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我致電給郭謙,說要約他出來吃飯,實質是問他有關晴雯的事。身為丈夫,連妻子的舊事都一無所知,實在慚愧,而事實上我亦只能藉著外人的轉述,來慰解相思之苦。
 
  「你知道,我不會只叫你出來吃飯。」我們隨便進了一間茶餐廳,坐在一角的卡位。
 
  「當然。」郭謙笑道。「沒太多人喜歡跟警察打交道。」
 
  「那我開門見山吧。」我拿出晴雯的班相,指著晴雯旁的「郭謙」。「這是你嗎?」
 
  他拿過照片,只見他神色有異,卻是一閃即逝,旋即淡然道:「對。」
 




  「你認識晴雯?」
 
  「同一個班,很難不認識。」
 
  「說說她在中學的事吧?」
 
  「甚麼?」他有點愕然。「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她沒跟我說過。」我黯然道。「很諷刺,我居然要從個外人得知妻子的往事。」
 




  「其實我跟她也不太熟稔。只是點頭之交而已。」
 
  「那她在學校人緣怎樣?有發生過甚麼事嗎?」
 
  他目光飄到遠方,若有所思般的道:「她在學校人緣挺好的,有很多人追求。記得中六有個男生在情人節送了她九十九朵玫瑰,那時候送花真的是很奢侈的行為,聽說那男生花了一個月,每天都不吃早餐,下課便去當兼職,才儲到這點錢來哄她高興。」
 
  我莞爾道:「晴雯真的有這麼吸引?」
 
  「她的吸引力當然不在外表,而在性格。她嫻熟文靜,不論男女都對她甚為喜愛,而且做人始終如一,雖然看似怯弱,但對感情認真,她對那男生沒有感覺,便很決斷地拒絕了他。」
 




  我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道:「那男生很傷心吧。」
 
  郭謙攤攤手,苦笑道:「我不知道,想來是吧。」
 
  「還有別的事情嗎?」
 
  他想了想,道:「那男生還在歌唱比賽點名晴雯,說要這首歌要唱給她聽,後來被老師退賽了。」
 
  「那男生還真瘋狂。」中學女生都喜歡這樣的出位行為,但晴雯偏偏無動於衷,果然她一向都是如此獨特鮮明。
 
  「晴雯後來也去安慰了那男生,卻始終沒有接受他的愛意。」
 
  「她便是不忍心。」我卻有點疑惑道:「為甚麼你都在說那個男生?」
 
  他呆了半晌,道:「以我記憶,與晴雯有關的就是這些事情啊。」




 
  「你認識那男生嗎?」
 
  「那是鄰班的,不認識。」
 
  聽起來晴雯的性格從來沒變,我相信她一直都深愛著我,得妻如此,也是無憾。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你們是中學同學,為甚麼探監那日你們似是互不相識一樣?」
 
  他怔了怔,道:「可能她認不出我吧,而且你們夫妻相聚,我也無謂介入。」
 
  「聽起來也有道理。」我點頭道。「好吧,謝謝你。」
 
  「我也要謝你,要不是這麼一問,我都幾乎勾不起中學的回憶。」他笑道。
 




  我倆分別以後,我在回家路上記低了我們對話,那男生似乎是個關鍵人物,但郭謙又不認識他,我該如何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