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個Porject係邊個負責㗎?」一名身穿黑色正裝長裙,臉上戴有一副黑色粗框眼鏡,約四十出頭的女性,正在辦公室內,拿著一份文件憤怒地大喊。
 
她的話音剛落,辦公室內所有職員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用擔心的表情看著這名女性。
 
但縱使所有人都看著她,卻沒有任何人作出回應,只因他們根本不知道她說的是甚麼Project。
 
「我問多次,呢個Lydia公司嘅Project,係邊個做嘅?」那四十出頭的女性加重了語氣,等待著答案。
 
只見眾人聽見公司名後,全都抒了一口氣,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然後開始四處張望,嘗試找出負責這個Project的「元兇」。
 




然而整個辦公室內,各人都在左顧右盼,沒有一人顯露出任何異樣。
就在那女人等待得不耐煩,正想發作之際,一名女職員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May姐,呢……呢個Project應該係阿儀負責。」
 
「邊個阿儀呀?係咪新嚟㗎?點解佢唔自己企出嚟答我?」知道了元兇是誰後,May姐顯得更加憤怒。
 
「阿……阿儀佢喺度做咗幾年㗎啦,佢今朝……出咗去幫個客影相,所以依家唔喺度。」
 
「做咗幾年?做咗幾年我都無印象,唔怪得個Project會錯成咁啦!Irene,你即刻幫我打電話叫佢返嚟,叫佢唔駛幫個客影啦!阿昌,你去接手阿儀單Job,叫佢交返晒啲資料畀你。你有經驗,你識同個客交待㗎啦。其他同事繼續做嘢!」May交待好後,便怒氣沖沖回到經理房,然後致電Lydia公司的負責人,安撫客戶的情緒。




 
約半小時後,阿儀總算回到公司,她連公事包也還沒有放下,便一個箭步衝進May姐的房內。
 
「May姐,我……」阿儀把門打開後,才發現May姐正在跟客戶進行視像通話,她知道自己又闖禍了,正想離開經理房,卻被May姐叫停了。
 
「阿儀,你入嚟啦,依家我同Katie傾緊嘢,你都過嚟聽埋啦。」May姐的語氣友善得令人害怕,只因視像通話的另一邊,便是Lydia的負責人Katie。
 
別無選擇下,阿儀只好跟May姐一起跟Katie進行了一次視像會議,在會議的過程中,Katie提出了多項問題,要不是May姐經驗老練,恐怕兩間公司之後都不會再有合作了。
 
在經歷了差不多一小時的對話後,視像通話才正式完結。




完結的同時,May姐的神情馬上變得極為難看,就好比前一刻還是天朗氣清,下一刻便已經烏雲密佈,下起暴風雨來。
 
阿儀看到May姐的轉變,識趣的從她身邊離開,安坐在May姐對面。
只見May姐拿出了一疊文件和一本記事簿,上面各處不是紅色的大交叉,就是紅色的大問號。
 
「梁善儀,2011年入職,喺公司做咗六年,從來都無升過職,每年Appraisal都係表現一般,咁多年從未跟過任何大Project,除咗今年……」May姐拿起了其中一份文件,毫無感情的讀出阿儀在這公司裡的成績表,然後便把那份文件重重的擲到阿儀面前。
 
「今年公司可憐你,見你做咗咁耐,就畀你試下跟啲大客,點知你一嚟就爭啲同我搞死個客!好在我發現得早啫,唔係嘅話你賣身都唔掂呀!唔怪得你咁多年都升唔到職啦,少少嘢都做到噉!廢柴!」
 
阿儀被May姐不斷數落,雖然內心非常不滿,眼眶亦不爭氣的漸漸變紅,但在職場多年的她,知道此刻哭泣和生氣都沒有用,只會令自己更被人瞧不起。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內心所有的負面情緒,總算可以說出話來。
「May姐,唔係噉㗎,之前係個客Request要噉做,我都係跟佢指示,點知佢第二日又轉,公司規距明明就……」
 
阿儀鼓起勇氣開口後,話還沒有說完便被May姐打斷。




「你仲駁嘴?你跟個客之前有無問過同事之前點跟呀?規距係死人係生㗎,我哋年年都係噉幫個客轉㗎啦!你唔識就問,唔好懶醒啦唔該!頭先視像會議嗰個Katie,都係啱啱接手個Project咋,你睇下人哋,講得出之前係點點點做,仲有晒Document,好心你學下人啦!你唔要面咋,我同公司都要㗎!」
 
之後的數十分鐘,May姐不停的數落阿儀,要不是阿儀還算堅強,早已淚灑當場了。
 
「好啦,Lydia之後我會親自接手,其餘啲大客,阿昌今個星期會慢慢接手,你準備好晒啲文件,同佢清楚講返個客嘅情況就得㗎啦。之後我會同公司傾下,畀返其他客你跟,就係咁,你可以出返去。」
 
「吓?但係May姐,啲Project我跟咗好耐先……」阿儀在公司工作多年,才能得這麼難得的機會,她當然不想就此放棄。
 
「唔使再講啦!你喺度做咗咁多年,係掂嘅一早上咗位啦。你影相又唔得,搵親啲Model無個紅嘅,仲有呀,你做咗咁耐,知唔知啲客對你最多嘅Comment係咩呀?『不過不失』呀,不過不失啫係唔掂啦。人呢,就要有自知之明,唔掂就係唔掂,咁多年都無人識梁善儀係咩人,你就知咩事啦。公司有畀機會你㗎,不過,大家有眼睇啦。乖乖地出返去,做返個平凡人,安份守已,公司唔會咁無人情味炒你嘅。不過!唔好再喺我面前提要跟返啲大客啦!出去啦!」
 
May姐的說話把阿儀的信心徹底擊沉,她拖著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座位。
其他同事都隱約猜到發生了甚麼事,但沒有一人上前安慰她,只因阿儀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有沒有她,對其他人來說影響不大,從沒有人關心她。
 
她就跟路邊的螻蟻一樣,即使無意間踐踏了她,其他人也不會注意到。
阿儀真的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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