」正在和同事聊天,他再次嘗試引起同事的注意,讓他們知道在跟他們對話的,是「另一個自己」而已,可惜,結果跟那群舊友一樣,都是無視了阿信的存在。
 
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就這樣從公司逃離了。




 
之後,他不斷到訪他經常出沒的地方,尋找那些他認識的人。
每次去到目的地,他總會發現「另一個自己」如鬼魅般出現,取代了他的位置。
 
「無可能,我究竟仲係咪我?我究竟仲係咪我?」在街上遊盪著的阿信,一直自言自語著。
 
縱使他看起來像個瘋子一樣,但他的怪異行為卻完全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就好像回復到以往的自己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他感到自己快要消失了,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今天已是第九十八天,根據老人的說話,明天就是他生命終結之時,絕望的他。最後想做的,便是跟自己的父母見面。




 
回想起出來社會工作幾年後,人工稍有提升的他,便急不及待的從家裡搬到外面居住,享受所謂的自由。
 
現在回想起來,他純綷是希望避免跟父母接觸,免得他們發牢騷而已。
而且離開後,除了大時大節,阿信會十分勉強地回去跟父母過節外,其他時間,他幾乎都沒有跟父母碰面,他實在想不到,在這絕望的情況下,他才會想起自己的父母。
 
他回到父母那裡,站在大門外猶豫著。
他不確定,屋內會否已有「另一個自己」存在,會不會他已取代了自己,跟父母吃飯,一盡兒子的責任。
 
想到兒子的責任時,阿信更加退縮了,若然「另一個自己」真的正在跟父母聊天,關心他們,比起那個從家裡逃走的他,不是更適合父母嗎?
 
一念及此,阿信向後退了一步,看著大門,準備轉身離去。
無巧不巧,阿信的父親拿著一個垃圾袋打開了大門,正好跟阿信打了個照臉。
 
「咦,阿信,做咩返嚟都唔講聲呀?快啲入嚟啦。阿媽,加多雙筷,阿信返咗嚟食飯呀。」父親看到阿信,自然的露出了笑臉,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父親把鐵閘拉開,著阿信進到屋內。
他慢慢進到屋內,才發現家中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轉變,即便他搬走了數年,他的房間仍是保留原樣。
 
房內的一切都令阿信十分懷念,他的畫具、貼在牆上的畫作和那些稀少的獎狀,一切都沒有任何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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