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係唔願意主動解決一啲自己唔敢面對嘅現實,我都唔例外。

雖然我係一個男人,不過係感情上面我永遠都係婆婆媽媽。

聽完Jacky講之後我曾經諗過同Sammi講清楚,但係我始終無呢個膽量去做呢件事。

可能係我害怕見到佢受傷嘅樣子,又或者係我唔想做衰人,所以我仍然由得呢件事拖得一日得一日。

就好似我唔做呢個決定就可以暪過佢一世咁。



就算知道紙係無可能包住火,我都係好戇鳩咁繼續落去。

Olivia好好,佢從來都唔會迫我做任何抉擇,只係一直默默係我身邊。

咁樣反而令我更加難做決定,我兩邊都唔想傷害。縱使我知道呢句說話由我口中講出嚟實在太諷刺,因為我已經傷害咗兩個女人。

「你想睇咩戲呀。」我同Olivia去咗比較少人流嘅圓方商場戲院睇戲。

「無咩所謂,你揀喇。」Olivia拖起我隻手:「我淨係想食爆谷啫。」



「得喇臭雞,知你睇親戲都要食爆谷喇。」我對佢嘅稱呼都係無變過,不過把口咁臭就係最真實嘅我,對住Olivia就可以完全表露我呢個真面目。

我地去到場之後,我將電話調咗去靜音模式,我地就專心投入係電影到。

套戲睇到一半,我感覺到部電話係到震,我諗應該有人打比我,但係睇緊戲嘅關係我一於唔理咁多,有咩留返拜山先講。

但係部電話隔咗一陣又震過,震到我忍唔住拎部電話出嚟睇下係邊個搵我搵得咁急。

Sammi whatsapp call 7個未接來電。



而家英國時間應該係朝早七點咁上下嘅時間,Sammi點解會打咁多次比我?

然後我就見到佢嘅message: 我發燒呀....好辛苦....好想聽你把聲。

見到Sammi咁樣講,我二話不說就回覆佢:你有無事啊?有無藥?

Sammi:我晏啲會出去買藥....好掛住你呀,如果你係我隔離就好喇。

我:Miss you too,我都想可以係你隔離陪住你。


當時我好專注咁回覆緊Sammi,無留意到原來身邊嘅Olivia已經將一切看在眼內。完場嘅時候,Olivia好冷淡咁同我講話好攰,想返去休息;而我心裡面都想返到去打比Sammi睇下佢咩情況,所以我無理咁多就同Olivia返咗hall。

我地返到hall樓下個時,Olivia同我講:「你之前咪話張願望卷做咩都得嘅?我而家諗到喇。」

「喂,唔好講呢啲住喇,有咩晏啲再同我講好無?」我有啲焦急咁同佢講。



「我講一句,好快架咋。」佢平淡地道:「我嘅願望係你以後好好對Sammi,唔好再搵我喇。」

「乜鳩呀.....唉你係咪睇到我頭先同佢whatsapp?佢病咗,咁我都要睇下佢架嘛。」我嘗試同佢解釋。

「我知,所以我先叫你返去佢身邊。」佢強顏歡笑咁講:「我同你本身都係一件錯事,係時候要將呢件錯事改返啱佢。」

之後Olivia就返咗入hall,留返我一個人企係出面動彈不得。

我唔知道Olivia咁樣講只係因為佢受夠呢種生活,定係佢根本已經唔想再同我一齊;但係我聽到佢話要離開我,我個心就好似被掏空一樣咁難過。嗰次之後,我有嘗試再搵Olivia,但係佢已經唔再聽我電話。

當然,以我一直優柔寡斷嘅性格,我唔敢直接上佢房搵佢,只敢係電話呢個虛擬世界入面對佢噓寒問暖。

最後,我咩回應都得唔到。



我心裡面寄望住有一日Olivia會搵返我,或者回應我嘅短訊;時間一日一日咁過去,一個sem已經完結咗,我等到連Sammi都返埋香港,我都等唔到Olivia搵返我。

「終於可以見到你喇!我好掛住你呀。」當日係機場我企係入境大堂到等Sammi,佢一見到我就好開心咁跑嚟我身邊,就好似係田野上奔跑嘅野兔一樣咁。

「我都好掛住你呀。」我接過佢手上嘅行李箱,另一隻騰空嘅手就用嚟拖Sammi。

「呢個exchange係我人生過得最漫長嘅日子。」

「點解呀?你唔係一直都好想去呢間u exchange架咩?」

「因為無你係身邊,每日都過得好慢好慢。」佢望住我講:「唔知點解會咁鍾意你,哈哈。」

我僅僅以微笑回應,個口本來想出聲講啲嘢:講啲令Sammi開心,又或者佢想聽嘅說話;但係我講唔出口。

之後佢話好耐無食譚仔,我帶咗佢去食。



到埋單比錢個時,我好自然咁拎個銀包出嚟,Sammi好疑惑咁望住我。

「做咩呀?」我係銀包拎出一張一百蚊紙,譚仔姐姐找返十一蚊比我,我又放返佢落銀包到。

「點解你唔用我送比你個銀包嘅?」Sammi扁哂嘴咁問我:「你唔鍾意呀?」

銀包?乜撚嘢銀包呀?我個腦立即回帶,Sammi幾時送過嘢比我。

嘩,估唔到Sammi咁有心思,特登將我影嘅相整成拼圖送返比我。

我即刻whatsapp Sammi:多謝你份禮物!我好鍾意。

Sammi:咁快收到喇?我整咗好耐架喇,你鍾意就好。



整?呢啲唔係應該拎出去比人用電腦整架咩?

不過我都無諗咁多,佢點話點好喇。我連忙將呢個拼圖拎返房,然後將佢掛係牆上面。


屌,仆街喇。當時收到Olivia份禮物後一直無為意Sammi個份禮物幾時寄嚟,時間耐咗就直頭無咗件事,事實上我一直都無收過Sammi份禮物,我諗一定係寄失咗。

「我唔捨得用啊,你整比我架嘛,梗係等你返到香港先用喇,咁樣無咁快變殘嘛。」我講完都覺得好牽強,但係Sammi個樣不虞有詐咁,只係講咗句:「算你喇!靚唔靚啊?整咗成八個鐘架我。」

我連忙點頭,嘗試盡快跳過呢個話題。

送咗Sammi返屋企之後,我買咗一打啤酒返hall。

我打開咗罐啤酒,一次過咕碌咕碌咁清咗大半罐,醉意未有但係心裡面嘅諗法卻更加透徹。

久別重逢原本係一件好值得開心同期待嘅事情,特別係對方喺你望穿秋水、等候已久嘅女朋友。係,我要再三提醒自己,我應該係要望穿秋水地等佢返嚟。

但係我見到Sammi之後一啲開心嘅感覺都無,就連係機場接佢呢個主意都係我個腦話我知:我身為一個男朋友應該要咁樣做,而唔係我由心而發想咁樣做。

睇住無辜嘅Sammi一副毫不知情嘅樣,我好難過,我唔想再咁樣落去。

本來我想嘗試兌現願望卷嘅承諾,聽Olivia講好好地咁對Sammi;但係我根本無辦法若無其事咁落去。

結果我等唔到第二日,我放低手上面嘅啤酒罐就衝咗去Sammi屋企樓下搵佢。

我諗就算我再懦弱都好,都要當面比一個交代Sammi。

就當係我最後可以為佢負嘅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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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咁夜又入嚟搵我呀?聽日咪有得見囉。」Sammi聽到我話係佢樓下之後好快就落咗樓,佢著咗一件白色短袖衫同一條淺藍色嘅工人短褲,同佢係機場套衫唔同;明顯佢換走咗家居服先落嚟見我。

「我地行去一個靜啲地方傾好無?」佢屋苑樓下係呢個鐘數仲有不少人流,係到講分手似乎唔係一個適合嘅地點。

「好呀。」

之後Sammi拉起我隻手,帶我去咗佢屋企附近一個公園仔。

「呢個公園呢,細個嗰時媽咪成日帶我落嚟玩架,好多童年回憶。」佢興致勃勃咁同我講:「果個搖搖板呢,我最鍾意玩架喇。唔知而家仲坐唔坐得落呢,哈哈。」

見到佢呢個樣,我本來想講嘅說話根本講唔出口。

我好怕佢聽到之後會立即跌落絕望嘅深淵到,咁樣同迫我親手殺人無分別。

我凝思緊應該要點做,應該發咗一陣呆;Sammi拍一拍我:「做咩呀你?呆哂咁嘅?」

我深深地吸咗啖氣,係喉嚨深處發出艱難嘅聲線:「Sorry...我地不如做返朋友喇。」

講完之後我不敢直視Sammi,眼睛只能直直地盯實地板上嘅污點。呢啲污點唔係一次半次嘅形成,而係經歷長年累月嘅磨蝕同毀壞先會形成,所以就算而家再努力抹都唔會輕易抹得走。

「點解呀....」我聽到嘅係絕望而沙啞嘅聲線。

「唔係你問題,你好好,係我問題。」我無膽將更加無情嘅真相話比佢聽,我諗佢承受唔起再大嘅打擊。

之後我聽到佢崩潰嘅哭聲,夾雜住好多句「點解」,我個心就好似被揪住一樣咁難受。

「對唔住。」我哽咽地吐出呢句說話。

我諗我會喊唔係因為我痛惜眼前嘅Sammi,而係我為自己傷害咗呢個女仔而內疚。Sammi有幾愛我,佢嘅眼淚就有幾多。

我連伸手觸碰佢嘅勇氣都無,只敢係佢身邊一直坐係到,佢喊咗好耐,我就一直默默地坐係到。

途中有好多人經過,佢地有人向我地投以一個奇怪嘅目光;有人無理我地直行直過,我覺得呢段時間好難捱。

「你係咪有第二個?」Sammi嘅哭聲稍為收細之後,佢冷靜地問我。

「我無呀。」我好細聲咁講。

「咁邊個送禮物比你?你根本收唔到我份禮物。」佢冷冷地道:「當時我都奇怪你同我講話收到份禮物,好有心思好鍾意,我個陣先寄咗無幾耐。後來個郵包彈返轉頭比我,因為我寫錯咗地址。」

佢嘅狀詞直直地打入我腦海之中,使我無言以對。

「到今日我問你個銀包你點解唔用,你仲講到好似真係有呢個銀包咁。」佢忿忿不平地問:「你話我知,你係咪有第二個啊?」講完之後佢又開始喊。

「對唔住。」我又再重複呢句煩厭又於事無補嘅句子。

佢無鬧我,只係愈喊愈使勁,後來索性成個人倒係我懷裡大哭;我摸一摸佢個頭,我諗呢次係我最後一次同Sammi如此靠近親密。

「我係咪做咩都無用,你都唔會同返我一齊?」佢係我懷裡問。

「係。」我狠下心腸地答佢。

或者係我一下又一下嘅衝擊太大,佢之後直程泣不成聲。

我唔打算離開,至少係呢一晚,我諗係屬於我地之間嘅最後一個夜晚。

直到Sammi瞓著咗,我呆望住上空,回想返呢一年以來嘅所有事。

今晚我終於做到個決定。

天色漸亮之際,Sammi雙眼浮腫地醒來,同我講話佢想返屋企。

「比我送埋你呢次。」我同佢講。

之後我地兩個無聲地係稀無人煙嘅街道上行走,呢個早晨嘅涼風特別蕭瑟,係天明之前我地就會正式完結。

「話我知,你地而家係咪一齊緊?」臨入大廈之前,Sammi問我。

「唔係。」我諗呢個係我唯一一句對住佢講嘅真話。

佢聽完之後如釋重負咁點咗下頭,就轉身走入大廈,真正咁消失係我眼前。
再見喇,曾經同我相距八小時嘅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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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Sammi完結咗之後,我就返咗hall搵Olivia。


清晨佢一定係hall,我冒住會比佢roommate問候我祖宗十八代嘅危險,起勢咁拍門。

「臭雞,你同我出嚟呀!」我係門外高聲叫囂。

隔咗無耐之後,睡眼惺忪嘅Olivia開門:「喂,你係咪痴撚線架,而家幾點呀。」

「你同我出嚟。」我拉咗佢去common,閂咗道門,拉起佢隻手:「你可唔可以做我女朋友?」

「痴線架。我咪同你講得好清楚囉,做乜事啫你?」佢不耐煩咁講。

「我同Sammi分咗手。」我認真地道。

「吓...點解啊,點解你唔聽我講好好對佢?」Olivia嘅神色稍為變咗,但係眼神依舊倔強。

「我唔想呀,我唔想對佢好呀。我淨係想對你好咋。」我再次拉起佢雙手:「我後來先發覺自己最鍾意果個係你,你比個機會我好無?」

「對唔住,我做唔到。」佢垂低頭:「我信唔到你。」

「點解.....」

「如果你對Sammi都可以咁樣,可能有一日你都會遇到第二個女仔而咁樣對返我。係呀,我好愛你,但係我你辦法相信你,兩個人無信任係無可能一齊,特別我係知情果個。」佢搖搖頭:「所以我先叫你好好地對Sammi,佢咩都唔知,佢本來應該可以好好享受呢份幸福。無知總好過知得一清二楚。」

「唔會架,我會好好對你架,信我喇。」我力挽狂瀾,希望可以令Olivia回心轉意。

「我信會有因果,我同你種落嘅因,呢個果都要由我地承受返。你覺得我地可以苟且偷生咁享受呢種背叛而得來嘅幸福咩?sorry,我唔得呀。」此際Olivia滿眼都係淚光。

「無架,咩因果啫,我淨係信我愛你呢個事實。你張願望卷我無應承你架,上次果個唔計呀!」我歇斯底里咁講。

「咁好,我而家講多個願望。」

「我希望你以後都唔好再搵我,比個機會我放低你。」佢顫抖地講出呢句說話,之後就奪門而出。

我無力地坐咗係地上,直到窗外嘅光線猛烈得刺入我眼簾之中,我先識得企返起身返去我房。

我從來唔相信咩因果報應呢一回事,我覺得人嘅一切都係自己掌握係自己手上面。

或者我而家得嚟嘅下場唔係我出軌而得來嘅報應,只係我無辦法再令我身邊最愛嘅女人可以重頭地相信我一次。

我瞓醒之後慣性地去check一check信箱,睇下有無咩重要嘅信件寄比我。

我望到入面有張卡,上面寫住「願望換領卷」,正正係我送比Olivia個張。

我拎咗出嚟望咗眼,然後一下將佢掉咗落垃圾桶到。

張卡嘅背面寫住:這恐怕只能成為遺願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