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謹獻給我那快將離世的三叔)
掛了線之後,不知情的Rachel正在嘲笑Theresa不知什麼,「你真是experienced喎哈哈哈哈哈......」

我到這刻還是不相信三叔即將離開人世的事實,明明新年時他還抱著我的堂弟昇仔在公園玩耍,又買玩具送給我的表弟妹......母親節時我才和他食過飯......他看起來是這麼的健康強壯,怎會有骨癌,他根本不可能會有骨癌!
晚上,我們一家到了醫院探望三叔,他的口和鼻都插了喉,病床旁邊有很多儀器,三叔好像只是睡著了,更不時郁動手腳,但眼睛一直都沒有張開過。看著三叔,我總是覺得他會醒過來,媽媽泣不成聲。
電視正播著❰愛回家❱,但三叔已經再不可以回家了,真是諷刺。
走出病房,我看見昇仔盤坐在椅子上把玩著自己的腳趾,稚子無知,才唸小學一年級便遭逢巨變,相比快將離世的三叔,我更擔心昇仔。
爸爸走到我身旁,遞了一包梳打餅給我,「食過晚飯嗎?食塊餅乾先吧。」爸爸說。我拿著梳打餅,我看著昇仔,把梳打餅遞給他。
「請你食。」我既不可以在他面前表現得太憂傷,又想關心一下他,結果一向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我竟然大有一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多謝。」他接過餅乾,吃著。
「翻小學喇?讀邊間啊?」我問。




「XXXXX小學。一年級。」說著,他豎起一隻手指,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原來是Carlos的師弟。
「成績可以嗎?」我問,坦白講,XXXXX小學應該都不容易讀。
「幾好,老師讚我叻仔。」
「叻仔就好,大個仔喇,男仔要堅強知道嗎?」各位婦權主義者先不要咒罵我,我只是想叫昇仔tough點而已。
「知道。」他點頭,又道:「爸爸睡了好多天,你幫我叫醒他啦,我想爸爸同我玩啊。」
我看著昇仔,無言以對,只好攬著他,拍拍他的頭。
爸爸和姑姐姑丈們商討三嬸和昇仔日後的生活,原來三叔的公司面臨破產,三叔死後一向做慣少奶奶三嬸和昇仔的生活將會變得很難捱,昇仔甚至要由直資的XXXXX小學轉到資助學校讀書。
我望向醫院窗外的馬場景觀,再看看昇仔,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架一樣。
過了不久,爸爸和姑姐姑丈們打算搭的士到銅鑼灣食晚飯。




「我和昇仔不去了,家裡雪櫃有冷飯。」三嬸說。
爸爸嘗試叫她一齊去食晚飯,不過三嬸始終都拒絕了。
「囡囡,為三叔祈禱吧,希望他可以舒服一點。」媽媽說。
「有用嗎?」我問媽媽。
既然三叔只是在等待死亡,他的生命一點一滴地流逝,祈禱有用嗎?
今夜的跑馬地和平常沒有分別,就像今天沒事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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