沚汐與晨: 巧晨篇二（６）

  直到接近黃昏時野孩才回來，他回來看到沐曦好像沒有特別意外。
  「沐公子你來了。」野孩向他打了個招呼。
  「野孩野孩，沐曦說要帶我出遠門，可以嗎？」巧晨走上前，拉起了野孩的雙手，眼神有一萬個想去。
  野孩沒說話，他看著沐曦，沐曦喝了口茶神態若然。
  他抿一抿嘴，苦笑了一下。「好阿。小晨想去哪就去那。」
  「太好了！」巧晨舉起了野孩的雙手。「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野孩你的事忙完了嗎？」
  野孩錯愕。其實他在忙的事都是她。
  「我們一起去。對吧沐曦？」巧晨轉頭問沐曦。
  沐曦對她笑笑，「當然。」
  「好不好？」巧晨再問野孩。


  他看著她的眼裡，他沒有拒絕的能力。他點點頭。
  「那我們明天出發。」巧晨興奮得快要跳起來了。
  「野孩，我還有公務在身，如果不能陪你們的時候，就麻煩你照顧巧晨。」沐曦說。
  野孩點點頭，「會的。」

  到了晚上，巧晨叫野孩把房間讓給沐曦，讓野孩到她的房間和她一起休息。
  但沐曦拒絕了。
  結果巧晨決定陪沐曦在大樹下喝酒聊天到天亮。
  對於沐曦巧晨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很熟悉，有聊不完的話，但卻莫名其妙的有點陌生，她總是覺得沐曦聊到某些話題就有所保留。
  喝酒的時候，沐曦總是會被她那琥珀紫的眼睛吸引著。


  「有人跟你說過你晚上的眼睛是什麼顏色嗎？」他問。
  巧晨想想，在晚上看過她的眼睛的人就只有迎昕、野孩和他，昨天晚上夢中那人不知道算不算。但從沒有一個人告訴過她。
  她搖搖頭。
  「是很漂亮的琥珀紫色。」沐曦說。
  巧晨笑了，不敢相信。「怎麼可能，那會很奇怪嗎？」她以為沐曦是在逗她。
  「很漂亮，比天上所有仙女都漂亮。」沐曦殷切地說。
  「這樣說的話天上的仙女都會生氣了。」巧晨被他逗樂了。
  沐曦笑笑，沒說話。就算仙女生氣他也不會在乎。
  「以前我也曾經和一個朋友在月光下這樣喝酒聊天。」她突然幽幽地說，「他卻從來沒告訴我這件事。」
  他知道她在說誰。


  「哦？是個怎樣的人？」他問。
  巧晨苦笑，只回答，「是個像木頭一樣的人。還是你比較能聊。」
  她的回答似乎是說沐曦比較好，但聽在沐曦耳內卻聽得出別的版本。
  他知道她在想他。
  「是嗎...」
  「沐曦，我去問了山神爺爺關於我的事了。」她突然轉變話題，可能是她自己也不想沉溺在想他的氣氛中。「可是...我覺得山神爺爺可能是在騙我的。」
  沐曦皺起眉頭，「怎麼說？」
  「他那本寫著我名字的名冊，很新，感覺是剛剛放上去的。」昨晚那黑豹所說的話，她唯一覺得合理的就是這一點。「但我又想不到什麼理由他要騙我...」
  之前明明相信了的事，現在又出現新的疑點。
  沐曦當然知道是為什麼，但他不能說。
  「有時候是，難得糊塗。」他只是這樣說。
  巧晨猶豫，「是嗎...可能是有注定我不能知道關於自己的事。」她說，「但不是說要努力過，才不會後悔嗎？」她笑，這是他們之前的對話。
  沐曦呆了半晌，「哈，是這樣沒錯。」的確，都是緣，都是命。
  他愈努力的掩藏，她愈努力地掙扎，愈努力地發掘。
  他不能控制結果，只能用盡全力去用他的方法保護她。


  「這個送你。」沐曦拿出一個鈴鐺，他輕力地搖了鈴鐺，發出清脆的銀鈴聲。巧晨猜到了，是上次她在市集看上的月牙鈴鐺，原來是被他買走的。
  巧晨笑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份莫名的感動。
  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就是因為這鈴鐺。
  「真的可以嗎？」
  看到她的笑，他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當然。」
  「謝謝你，我很喜歡。」巧晨接過鈴鐺，突然眼前出現了影像，是沐曦的身影和晚上的水泉。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沐曦。雖然眼睛的顏色還是琥珀紫，不過她看得見了。
  「這個鈴鐺可以令你在晚上也看見，不過不是永久的，鈴鐺離開你就沒辦法了。」沐曦說。「這才是我送你的禮物。」
  她高興得站起來了。「怎麼會這樣？」
  「因為...」他張開手，手中出現一朵發著白光的睡蓮，有影無形，「仙術。」
  「在下仙君沐曦。」他重新介紹自己。
  原來他是仙界的人。巧晨並沒有特別驚訝，可能時因為沐曦身上那與別不同的氣質，她能感覺到他不是普通人。
  巧晨眼珠溜了個圈，她彎下腰握著沐曦的手，對著他的手心吹了口氣，酥酥癢癢的。沐曦垂眼看著專心的她看得出神。
  然後睡蓮就變成一隻發著白光的蝴蝶飛起來了。
  「小女子隻小花妖，仙君大人。」她對著他古靈精怪地行了個禮。


  沐曦被巧晨逗笑了，「萬物眾生皆是平等。在我眼中沒有什麼尊卑之分。」
  「巧晨謝過仙君大人。」她當然知道他不介意，但她就是想逗逗他。
  原來晚上沒那麼可怕嘛。仿佛有沐曦在，一切都能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