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喂!究竟你知不知道他們藏在哪裡!如果你根本不知道!我就……」羅比爾不耐煩地說。

「不要急,只要我才能夠找到他們。」我自信說。

「如果你真的知道他們在哪,還要找嗎?為何不直接就到他們所在的地方?」羅比爾說。

他說得對,但我也不假思索地回:「我知道他們所躲藏是什麼地方,只是我不知道那地方在學校的哪一層,但只要我看見那個地方,就知道他們在那個地方如何躲藏自己,如果沒有我,即使你們去到那個地方,也不會知道他們如何躲藏自己,但原諒我不能告訴你那個是什麼地方,因為我怕你現在就殺了我。」





羅比爾看來聽得很糊塗,我連忙說:「上多一層吧,這裡一定不會有他們。」我也不容他再深入思索。

眼前的畫面好像正在熔化,只感受到炙熱、呼吸困難、理智下降……

很想逃出這裡,原來……
我真的非常珍惜生命。

上到五樓,同樣被火包圍,我開始覺得應該先找間沒有被火蔓延的房間。

「湯姆……湯姆……」





「怎麼了?」我。

「我好像記得這裡……」

「這裡……?」

「那天……我們發現他們就在這一層玩……就在那房間……我們……」聲音虛弱。

「他們……誰和誰?」我更虛弱……





「那房……看來是他們的秘密機地……所以我們當年對他們做了過份的事情……」

對了?!為何我想不起!
這裡是我預先收藏廣播器和張瑪莉錄音的樓層!
那課室……如果他們需要廣播,必定會在這樓層的那個課室!

不……但他們一定不會待在那課室等我們……

關艾琳虛弱地指著前方的房門,那房在走廊的凹位處,不容易讓人察覺,有點像電錶房。

難道他們就藏在那間房,但是……

「那房有窗嗎?」我精神一抖。





「有吧……」關艾琳說畢,再支持不住,扶著灼熱的攔杆。

「你們究竟在這裡說什麼?我再也等不住了!」搖曳的火光映照在羅比爾那張爬滿汗水和憤怒扭曲的臉上。

「就在那裡,他們應該就在那裡,看見他們,再殺我也不遲。」我說。

羅比爾聞言更加狂怒,一手揪起我的衣領,口水噴在我的臉上,大吼:「那房已經被火勢包圍,你叫我們怎樣進去!你是不是想我們死。」

沒錯!即使給我們成功進去,如果那房有窗,姚貝兒和陸威廉又一早預備好繩索,早就逃走了。

是的,我相信他們已經不在學校。

但!有一絲希望的,按道理,繩索還應該繫在窗邊!除非他們心思慎密到……

算吧!如果真的有這個「除非」,我唯有接受死亡……





「怎麼樣?沒辦法了嗎?我現在就殺了你!」羅比爾狂吼。

雖然門口已被大火堵住了……

「爬窗……」我說,指著旁邊有窗的課室。

「爬過去……?」羅比爾望過去,瞇起眼睛思慮著。

「我不肯定那邊牆身有沒有水管可以給攀爬,但火勢繼續蔓延,我們都該找個地方躲避,這課室就是最適合。」我肯定說:「先進課室,再考慮!」

羅比爾點一點頭,揮手示意後面的同事們進入課室。

「關門!關走廊窗!堵住門逢!開街外窗!」李安娜簡單指令,同事們行動迅速。





羅比爾進到課室後就立刻伸頭出窗外,看看可否爬到隔壁的「電錶房」。

電錶房通常都沒有窗,通常不會在五樓,所以那裡應該是儲物室,不是電錶房。

「根本沒有可能爬過去吧!」羅比爾大吼。

我伸頭一看,外牆平坦,果然沒有可以爬過去的水管,但仍然不出我所料,在隔壁的「儲物室」窗外下面,有一條懸垂到地面的梯狀繩索。

真的!太好了!雖然他們已經靠著繩索逃走了,但他們還是留下了生機。

「你說你說!我們該怎樣爬到過去!他們可能已經靠繩索逃走了!」羅比爾雙手捉住我的衣領,咆吼的聲音非常震懾,又忽然間放開我,絕望地說:「我明白了……你根本在拖延時間……讓你的同伴逃走……」

看著羅比爾,我想起曾經有一個朋友對我說過一番廢話,他說,世間上很多難解之謎,不需要想得太複雜,其實都是因人蠢而起,蠢人就是會創造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現在聽起來,的確很有道理。





所以,我不想再思考為何到了這時這刻羅比爾和其餘一眾同事依然深陷張瑪莉的謊局。

我一手推開羅比爾,冷淡說:「他們已經逃走了,你不是說張瑪莉不會讓他們逃走嗎?」

羅比爾就看似會在危難中仍然堅守信仰的超蠢人,但其他人似乎開始猶疑了。

我深呼吸,說:「我們一定可以逃出這裡。」

此話一出,大家精神一抖,散發期盼,唯有羅比爾,他一直瞪著我,而且……

羅比爾激動說:「大家不要聽他亂說話!大家忘記了嗎?張瑪莉主宰著我們和我們家人的命運,她根本就是神啊!」他猛然舉起一張椅子,想襲擊我。

幸然!這裡空氣比外面濃煙滿佈的好,或許令大家頭腦都清醒一點。

「羅比爾!夠了!事到如今,我們一起想辦法離開吧!」同事阿方捉住羅比爾的左手。

椅子劈啪落地。

「或者陳湯姆可以幫到我們!」同事阿言捉住羅比爾的右手。

我沒有理會羅比爾持續的大吵大鬧,只是左顧右盼,看清楚這間課室,這裡是嘉年華物資暫存的房間,所以可能有些可用的物品。

一塊白色的帆布、三包未用的扭氣球、兩個裝有扮鬼衣服的箱子、一堆椅子、一堆桌子、汽球膠紙、一堆化妝用品還有一壘活動流程單張。

沒有了……

「羅比爾……你冷靜一點……不要再吵了!」心煩的人說。
「大家都會死嗎?」絕望的人說。
「怎麼辦?我還應該相信誰啊?」無助的人說。
「湯姆,你有沒有方法?」將盼望寄託於別人身上的人說。

如果白色的帆布、眾人身上的衣服和扮鬼的衣服,可否綁成一道繩子爬下去呢?

「這裡有沒有人是童軍,學過繩結?」李安娜先於我向大家問。

可惜大家面面相覤,皺眉、搖頭。

不!太不安全了,萬一扎得不穩,這裡下是五樓,墜下必死無疑。

「陳湯姆!你不是那個墜五樓不死的人嗎?」
「說起來也是,你究竟是人是鬼?」

這時候居然還有同事有閒情問這種問題,那天我的墮樓根本預先設計好,是一場魔術,實際我是靠一早set定的繩索和的踏板工具躍入三樓逃走的。

「喂喂!陳湯姆!你快出聲!否則我叫羅比爾殺死你了!」同事阿方焦急。

我聚精匯神盯著三包扭氣球。

「你不是想用這些汽球……」同事阿言望著我,難以置信地說:「衣服扎成繩子都不行,何況汽球?」

這樣……或者可以……

「你不是想用汽球當作降落傘嘛?」同事阿言幾乎脫手想放開羅比爾出來殺我。

「各位,請幫忙吹脹這些扭汽球,我們就只有這個方法了。」我說。

「你想怎樣?」李安娜問。

我微笑。

為愚拙的方法,裝作自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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