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得知世界即將崩壞的第二天。
上城階梯上的霜月椛已不見縱影,取而代之站在那邊的是綠色長髮的巫女。
她穿著藍色的校服,戴著眼鏡,維持著我給她設定的優等生形象。
 
在這最後的三個月裡,這是我們唯一能面對面交談的機會。
順著接通世界的橋樑,我來到了多年來朝思暮想的地方。
這是因為所謂的「想いの力」?還是只是因為兩個世界都已經被「クトゥルフ」所吞噬?
 
這都不要緊了。
重要的是,我得以與自己曾參與創造的人們道別。




 
「晚上好。在散步嗎?」
Eleanore ── 綠髮巫女向我回過頭來問好。
「不。我來是為了──」
「道別對吧?
我不太擅長一口氣把感情都抒發出來。這樣坐著是說不出話的。
陪我散步的話,也許更加容易把心中的話吐出來。」
 
我倆開始漫無目的地散步。
Eleanore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我倆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眼前的聖堂上。
 
人們紛紛趕進聖堂,為世界的延續而祈願。
 
「這不是我們的世界第一次交集。
六年前──在你們的世界發生了重大的災難。
那時候,你們操作著我們在這聖堂裡舉起蠟燭,緬懷往生之人,並為倖存者祈禱。」
她說的是日本地區所發生的地震災害。當時,營運方為此特地建立了這個聖堂。
 
「說實話,我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認識你們所憑弔的人。




不過我知道,願意到此燃起蠟燭的人,懷著怎樣的心情。
 
現在,你們再一次前來,是為了祈禱這個世界能延續下去吧。」
少女向我說道。
 
「對。那麼,我們要進去嗎?」
「……還是算了。
我不相信奇蹟。我的個性源自那個你命名為伊琳諾的女生。
你很清楚才是。這個世界要延續下去,靠的不是祈禱,而是能塞住上層嘴巴的營收額。
再說,這是純潔的祈禱。我不想再刺傷那些純粹的心。」
Eleanore搖了搖頭。
她跟霜月椛一樣,個性和造型都來自我筆下另一個角色。
一個家族被謀害的混血吸血鬼。為了活下去而掙扎多年後,她早已不相信祈願能帶來什麼。
 
「抱歉。因為我們這個世界的一點金錢糾葛,就讓你們的世界就此毀滅……」




「其實,我們沒什麼不同。
總有一些事情在我們掌握之外。你們的世界,不也有可能因為一點更大的金錢糾葛而毀滅嗎?比如某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以及因此而生的藉口。」
我想反駁什麼,卻說不出口。
 
「既然我們都差不多,那就別想太多了。
我也不怪責別的世界佔用了曾屬於我們的資源。畢竟,從那世界來的人也幫助了我們很多。例如,那個常被你們簡稱作「火龍女」的赤龍喚士ソニア。」
她說的是那位在轉生後就一直輔助她的寵物(ペット)……不,夥伴(パートナー)。
在加入了一些外置技能後,她作為魔法型的萬用輔助者活躍了很久。
即使在她的夥伴換成雷鳥ラン之後,她仍有一定的地位。
例如不捨得用ラン迎戰「嘆きの歌姫」的ルチフェロアナザー時,還有ラン在風穴不幸負傷的時候。
 
「在最後,把妳練到副職封頂了。感謝妳圓了我其中一個心願。」
在最近開放的次元風穴裡,她作為打手陪我奮戰了超過二十個小時,並把多位角色升到了以前不敢想像的等級。
 
「是的。謝謝你讓我變強了。




不過如果你操作再好一點,我,我的隊友,還有我的夥伴就不用死那麼多次了。
請不要恃著我有大範圍攻擊手段,就給我上ソウルサクリファイス然後一口氣拉超過七隻怪物給我。特別是有反射的那棵植物。」
我搔了搔頭,並為此致歉。
 
「當初給妳選這個副職,是為了讓妳更貼近我心目中的伊琳諾。
雖然拿不了步槍,但手持火器的魔法使我真的很喜歡。」
「那你就選弓手系啊。我看真正的理由是エフィカス和最大HP吧?」
她一次次把我辯得無話可說。
 
「總之,在我的遊戲過程中,妳的付出是最多的。
不論是轉生前後為其他妹妹在海底洞堀練級,在アナザーエンシェントアーク當主力打手,還是最近的風穴。
沒有妳,我就……」
「就會再練一隻アストラリスト?」
「……嗯。」
 




Eleanore淺淺一笑,像是很滿足於捉弄別人的過程。
 
「好了,不開玩笑了。
霜月椛對你作出的保證,我也一樣會做。我會用上你努力得來的力量,保護每一個人。
也許你我的世界都沒有希望和未來。可是,既然還活著,那也許──
我們每一個人,都能把自己變成更好的人。
來吧,讓我們為此祈禱。」
在最後,她挽著我的手,隨著人群走進了ともしびの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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