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1.5  麻煩

“Reading maketh a full man, conference a ready man, and writing an exact man.” Francis Bacon

當沈夢生跨出空間裂縫,踩在軟綿綿的黃沙上,兩腳一軟便倒下去。此際,他的臉色異常蒼白,濕答答的頭髮顯得凌亂。過度催動源力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要撕裂成碎片,腦袋中儼如有一個大銅鑼在「鏘鏘」敲過不停,腥紅色的鮮血沿鼻孔滲出。

這絕非沈夢生初次穿越空間。可是,這卻是他頭一遭以外在的源力強行橫渡一整個界面,而且是帶著一群人穿梭,不論是負荷抑或難度都是幾何級倍增!

沈夢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瘋狂。只要那個空間通道再維持一個呼吸的時間,他便會像氣球般炸開,落得爆體而亡的收場,化作萬天星塵。





他只想到一件事。

「我果然喺.......天才,咳咳。」他乾澀的嘴唇微動,自言自語。

沈夢生勉強翻身平躺,胸口隨呼吸與咳嗽起伏不定。他試著動一下手腳,卻赫然發現自己竟然連抬起一根指頭的力氣也沒有。

「身體郁唔到........好麻煩........浪聲好舒服。」

鹹鹹的海水味乘晚風撲面而至,沖淡了充斥在鼻孔中的血腥味。海浪輕輕沖上岸,再悄然退去,留下雪白的泡沫與悅耳詳和的潮音。





沖上來,退回去,就像母親溫柔地安撫兒女,輕唱著安眠的搖籃曲。

在沈夢生快要睡過去的時候,朦朧之間聽到一把銀鈴般的輕笑聲。他看到一雙白皙的腳在沙灘赤足而行,長長的黑色裙擺像窗簾一般飄揚。

「Land,Land,Land!嘻嘻!」

「咦咦,沈夢生?!」

沈夢生......她在叫我嗎?





聽到這句話後,沈夢生終於閤上雙眼,完全失去意識,沉沉睡過去。

沈夢生發了一場夢。在夢境之中,過去斷斷續續的片段宛如按下某一個鍵,不由自主重播起來。

「夢生,你已經跑咗半日。想學咩?等為師教你吧。」煙老坐在鐘樓的塔頂叼著雪茄,沒好氣地看著越空而逃的沈夢生。

「唔好再跟住我,唔想學。無興趣。」

「刁那咪,你唔學咁就麻煩囉。臭和尚既然將你交託俾老夫,老夫又豈能失信呢?哈哈!」煙老無可奈何,從衫袋掏出一封信。 

這張皺巴巴的信紙,正是當年鏡海和尚在萬佛寺託李晨袋捎的親筆信!

「阿伯,你好煩,唔好再跟嚟。」

沈夢生雙瞳散發著詭異的紫芒,牢牢握著手中的膠間尺,再次催動源力,憑空劃出一道空間通道,拔足而逃。





「刁那咪,仲唔放棄。果然一個比一個麻煩。」

語畢,煙老吹出一口灰濛濛的煙,煙圈在半空幻化成一把巨大的灰色較剪,將上一秒已經消失的裂縫硬生生扳開!

十分鐘後,日落西山,斜陽照在美國加州一號公路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你究竟點做到?」沈夢生氣喘吁吁,倚著圍欄站,凝視閒庭信步的煙老。 

他想不透自己無論逃到哪裡,這個纏人的老傢伙總是能夠追上來。難不成他也懂穿越空間?

煙老挑一挑灰白的濃眉,應道:「源力殘留嘅氣息。源力同煙一樣啊,唔同產地嘅雪茄都有獨特嘅氣味,只要捕捉到你嘅『氣味』,自然可以輕易追蹤到你。」

沈夢生聞言點頭,掏出筆記簿和原子筆不停抄寫,自顧自的呢喃。





煙老好奇地嗯一聲,問道:「你寫咩?」

「摘筆記。源力......氣息.......」沈夢生抬首,平靜地吐出一句莫明奇妙的話。

「Reading maketh a full man, conference a ready man, and writing an exact man.」

「哦?Francis Bacon,英國十六世紀哲人。」煙老捋鬚,若有所思地接話。

「你比一般人聰明。」沈夢生挺直腰板,重新打量眼前的老人,語氣漸漸軟化下來。

「嘿,老夫應該要開心,多謝你讚賞,對吧?講吧,你想要學咩?你嘅能力比你二師兄更適合做神偷。」說到龍天墳,煙老臉頰的皺紋隨溺愛的笑容顯得更深了。

「無興趣。」

「以你嘅才能,可以隔空取物........」





「囉嗦,麻煩-」

就在這時候,沈夢生瞳孔猛地一顫,一言不發,凝重地看向煙老後方!
一輛載著一根根粗樹幹的重型貨車從遠方駛來,在煙老身後的二十米外剎車系統突然失靈!重貨車神龍擺尾一般,橫在道路上,車尾重重地撞向圍欄,把一整排鐵欄砸得變形。最後重型貨車像陀螺一般瘋狂打白鴿轉,車上的樹幹滾在大馬路上,後半邊車跌出幹道,眼看就是墮下深不見底的懸崖!
所謂禍不單行,福不雙至!

同一時間,一輛載著一群小孩的旅遊巴從沈夢生後方的大彎駛出,相反方向迎面而來。地上橫放著幾根像大水管的樹幹,以旅遊車的剎車速度根本就沒有辦法及時停下來! 

一邊是快要掉下懸崖的貨車司機,一邊是數十個小朋友的生命! 

「你會點做?」煙老目光無比深邃,一字一頓地問道。

畫面就像定格了,一秒的時間變得如一個一個世紀般漫長。沈夢生和煙老站在兩部車的中間,互相對視。





「橋開!」沈夢生低聲喝道。

他同時揮動手中的膠尺, 一個圓形的空間通道及時出現在旅遊巴和大樹幹之間,把兩者險險隔開! 旅遊巴穿進空間通道,消失了一秒後,再由煙老身後不遠處的空間裂縫衝出來,無驚無險地駛離這裡。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煙老暗道。

然而,就在此時,沈夢生雙瞳流轉著紫羅蘭的神秘色彩,嘶啞地大喊一句:「橋-再開!」

空間通道應聲展開,如同張開大網,嘗試把高處墜下的重型貨車攔住! 

慢了半秒,失敗了! 

由於重型貨車的下墜速度實在太快,才剛掌握空間能力的沈夢生無辦法精確計算出空間通道的位置,在重型貨車經過軌跡撲了個空。

「再…...開!」

這一次還是差一點!
沈夢生瞇起眼,準備再來一次。可是,當他正要催動源力之際,一直袖手旁觀的煙老霍然大手一揮,煙圈化成一條粗長的灰色繩索,隨意一動便套住重型貨車的車身,硬生生止住跌勢! 

沈夢生凝視眼前的泛起古怪笑容,從容不迫的老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強!

煙老深吸一口雪茄,兩指往上一挑,重型貨車便從懸崖升上頭上的半空,再輕輕放回地面上。

「你點解要兩邊都救?因為善良?」煙老問。

沈夢生微微一怔,應道:「佢地如果死咗......太麻煩。我討厭麻煩。我無興趣殺人,亦無興趣做小偷。」

「老夫再問你一次,你想要咩?」

「避開一切麻煩嘅能力。」

當沈夢生從夢中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他身體仍然酥麻痠痛,銀色無刃的量空尺放在他身旁的沙灘上。

沈夢生抬起頭,疑惑地凝視放滿鮮花的胸膛,身旁圍了一圈大小相若的鵝春石。這個畫面就像喪禮獻花,而他莫名其妙做了這場喪禮的主角。

誰會無聊得在一個荒島搞惡作劇?難道這樣很有趣嗎?

很有趣,至少還有一個人認為如此。 

這個人此際正捧著滿手嬌豔的大紅花,哼著節奏輕鬆明快的調子,遠處輕步走過來。

對的,這個把黑色長裙束起,滿腦鬼主意的魔女不是誰,正是樂若沫。

「沈夢生,你仲未死啊?未死就好,嘿嘿。」樂若沫跑到沈夢生身邊蹲下來,將懷裡的鮮花一股腦地塞到他身上。

「你想點?我地响邊到?」沈夢生撥走身上的花,盯住樂若沫冷聲應道。

「唔......我諗住如果你突然斷氣瓜咗,都有人幫你搞個葬禮喲。」

「反正呢個島渺無人煙,總要苦中作樂,搵啲樂趣畀自己嘛!不過你醒返就好咯,我唔洗去執柴將你.......」樂若沫眨一眨眼,古怪地笑道。 

沈夢生相信這個Heaven的魔女不是開玩笑。要是自己沒有及時醒過來,以她的個性,絕對會幫自己辦一場盛大的火葬!

一個惡趣味的瘋女人,他暗道。 

「喔,至於我地身處何方就要問你先知囉,喺你帶我地嚟嘛。」

沈夢生來回踱步,瞭望一望無際的大海,皺眉思索這個問題。

片刻後,他執起量空尺,在沙灘上畫出一排的方程式、數字和歪歪曲曲的圖案,亂七八糟的,除了本人以外,誰也無法讀懂。

「計數有咩好玩?書呆。」樂若沫呵欠連連,托頭看著沉醉在算式之中的沈夢生。

「喂喂,你咁鍾意計數,等我離開呢到,買一棟習作簿畀你慢慢計。」

這時候,沈夢生已經走到老遠,沙灘上的算式更足足長達十米。他就像一個走進大學講堂的物理學教授,在學生的目光下,寫出驚世駭俗的物理學公式。

可惜,這裡沒有學生,只有一個無心向學的長髮魔女。當然,沈夢生也沒有解釋的打算好了。

「好悶喲!我就發毛喇喇喇喇喇!」

樂若沫吹出一個個氣泡,然後「啵」地戳破。隨著空氣中的氣泡接二連三增加,變得擠逼,她的忍耐力也來到極限!

「沈—夢—生!」

「你好煩。」沈夢生不屑地瞅樂若沫一眼,繼續埋首思考。

「咿呀呀呀!早知喺咁,我就一把火將你燒成脆卜卜嘅烤豬!」她鼓腮指住沈夢生大罵,氣得跳腳。

「壓縮炸彈!」樂若沫懸浮在大氣泡上,深吸一口氣,準備把無視自己的沈夢生炸得屁股開花!

千鈞一髮之際,沈夢生終於寫完最後一個數字,把量空尺垂直插在沙中,抱手而立。

「完成......Genius 。答案就晌呢到。」沈夢生指向沙呢喃道。 

樂若沫被弄得一頭霧水,看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咕囔。 

「蠢女人。喺『橋』嘅軌跡,建構於空間通道嘅橋。」沈夢生理所當然地說道,然後用尺再寫出另一條複雜晦澀的算式。

有趣的是,第二道算式比第一道短得多,只有一米長,亦只是花了半分鐘而已。 

「下面呢條簡單算式喺由南極到北極嘅軌跡,以地心距離計算,1.2173 乘10嘅4次方公里。至於上面呢條算式.......喺聖判島上爭奪嘅銅珠上嘅算式,經過推演而衍生嘅軌跡。我從來未見過咁奇怪嘅運算模式,完全與定律背道而馳。」

「你意思喺我地穿越嘅空間比南極去北極更加遠?聽上去好犀利呢!」

「從常理而言,能夠比南極北極兩者距離更遠嘅軌跡並唔存在。除非,呢條空間通道並非由同一個世界A點至B點,而喺貫穿兩個不同世界嘅『超遠距離軌跡』。打個比喻,岩士唐當年登月已經喺壯舉,而今次嘅穿越就等於人類首次踏出銀河系!」

「你意思喺?」樂若沫蹙起柳眉,杏目流轉出詫異之色。 

「處於思考中嘅自己不能被質疑。唯一可能性,我地的確真實存在,存在於另一個世界。」沈夢生一錘定音,平靜地總結自己的分析。

「哦哦,好似好有趣呢。」樂若沫走到沈夢生身邊,滿不在乎地應道。

「嗯。的確好吸引—唔唔!」話才說到一半,沈夢生便發不出聲音了。

樂若沫掂起腳尖,仰起頭,霍然吻上他的雙唇!沈夢生一時反應不及,只能瞪大雙眼,瞳孔猛然收縮,背脊變成硬繃繃的鋼板,僵直的身體的血液也頓時在血管內凝固!

突如其來的強吻,魔女獻吻!

很香,很柔軟......

「你想點?」沈夢生回過神,連忙推開樂若沫,瞇起眼問道。不知怎地,看著這個狡黠的女人,沈夢生心裡生出一陣不祥的預感。

樂若沫嘿嘿笑,後退一步說道:「呵呵,本小姐畀你嘅獎勵喲。哎,唔怕同你講,我頭先已經將一個微型氣泡放响你身體入面,如果你逃走或者對我不利,我隨時就會引爆,將你由內而外炸成肉醬。」

「你—!」沈夢生聞言大驚,立時摸一摸胸口。 

大意了! 

他剛才已經看過樂若沫的能力。不難想像,自己的體內埋了一個隨時引爆的壓縮空氣炸彈,如果

「你如果宜家逃走,我會好悶啊!都喺乖乖地聽我話,暫時做我嘅玩具囉。肚餓嚕,我去搵嘢食先,你乖乖地等我喲,生生。」

語畢,樂若沫轉身走遠,踏著輕快的歩伐而去。沈夢生沒有看到她粉嫩的臉蛋一抹緋紅。

「玩具........呢啲就喺魔女慣用嘅伎倆?」沈夢生放聲問道,迴音在空蕩蕩的沙灘上縈繞。 

樂若沫停下腳步,回頭甜甜一笑,纖幼的食指精靈的眼睛隨可愛的笑容變成月牙彎。

「喺秘密喲。」

「呢到喺地球好,火星也好,甚至喺銀河系以外都無所謂,只要好玩就足夠咯。」她撂下這句話便不再理會沈夢生,逕自舉步,消失在山林之中。

這夜,熊熊爐火溫暖一對席地而坐的年輕男女,搖曳的火光照亮沙灘四周,同時也烤熟一隻肥美可口的脆皮烤豬。 

嚴格來說,只剩下半隻可憐的烤豬好了。

「唔唔,實在太好味。可惜無調味料囉。生生,你知嗎?呢啲喺幸福嘅滋味喲!」

「好幸福啊!」

樂若沫不顧儀態地啃了一大口熱騰騰的豬蹄,任由油在嘴角溢出。從她幸福滿滿的表情看來,她相當滿意自己的傑作。 

「高熱量,高卡路里,而且仲有大量難以分解嘅飽和脂肪。每一百克嘅燒豬大約有接近400卡路里。再者,食物雖然會透過味蕾傳遞訊息至大腦,但並唔會有幸福、歡愉等情感。」沈夢生一盤冷水潑下去,不識趣地說道。

說話直接,毫不修飾,因為太麻煩了。

「哼,無情趣。我話幸福就幸福!」

「隨便點諗你。不過,你幾時解除我身體入面嘅氣泡?」

樂若沫舔走嘴角的肥油,奸笑道:「嘻,等我玩厭就放過你。何況,你宜家無咗能力,奈我如何呢?」

「你有病。」

「你就有病,淨喺識計數,連煮飯都唔識嘅怪人!」

沈夢生聽到樂若沫的話,徒然憶起某段回憶,臉色頓時沉下去,雙目不經意變得黯然。

那是一段痛苦的回憶,不堪重提的童年。因為那一段回憶,才有今天的沈夢生。

他冷冷地應道:「我的確有病。」

樂若沫逮到沈夢生突然的異樣,竟然一反常態,尷尬地「嗯」一聲便乖乖安靜下來,不再執拗下去。

樂若沫很愛玩,可是並非不懂觀人眉頭眼額的白痴。不知怎地,當看到這個把麻煩掛在嘴邊,空間怪男的眼神,她莫名地心裡揪痛一下。 

此夜星羅棋布,牛郎星與織女星在星海之中閃爍,格外明亮,即使爐火升騰的灰煙也無礙它們綻放璀璨的光芒。

空氣在忽爾沉寂的氣氛下變得曖昧,沙灘上只剩下乾柴「啪啦啪啦」的燃燒聲響。

良久,沈夢生執起量空尺,在火光不能觸及之處,畫出幾個鮮明的英文大字。 

這是求救者的訊號,無聲的呼喊。

[red]「S-O-S。」[/size=4][/red]

翌日正午,一艘藍色大船發現島上沈夢生和樂若沫,駛近然後泊岸。

這艘海藍的船,外型瘦長,船艛高四層,說它是戰船,甲板又沒有炮台和特別堅固的船殻;說它是遊輪,卻又小了一圈。船頭有一根拱形的艦旗桿,尾部的甲板則有一根白色大桅,兩個人在上面站崗。

在樂若沫向下船的人們揮手之時,沈夢生目光落在船殻上,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如果眼前的不是戰船,船殻上戰鬥碰撞造成的花痕和凹痕又怎麼來呢?他暗地思忖。 

一行十五人迎面而來,其中十三個穿工人制服,像隨從似的尾隨為首的兩個樣貌極為相似,如雙胞胎的中年男人,顯然是親生兄弟。

這對兄弟華衣錦服,粗壯的頸項戴著指節粗的金鏈,手指戴滿寶石戒指。如果俗氣可以評分,他們大概可以拿滿分畢業了。 

他們最初打量沈夢生與樂若沫,說出一堆他們聽不懂的源語。後來,他們意識到沈夢生兩人耳後沒有翻譯裝置,命隨從取過兩個迷你迷置,讓沈夢生和樂若沫戴上。

「講,你地兩個點解會流落晌呢座荒島?呢到得你地兩個?」兄弟兩人之中,看上去陽剛味較重的男人喝問道。

另一人拍一拍前者的肩膀制止,擺出友善的笑容。

「抱歉,請原諒我大哥無禮。我地喺蔣氏商會嘅理事。大哥蔣海,我叫蔣滔。我地商隊押送貨物到第四區,經過附近發現兩位求救。借問兩位因何故流落此地?」

「我—」沈夢生話還未說完,便給樂若沫攔下來。 

這時候的樂若沫眼眶紅紅,挽起語帶哭腔地應道:「阿生,終於有人救我地喇。我同未婚夫就喺準備去第四區啊!點知......」

「點知?」蔣滔瞇起眼問道。 

「點知不幸沉船,得我地兩個生還......全部都死晒!其實太慘喇!嗚.......我.......實在一言難盡啊!」

話音一落,樂若沫乾脆豁出去,伏在沉夢生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

「當真?」蔣海半信半疑地說道。

「嗯。全部溺斃,屍沉大海,成為食物鏈嘅底層,為海洋生物提供營養。」沈夢生直視蔣海兄弟二人說道。

甚麼食物鏈,白痴啊!樂若沫暗罵。

「小姐,你先生好風趣。上船吧,等我地兩兄弟送你地一程。」蔣滔凝視沈夢生,然後把目光移開,不經意落在樂若沫的嬌臀上。

如是者,沈夢生和樂若沫不約而同鬆一口氣,隨蔣海兩兄弟上船。過程也沒有意外,蔣海兩人彷彿已經相信他們的身份。

不過,甫踏上甲板的時候,蔣滔曾經漫不經心地問出一個問題。

「樂小姐,沈先生兩位有無去過第六十區?昔日嘅渡蜜月勝地,馬爾代夫。」

「我地有諗過,但無去過喲,將來有機會一定會去一次呢。」樂若沫應道。 

蔣海兩兄弟互望一眼,眼神剎那間閃過一絲寒光。蔣滔若無其事地訕笑道:「喺嗎?我就祝你地到時玩得開心吧,嘿嘿。」

沈夢生與樂若沫微微點頭,被領進廂房中。他們怎也猜不到自己已經陷入危機之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