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Darren 的家過了最後一晚,第二早我開始收拾行裝準備離去。
 
這一個家看起來多麼的夢幻啊......
 
 
到現在我還是無法同意 Darren 的決定,既然他在各方面也比遠比我有才華,越是遇上困難他不是更應該要奮戰嗎? 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確實輸錢輸到了哪一個地步,但是我覺得他要是拼死的作戰最後一定可以殺出重圍的。當然,我永遠無法真正理解他對麗婷的愛有多深,而各種不如意的事加上孩子的回憶對他有多大的打擊和令他悲痛。
 
 
諷刺的是,我們其實都是在做相同的事。我們都不過是一個懦夫。




 
 
今天的離去,除了帶走Katy的那一個香檳蓋,還有凱茹的蛋糕杯。我本來想連 Darren 的木結他也帶走,因為我不覺得他的舅母會真的重視他的遺物。但是我還是放棄了,一來這本來就不屬於我,二來我也不知道我最後能否生還,所以最後我只在他的房間裏帶走了一塊結他 Pick。
 
 
回到了那一間酒店房,離開了才不過一個半星期,這裏竟然給我"似曾相識"和"懷緬過去"的感覺。
 
 
我再次躺在床上, 凝望著這個熟悉的天花板。 
 




 
 
這一個月真的經歷了很多。 Katy, 凱茹, Jacob,  Darren….
 
八成時間的憂心和悲傷,就只有兩成時間的幸福和快樂。
 
 
不過我還是感恩那兩成的時間,還有他們在我人生上白白給予我的東西。如果我第一天賭輸了就直接選擇死亡,我會錯過餘下不可思議的經歷吧。
 
這也許就是人生呢。




 
 
我覺得我開始想通了,於是打開了我的電腦上觀看一下朋友在facebook 的近況。命運卻在這時再次轟我一槍。
 
 
是秀之的圖片分享,她的手戴著定婚戒指,然後是各方好友的祝賀留言。
 
 
 
她在分開後迅速跟了一個穩重的男人拍拖,我是知道的,我只是逃避不觀看罷了。才拍拖一年便閃電結婚,這是香港男女30歲以後的特式吧,要麼是婚,要麼是分。香港不管是任何事情都是世界最快的。
 
 
和她四年的拍拖裡,我們最常做的事情一定是看電影。 也許是因為這樣,當我看到她結婚的訊息,這意味著我們真的結束了,我彷彿在這世界上看到了電影結束了字幕的降下。 不管我望著酒店的那一個角落,眼前也有字幕像雪花般的降下來。
 
各個無意義又零碎的片段也在我腦海裏浮現, 例如夜晚雪地裏,我們在觀看關店了的聖誕櫥窗.... 我們在公園餵飼野生天鵝...  我們在參觀外國的聖誕嘉年華,還有一起觀看過的芭蕾舞 ....




 
 
也許當一個男人在死之前,他最渴望的一定是有好友為他刪掉硬碟裏面的所有AV,還有 internet 的瀏覽紀錄。 而當我出發去澳門之前,這些東西我當然有做到,而我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整理我的相簿。
 
隨著科技的方便,我們在生活上已經拍下了海量的相片,但我們又何曾花時間回望一下 ? 但對我來說,我真的不敢打開。那些4年的相片集是一本魔法相簿,我知道我一打開的話我一定會流淚,那裡記錄著的是雞毛蒜皮的東西和事物,正常情況下一定不可能想起,但當回顧起來便會把我帶回那個時光。
 
 可是我明知道我有可能快將要死了,真的不要觀看一次嗎? 我還是不敢觀看.......... 我只是把它們全部全部上載到雲端。
 
 
雲端這個名稱其實十分浪漫。 我知道沒有事情是永恆的,硬盤最終會壞掉,相片最終會化作塵埃,但是相片上載到雲端的話 ,我在天國可以看得到嗎 ?
 
 
我什麼也不想帶走,什麼也不想留戀,但上天可以給我數 gb 的雲端空間嗎?
 
 




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清酒,白酒還是什麼的。 在幻覺與彌留之間, 我來到了這一個珠寶店的櫥窗前面。 櫥窗裏面展示的,是一個以<<小王子>> 為主題的飾物系列,有頸鏈、戒指、腕錶還有一個音樂盒。 
 
 
那一條星形的頸鍊,就是秀之想要的東西,也就是我今次來澳門的目的。
 
 
 
曾經我和Darren一樣, 也是一個追逐夢想的年輕人,錢對我來說從來不算是什麼。但是年紀越大,越明白它的重要性。
 
從來沒有想像過一隻訂婚戒指,如果要有像樣一點的鑽石,至少要十萬元以上。秀之不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人,但是結婚是一生人一次,我不想說服她要有任何屈就。她也沒有叫過我買那一條星星頸鍊給她,但是我看得出她真的十分喜歡,於是我說過當我有錢的時候便會買下來。
 
她喜歡<<小王子>>,我猜是因為當中歌頌人性的善良,純真和愛情。但諷刺的是,後人製作相關的記念品和奢華的產品一點也不"純真"。 隨隨便便的一條星星頸鍊也要十萬元左右。
 
 
我本來就知道她已經交了男朋友,但是我一心還是想將那一套飾物全部買給她。 如果她最終被我的誠意打動,回來了我的身邊那樣當然好。要是她不回來,那算是遵守了我的承諾在有錢的時候送給她,也希望她永遠記著我,一個像小王子一樣固執的人曾經愛過她。




 
 不過一切已經來得太遲了。
 
 
望著櫥窗我的眼淚失控的流出來,就像看完Darren的日記那次一樣。
 
 
 
接下來什麼已經不記得, 只記得我嚴重的喝過了昏醉,我在街上嘔吐、離開、 再倒下來,已經沒有站起來的能力。
 
 
印像與幻覺中,我看到 Katy 來救了我,把我抬了上的士。
 
 
但最後我沒法確定是不是她, 結果就是我回到了酒店房,然後睡了大半天。




 
 
應該是她吧,不然又怎知道我住在這裏。不過又也許只是好心的途人,找到我酒店的匙卡送了我回來。
 
 
 
 
頭痛的我起床了,已經是四時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今天是我的最後決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