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韓宇和韓煒都起晚了,起來打算隨便找點東西吃,卻意外地看見餐桌放了好幾碟菜,韓宇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走往不斷作響的廚房,果看見陳耀正滿頭大汗地炒菜。

同住多時已然熟稔,韓宇隨意靠在門框上,說:「今天甚麼日子?」

明明陳耀這傢伙從來不下廚的,要不映剛才首次看見他下廚的功架,還以為桌上的都是買回來的呢。

「啊?醒了?」陳耀關火,把炒好的菜都倒碟上,說:「出去坐著吧,可以吃了。」

韓煒一早坐定在餐桌前,看著滿桌的食物已經垂涎;韓宇狐疑著走過去坐好,又問:「搞甚麼啊?」



陳耀抹抹手,說:「你那好男朋友的主意。」

「甚麼?」

「他吩咐我要妥善把你照顧好,餓不得你!」

韓宇頓時絕倒:「這麼誇張?」

「還叮囑我照顧歸照顧,別看上你!媽的我只喜歡女人好不好……」



此刻心頭很暖。

想起這時間王逸南應該已經上飛機了,韓宇隨手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果然兩小時前已收到他的錄音訊息。

「我上飛機了,不會讓你等四年,聖誕回來陪你過。」

兩星期後,身分終於不一樣,韓煒穿起了整整齊齊的小學校服,在大學生哥哥陪伴下興奮不已地上學去。

明明第一堂課是在下午,偏要一早起來帶弟弟上學才再回大學悶幾個小時,雖然有點笨,但能帶著弟弟迎接新的生活,韓宇反而覺得滿足得很。



只是身邊少了一個時而作弄自己、時而對自己極其體貼的伴侶,心像空了一片。

在迎新營中認識了一個挺能聊的朋友,叫許文軒,韓宇正在學校無所事事的時候剛好碰上剛下課的他,便自然走到一塊聊了起來。

「Ocamp裡拍的照片都曬出來了,送你一張。」

韓宇接過一張雙人大頭的照片,說:「還特意曬的?」

許文軒:「嗯,我喜歡把照片沖曬出來,拿實體在手上比較夠實在感。」

「謝謝你啦。」韓宇揚著照片說。

「別客氣。」許文軒問:「對了,你怎麼沒住宿舍?家離學校太近嗎?」

韓宇搖搖頭,坦言:「我家還有個小弟弟,還要人照顧呢。」



「父母都要上班沒空顧他?」

「我爸媽不在了。」

許文軒窘然驚嘆:「啊……對不起!」

韓宇無所謂地聳肩:「沒關係。」

「所以每天都要接送他上下學了?」

「嗯。」

「當哥哥原來也不容易呀。」



韓宇泛起明朗的微笑,道:「親弟弟,不會不容易的,看他長大就是一種幸福。」

許文軒:「你這樣說好像為人父親的口吻呢。」

「也差不多吧,親人就他一個,我不疼他還能疼誰?」

許文軒八卦問:「沒有女朋友讓你疼?你長得這麼帥。」

韓宇說得隱晦:「沒有女朋友。」可是他會疼王逸南啊,不知道他現在幹嘛?

這邊廂的英國正值夜晚,王逸南拒絕多次後仍被硬拉來市中心裡一家極其熱鬧的夜店裡,同學們跟他說是迎新,實際卻是早有幾個女生看中了這個罕有的亞洲小帥哥,自然要主動熟悉一下。

女孩子們熱情地給他倒了幾杯威士忌,他算能喝卻又不太想喝,遂婉拒了幾遍,最後有人提出改成一杯,他才賞臉的把一杯喝到底。

女生似乎不太滿足於他這樣的拘謹,嚷著要玩遊戲,實際就想多灌他幾杯,待他情緒高漲放開一點,自然可以玩瘋一點。



誰料王逸南的定力太好,只再賞臉的多喝一杯就想直接告辭;女生不讓道,他直接湊到她們耳邊用英文說:「我喜歡男人。」

沒想到目標放錯了,女生們知道自己沒戲亦不多加留難,反而覺得坦誠了更好,就不如乾脆一場朋友聚頭真迎新,來得痛快。

王逸南放下戒心後不再拘謹,留了下來,連續幾輪遊戲都夠盡興,於是酒也喝多了,喝得時候不太猛,歇氣時候才發覺到頭。感覺有點發燙,興致尚高的就走往洗手間洗把臉。

臉剛潑濕了抬起來時,視線就對上剛推門進來的郝小希。

郝小希是個中國留學生,性格內向的關係,跟英國同學溝通顯然有點困難,還好有王逸南這大好人幾天以來幫忙拉圈子,最後也能混成一堆玩,不過內向的性格還是註定他坐在角落裡沒喝多少,於是王逸南也溫和地問了一句:「剛才沒喝多少?」

郝小希有點結巴:「我平常……也不太喝的……」

還以為王逸南還會說些甚麼,誰料他只是寒暄一句就沒了,還直接拉門而出。



郝小希照著鏡子,明明沒喝酒,臉卻燒紅了起來。

鬧了凌晨就該回去了,王逸南住的是單間宿舍,女生們很少主動走去男生那邊鬧,於是王逸南獨自走了回去。

郝小希卻在後頭跟著。

雖受酒精影響,王逸南還未麻木到被人尾隨都不察覺,回頭便說:「跟我一路了,有話想說?」

郝小希明顯嚇了一跳,慌忙說:「沒有……」

「不用太緊張,沒怪你,但如果你有甚麼想說的可以直接來啊。」王逸南拿匙卡開了單間的門,說:「進來說吧。」

於是郝小希就窘紅著臉跟他走進去了。

王逸南給他倒了杯水,說:「怎麼樣?」

郝小希接過呷了一口便規規矩矩放下:「也沒甚麼……」

王逸南笑道:「大家都是男人,別婆媽啦。」

郝小希鼓起了十足的勇氣,問:「你說你喜歡男生,是真的嗎?」

王逸南愣了兩秒,然後微笑:「怎麼啦?以為我胡說理由拒絕她們?」

郝小希不說話,眼神誠懇地等待他的答案。

「沒騙人,那是真的。」

郝小希覺得自己真要榨盡畢生積累的勇氣了,說:「我喜歡你,你會不會……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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