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畢穎螢和刑爆烈兩人出現在一個倘大的室內修練場中。

這個密封空間位於要塞九宮主宮的地底深處,需要穿過重重關卡,然後利用專屬卡片乘搭電梯直下地下52/F,沒有對外公開,只有蔣家內部某幾個人擁有進入權限。

修練場大小跟標準的足球場相約,樓高五米,四面圍起金屬牆。因為位於地底,所以沒有任何窗戶,只靠上懸浮在天花的兩排白燈照明。場中除了一個放在六角形結界上的電子儀器外,沒有多餘的佈置,十分簡潔。

不過這跟刑爆烈想像的倒有所出入。他以為修練場箭靶啦,木人樁啦,再不然就有張牙舞爪的野獸之類的。 

竟然沒有。





刑爆烈站在修練場的中央,疑惑地看向厚重的大鋼門。畢穎螢則站在結界上,埋首鼓弄著那一台電子儀器。

「畢小姐,你確定呢個地方就喺你所講嘅修練場?呢到咩都無,你唔會又玩我吧?」

「等等,呢到喺達叔叔同安倍大人嘅傑作,你好快就會發現呢個修練場有幾厲害。」畢穎螢自言自語地罵道:「唔.....咁難搞嘅?最衰凌隊長唔晌度,平時都喺由隊長負責開關。」

半分鐘後,畢穎螢亂按一通後,看到電子儀器像「正常」般運作,電子屏彈出一排排程式碼,終於呼一口氣,轉身對後方的刑爆烈豎起大拇指,展開一抹可愛笑靨。 

她們都沒有看到的是,電子屏程式碼彈出一段紅字警告,一閃而過。





「Error00000820-Invasion/Self-Defensive Mode On。」

「完成。嘿嘿,世上無難事,只怕畢副隊。刑先生,你記得將今日所見嘅一切保守秘密,呢個地方本來只供蔣家內部要員修練,喺機密啊。如果畀凌隊長知道就麻煩喇。我偷偷帶你嚟一次,就當賠罪喇。」畢穎螢吐舌笑道。

刑爆烈凝視畢穎螢可愛的表情,不禁失神,尷尬地乾咳兩聲。

「多謝,我一定會保密,以男子漢之名保證。」

「又男子漢,怪人。」畢穎螢沒好氣地說道。





這時候,地面突然如湖水般泛起漣漪,一道白色蒙面虛影,如同水鬼般浮上來,呆滯地看著刑爆烈。
「呢個喺?」

「你修練嘅敵人,『鬼』。樓據達叔叔同安倍大人設定,『鬼』分成一百層,當修練者完成一層,一分鐘後就會出現下一層,實強更強嘅『鬼』。你眼前嘅『鬼』喺第一層,一隻無咩攻擊力嘅『小鬼』。雖然『鬼』外表虛幻,但因為以源力構成,所以都有殺傷力,記得小心。」

「『鬼』?有趣。戰鬥吧,『鬼』!」

刑爆烈泛起笑容,目光熾熱地衝向虛影,舉弓橫掃虛影的頭顱,左膝同時砸向其腹。虛影的脖頸被劈得九十度扭曲,「砰」的一聲便消失在空氣中。

一息之間,秒殺!

「太弱,再嚟。」

如是者,刑爆烈在其後的大半小時中,邊對付一層接一層的「鬼」,邊跟坐在地上,用螢光筆凌空畫圖的畢穎螢寒喧。隨著刑爆烈逐層推進,「鬼」亦愈來愈強,僵硬的動作變得靈活,甚至帶上各底各樣的武器。





此際,刑爆烈乘空隙而入,弓弦將虛影欄腰劃成兩段,完成第二十層。

「畢小姐,你最高紀錄喺幾多層?」

「我嗎?三十三層。樞機同我一樣,凌隊長四十層止步。不過都喺花哥哥最厲害,試過一口氣衝到四十九層囉。」

「源門四傑嘅花柔生?」

「嗯嗯,又溫柔,又強大。」說到花柔生,畢穎螢不臉蛋不自覺變得通紅,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不知怎地,刑爆烈聽到畢穎螢的話,莫名冒出一陣自己也弄不明白的爭勝之心。這種感覺跟自己和步如飛之間不同,至於有甚麼分別卻又說不出來。

「四十九層嗎?嘿。」

「你如果過到三十層就已經好好喇。我兩年前踏入源界境,先過到第三十層。前提喺,我本來已經修練咗十年啊。」





這時候,休息時間完結,第二十一層的「鬼」終於出來。這次「鬼」所用的武器是飛刀,源力構成的飛刀,一張一張從手心升起。

刑爆烈從容地避過襲來的飛刀,問道:「十年?你宜家幾多歲?」

「二十三歲,十歲開始出現源力,二十歲源界境,嘿嘿。雖然無花哥哥咁強,但都算天才啊!你呢?」畢穎螢得意地說道。

「十歲已經有源力?奇怪......我三年半前先出現源力。我大你四年,二十七歲。」

「三年前......等等先,三年進入源界境?!無可能。」畢穎螢瞪大雙眼,像發現外星人般打量刑爆烈。

「無可能?我同阿飛一樣,都喺二十四歲先知道自己擁有呢一般叫做『源力』嘅力量。源界境,其實不難。」他補充一句:「所以我比你嘅花柔生強。」

「哼哼,花哥哥同獨眼哥咁聰明,加上安倍大人悉心栽培,由化絲境到源界境都要五年。你話自己可以三年達到呢一步?」





刑爆烈張手一握,手心出現一支光箭,搭弓拉弦,「轟隆」一聲把「鬼」炸得稀巴爛。他懶看消散的虛影,平靜應道:「信不信由你。」

「聽你一直提花柔生,你同源門四傑好熟?」

說罷,刑爆烈蹙眉暗問,怎麼對著這個女人,自己變成這麼奇怪?不行,看來心智不夠堅定啊!

畢穎螢懷緬地說道:「我、凌隊長、樞機、獨眼漁夫姜大哥,仲有花哥哥都喺『大戰』嘅孤兒,由細識到大。當年我地被源者獵人探測到體內有源力,帶走拐賣。好彩當時遇到一個女人,將我地贖返來。後來,安倍大人將資質較好嘅姜大哥同花哥哥收為徒弟,而我同凌隊長三個就繼續留晌度囉。」


「救你嘅女人就喺蔣家家主蔣悅,對吧?」

「嗯嗯,如果無蔣家主,我地宜家應該變成源僕,唔會有自由,更加唔會有今日。雖然我地名義上喺家主嘅護衛,但其實家主從來無當我地幾個喺下人,反而更似親生仔女。所以呢,我先會同你私底下收購源晶......」

刑爆烈視線落在再度出現的虛影身上,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你都喺孤兒。」

「都喺?」





「自我懂事就已經跟住一個源者,被派去唔同國家學習格鬥,進行各種任務。呢個源者雖然唔喺好善人,經常將『新世界』掛在口邊......不過,得人恩果千年記,男子漢必須要恩圖報。我仲搵緊佢。」

畢穎螢聞言,對刑爆烈的印象由一個變態男變成正常男人,現在更不禁高看幾分,大大改觀。

「原來喺咁。步先生呢?你地看落去似識咗好耐嘅兄弟呢。」

刑爆烈一度沉吟,直至把「鬼」擊退後才答話。

「我同阿飛昔日喺敵人,為各自嘅勢力辦事。因為曾經喺敵人,所以我曾經調查過阿飛背景。佢同我地兩個唔同,擁有源力之前只喺一個普通大學生,大學學界田徑第一人。佢養父母都喺專業人士,小康之家中長大。」刑爆烈忽然說道:「雖然喺敵人,但我由始至終都敬重阿飛。佢喺一個真正嘅男子漢。」

「阿飛曾經坐過監。大學畢業之前嘅某一晚,阿飛經過後巷,見到一班流氓想強姦一個少女。阿飛見義不平,錯手打死其中一個人......」

「之後呢?」

「後來,少女原來同呢班流氓喺一黨,專門引路人入後巷打劫。做好人嘅阿飛,最後被告企圖強姦同誤殺罪,即時入獄......阿飛女朋友因意離佢而去,養父母因為佢已經失去前途,連眼尾都懶看一眼。」

畢穎螢聽到這裡,想起步如飛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不禁同情地問道:「誣陷步先生嗰幾個人呢?」

刑爆烈銳利的雙眸冒出一陣殺機,冷洌如刀,弓抵在「鬼」的咽喉上,狠狠壓下去,後者立時身首異處。

「死-於-非-命。一箭穿心,死於我嘅箭下!」

畢穎螢「喔」了一聲,問道:「即使要違反法律?」


「法律?難道靠和理非,勸嗰幾個垃圾乖乖地自首?呢幾個人之中,其中一個喺某高官嘅私生子。所以即使同類案件再發生十次百次,佢地都可以置身事外。」

「收養我嘅源者曾經講過一句說話。『當法律無法彰顯公義,唯有違法達義,替天行道。』莫非你覺得源奧教所訂嘅規則又可以為人民帶來公義?」

畢穎螢不法反駁刑爆烈的言論。的確,以蔣家為首的商會聯盟所以成立,與獨裁的源奧教也脫不了關係。不過,她倒想不出看上去這個傻乎乎的男人竟然能夠說出與外表格格不入的言論好了。

就在這時,結界上的電子儀器忽然閃爍一陣刺眼的紅光,眨過不停,把兩人的對話中斷。天花的白燈也隨之變成像救護車上的警號燈,氣氛一時間變得緊張起來。

「Self-Defensive Mode?」畢穎螢看著屏幕,不禁嚥一口口水,心裡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同時,修練場的地面突然冒出一個接一個的漣漪,三道虛影一同浮上地面,把畢穎螢和刑爆烈緊緊包圍。白色面具下的雙眼展散發詭異紅芒,傳出憤怒的「磨牙」聲。

刑爆烈見狀,問道:「畢小姐,發生咩事?」

「咳咳.......我好似唔小心撞到唔知邊粒掣,系統將我地誤認為入侵者。不過你唔需要擔心,因為我好快就可以整好。」

畢穎螢故作鎮定,在儀器上亂按一通,臉色愈來愈難看。與此同時,三道身影分別朝刑爆烈和畢穎螢疾衝突襲! 

狙魔弓與虛影激撞連連,發出一連串的巨響。刑爆烈擋在畢穎螢身前,以一敵三,仍然不落下風。

二十招過去後,刑爆烈終於解決這三個只知攻擊,卻不知痛的敵人。

「成功!一定喺呢個掣,嘿嘿。」畢穎螢拍下其中一個按鈕。 

可是,當她的話音落下,系統不但沒有恢復正常,反而升起一倍數量的「鬼」,而且這六隻「鬼」比之前出現的更是猙獰,顯然已經不是甚麼小鬼了。 

「喂,你到底撳咗咩掣?」刑爆烈察覺不對勁,瞇起眼戒備,隻瞳閃出璀璨的十字準星,神態宛若草原上以命相搏的野獸。 

「喂?」

畢穎螢回過祈,瞪著儀器失聲大叫:「Level 30?點解一跳就去到三十層?仲要六個!無理由!唔通唔喺呢個掣?」

她頓一頓,再說道:「我知喇,好喺喺呢個掣!好似喺.......一定喺。」

刑爆烈終於發現一個事實。這個女的絕對是一個死要面子的機械白痴。要是再讓她再搞下去就出事了!

他連忙說道:「你唔好再亂撳。」

「放心放心!」

「你冷靜先.......千祈唔好—」

話還未說完,畢穎螢的手掌便拍在按鈕上!

「撳.......」

「大鑊。」

鬼沒有隨這一下充滿自信的按掣而消失。地面上的六隻鬼這次倒不會悶了,因為再有六隻鬼升起,剛好組成一隊他媽的足球隊......

媽的,十二隻惡鬼!

「鬼」等級由第三十層一跳,升至三十九層,而且數量大增,就像同時要跟十二個沒有靈魂的源界境源者對戰似的。

這簡直就是越級挑戰!

畢穎螢聳聳肩,尷尬地掏出螢光筆,跟刑爆烈並肩而立:「好啦,唔好望住我。我聽你講,都喺唔亂撳好喇。」

「如果我可以消除晒所有『鬼』,應該比花柔生強。」


刑爆烈與畢穎螢兩人背靠背,迎戰四面八方的『鬼』,拳來腳往,光箭與螢光黃的流光在修練場中橫飛,不消十分鐘,他們已跟虛影過上百招,雖然絲毫無損,可是身上的衣衫破洞處處,大汗淋漓。
「螢光囚牢。」

畢穎螢手中的螢光筆在空中揮舞,劃出一個籠牢,將從天花躍下的斧頭鬼困在其中!

斧頭鬼不假思索,掄起源力幻化的重柄大斧,狠狠劈在囚牢上。囚牢「咔啦」一聲,炸得四分五裂,揚起漫天螢光靡粉。

「呼,搞掂一個。」畢穎螢微微喘氣,輕拭脖頸的香汗,滿意一笑。

就在此時,刑爆烈耳朵霍然一動,閃爍著十字芒的雙瞳往半空瀰漫的灰塵猛地一瞪,赫然發現斧頭鬼藏身在塵後,大斧去勢不減,朝身後的畢穎螢當頭劈下! 

「畢小姐,小心!」

刑爆烈立馬扭腰轉身,粗魯把畢穎螢的頭往自身下半身按下去。好巧不巧,他的氣力太大,這一下弄得畢穎螢雙腳一軟,剛好跪在他的身前,手抱住前者的虎腰,臉蛋往破爛的褲檔塞過去,溫熱的櫻唇貼住微微隆起的異物!

「唔!」畢穎螢發出掙扎的唔唔聲。

刑爆烈不敢分心,凝神一喝,光箭纏上橘黃色的磅礴源力,舉弓拉弦!

「射日式。」

光箭化成長虹,貫穿斧頭鬼的身體,源勁更直接把他連同光箭射飛,在天花上轟出一個大坑,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就在畢穎螢推開刑爆烈的身軀之際,從他雙腿間的空隙看到又一道虛影乘機偷襲。她嬌喝一聲,把刑爆烈撲倒,騎在他身上,使勁揮動螢光筆,柳腰隨雙手的動作前後擺動,曖昧。螢光黃的筆光化成一條長鞭,纏住鬼的足踝,把他絆倒,然後長鞭往鬼的身方狠狠連抽十數下,直至鬼被拍得魂飛魄散。

「嗬!嗬!仲唔死?」

畢穎螢一邊抽打虛影,一邊喘氣嬌喝,兩頰紅彤彤的。她沒有發現的是,自己倒像一個女騎士,而身下的刑爆烈慘成一隻馬兒,或者是一個不知反抗的性奴。

是的,SM女王。

「再好打都敗晌我長鞭之下囉。」

隨著一幕幕春光旖旎的畫面出現,鬼接連消失後,兩人終於開始力竭,動作也不由自主放慢下來。這時候,他們已經除去了四隻戰鬥風格截然不同的惡鬼。

可是,每當他們消除一隻鬼,修練場的地面再度升起更多惡鬼的虛影......是一倍數量,實力更強的惡鬼!換句話說,他們只能永無止境地殺下去,早晚被耗光體內的源力,戰死在這個修練場中。

「畢小姐,一直打落去並非長久之計,我有一個辦法。」

「有辦法?」

刑爆烈視線落在入口的鋼門上,壓低聲線說道:「你幫我擋住左右兩邊敵人,我嘗試炸開佢。我每日可以射出三箭比剛才強十倍嘅箭,或者可以轟出一條生路。我需要半分鐘時間。」

「嗯,搏一搏。」

一門之隔,有兩個人正鬼鬼祟祟地站在修練場的鋼門外,湊耳聽著裡面發生的「哼哼」、「嗯嗯」、還有「啪啪啪」的激烈碰撞聲。隔著鋼門,仍然可以聽出兩把聲音,一把清脆如銀鈴,另一把則低沉得像野獸嘷叫。


是的,聽上去像歡愉的節拍。

「哇,喺愛啊!…....把聲聽落好熟呢!嗚呀,啪啪啪!」身穿皮衣的丁樞機瞇起眼飄飄然地傻笑。

「咯咯,小達嘅玩具實在太好玩咯。」安倍兼直握住一個奇怪遙控大笑,不正經地說道:「小樞機,我吩咐你做嘅事準備好未?」

「Yo,我丁樞機辦事,安倍大人大可放心。不過你話裡面有入侵者,又話將來同我有親......咁同我準備嘅擴音器同收音設備有咩關係啊?」說罷,他蹙一蹙釘了兩顆釘書釘的尾頭,仔細一聽,失聲叫了一句-

「我認到喇,喺畢二姐?」

「殊…..要開始囉。小樞機,準備收音,嘿嘿嘿。」

當收音設備開啟,便錄下以下這段對話,同時由丁樞機裝置的擴音裝置,同步傳遍整座主殿的每一層,每一個角落。

「你得未啊…...哼........我好攰,成身濕晒啊!」喘氣的聲音聽上去格外誘人,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汗如雨灑的美女真的在戰鬥。

「畢小姐,你忍住......嗄嗄…..等多我一下......嗄。」當然,誰也不會猜到這個男人正在拉弓。

「得未啊…...好快啊…...我就頂唔住喇!」這個「快」說是的惡鬼的攻擊好了。

「嗄嗄,畢小姐,我差唔多…...要射喇!嗄......」

「嗯嗯.......我準備好喇,大大力-對準我道門射啊!」


「Cut-Cut-Cut。」

安倍兼直像導演一般,示意丁樞機關掉收音儀器,然後站遠一步,兩指輕輕貼在鋼門上,彷彿在等待甚麼似的。

就在這時,刑爆烈的怒喝聲從修練場傳出,大鋼門被硬生生的轟飛,斷成兩段,整座主宮也因此而劇烈晃動!

「撫-月!」

安倍兼直兩指隨意夾住刑爆烈拼盡全力的一箭。他完全無視前者的源壓,從容地朗聲大笑。

「小箭手,你想拆場嗎?哈哈哈!」

說罷,安倍兼直振袖一揮,修練場中的虛影隨之消散於空氣之中。沒有花麗的招式,也沒有如狂風呼嘯的氣勢,就這樣輕描淡寫般完成。當「鬼」無聲散去,一片狼藉的場中再次變得空蕩蕩的。

刑爆烈目光一凝,看著安倍兼直的背影,內心震驚不已。這個男人比自己見過的源者絕非在同一個層次!

「安倍大人。」畢穎螢視線錯落在丁樞機身上,續道:「點解你會晌度?呢個時間你負責睇住家主。」

「呃......我呢......唔......」丁樞機支支吾吾,古怪地打量畢穎螢跟刑爆烈二人。

「你就唔好怪責小樞機囉,喺我叫佢幫我.....嘿嘿。再者,有小習書晌度,你家主好安全。」

「如果花哥哥晌度,我地就唔會咁狼狽啦。安倍大人,你個嘢壞咗呀!」

刑爆烈聞言一愣,木訥的臉上不動聲色,內心卻莫名地失落起來。

因為畢穎螢嗎?不,肯定因為不服那個甚麼狗屁百花子而已。他這樣對自己說道。

「咯咯,壞咗?嘛嘛嘛,喺天意。罰你亂帶男人來偷情。不過,小箭手比我想像中強呢。你有一把上好古弓,記得好好使用,唔好糟蹋囉。」他察覺刑爆烈的異樣,訕笑一聲,續道:「啊,柔生今晚會同你會合,到時你就會見到佢。咯,我安排咗你地一隊,一定要好好相處啊。」

刑爆烈點頭,沒有答腔,也沒有反對。

「你地入面嘅對話,小樞機已經同步到要塞每一個角落.......嗯,某部份火辣辣嘅對話。」

刑爆烈和畢穎螢互望一眼,一臉不解。可是,當他們看到安倍兼直和丁樞機賤笑的怪相,心裡不約而同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到底是甚麼對話呢?

直至四人分開前,丁樞機悄聲對刑爆烈說:「射箭Boy,你真識食,嘿嘿!No Love,no life!不過,你自己小心。你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男人公敵喇。」

*** 
「咔喇。」

當刑爆烈橫弓敲斷最後一個源僕雙腿時,花柔生和步如飛已安坐在草坡地上把酒言歡。此時,步如飛臉帶微醺的淡紅,屁股壓在敵人的背上,樂呵呵地拍腿叫好。

「呢杯咩名堂?」他聞一聞黃湯中散發的撲鼻花香,「咕嚕」地灌進肚中。

「四季香,用過百種春夏秋冬獨有嘅鮮花初蜜釀製,一年先釀得兩呈啊。」

「四季香,好酒好酒。」

花柔生為步如飛倒滿酒杯,然後舉杯淺淺呷一口,動作宛如儒雅有禮的君子。當然,跟一般的君子不同,他身後的樹幹上吊著三個被藤蔓勒得不能動彈,眼看半死不活的敵人。

刑爆烈奪去源僕的令牌後,走到他們身前坐下來,接過花柔生遞上的四季香,豪邁地一口灌光。

「我今日狀態唔好,下次一定比你快。」他視線錯落在花柔生身上,冷聲說道。

花柔生不以為然,笑道:「好吧,我欣賞努力嘅男人。」

「阿爆,都話戰鬥前要禁慾嘛。哈哈哈!啊啊啊,畢小姐,你等等.......噢........畢小姐,我要射囉!」步如飛想起下午時,要塞四周都揚起刑爆烈和畢穎螢的對話,不禁再次揶揄。

「啊啊.......啪啪啪.......啊唔啪啪啪.......」

「阿飛。」刑爆烈冷瞪前者一眼。

花柔生為刑爆烈倒一杯酒,問道:「你同穎螢妹妹......」

「一場誤會。我同畢小姐只喺朋友。佢只喺幫我射。」刑爆烈面不紅耳不赤地解釋道。

花柔生神色一瞬間變冷,舉杯一飲而下,過後再次展開一抹淡笑。

「喺嗎?我亦當穎螢喺我妹妹,實在湊巧。不過,論各方面嘅實力,我都唔會輸。飲杯。」

「彼此彼此。」刑爆烈碰杯,沉聲應道。

兩人直視對方,無形的火花使氣氛變得尷尬。步如飛倒沒有理會他們,逕自拿起酒壺自斟自飲,不消一會便醉得趴在草地上,呼嚕呼嚕地打鼻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