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個點?」
經過睡房區,看見不少類型的床,可是就偏偏沒有一個合我心意。
「嗯…唔錯啊。」
啊浩側了側頭,樣子似是很苦惱,看來他覺得不怎麼樣,可是卻不敢逆我的意。
「行左咁耐都係得個吉…」
我灰心的嘆了口氣,沮喪的把頭靠在啊浩的手臂上,他一米七五的身高對於只有一米五八的我還是有點高。
「唔洗咁灰住喎,都未睇完!」
啊浩看見我這面如死灰的樣子,覺得很是有趣,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
就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我便在高架床那邊看見一個閃閃發光的存在,想也沒想的便一枝箭衝了過去。
「嘩!好靚啊…」


那是一張用水曲柳製成的高架床,我為什麼會知道它是用什麼木造的?其實我不知道,只不過是直覺罷了,而且水曲柳的名字很好聽,這是我之前專欄介紹過的木材。
「睇黎你最近真係好鐘意呢種風格喎…」
啊浩走進了高架床內,那張高架床不但有很漂亮的木材顏色,而且樓底還很高,像我這種笨拙的人肯定會忘記頭上有床而衝動的站起來,要是樓底不夠高,頭頂肯定長一個包,所以這款正合我意。
「呢到張枱重可以比你坐係到飲下咖啡、打下稿。」
啊浩指了指在高架床角落的高圓桌,那種風格很像我剛剛坐的那張小木桌,可是這張卻是全白色的,旁邊放了張歐陸式的白色椅子,桌上還放了盆小小的盆栽,我已經能幻想我在那裡坐着悠然地喝着咖啡的模樣了。
「都係你最了解我。」
我興奮的衝到那張椅子上坐下,甜甜的看着啊浩笑了笑,也許這便是我鐘情於他的原因,他總是這麼的懂我。
「咁買呢張?」
啊浩抱着手,又再環顧了一周,看來他對這張高架床並沒有太大的意見,這應該是他最滿意的一張了。
「呢張係幾好嘅,不過…」


我站起來,在啊浩旁邊經過,然後走到床的樓梯處停了下來,看了看掛在那裡的價錢牌,預料到似的挑了挑眉,鬆開了手,毫不猶豫的邁步向前走。
「做咩啊?你唔係鐘意張床咩?」
啊浩似是沒預計到我有這樣的反應,連忙從對他來說還是有點矮的高架床中走出來,緊隨在我身後。
「鐘意…都唔代表一定要擁有架。」
我調皮的向他眨了眨眼睛,沒理會他驚訝的反應,也沒打算解釋太多。
「咁唔通簡張唔鐘意嘅?」
啊浩不明所以,他知道我所說的已經並非是買床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了,我們從沒有談過這個話題。
「就好似…屋企張床我可能已經對厭左,今日嚟到IKEA,我見到一張更加靚更加適合我嘅床,但係我始終都係覺得屋企個張係最舒服最自在。」
說着說着,我情不自禁走到一張看似非常軟綿綿的床上躺下,幻想自己便躺在家中的大床,還是家中的好。
「所以…我寧願間唔中入嚟IKEA探下佢睇下佢,都好過買左佢番嚟,睇住佢由新鮮變成厭倦。」


我看了看啊浩,只見他一臉神色複雜,對着他我總是忍不住這麼無情,不是故意這麼殘忍,而是一種情緒宣洩,我知道他愛我,所以才一直挑戰他愛我的底線。
一想到此,突然有點想念啊明,可是一想起他又有點氣。
「係呢,你覺得我今日套衫點啊?」
我扯了扯自己的外套,好讓他能更清楚看我今天的衣着。
「係白色恤衫同深藍色吊帶中長裙…幾文青啊。」
啊浩上下打量了一番,其實他一向也很喜歡觀察我的衣著,我也很喜歡讓他品評,因為他在雜誌社負責時尚專欄,對於時裝他一直也很有觸覺,重點是他懂我的品味。
「係哩…你知唔知黎耀明佢講乜啊?佢話我今日着到成個大肚婆咁囉…真係比佢激死!」
對,啊明對着我說話也從不留情,只要有位給他入,他便能踩到我一文不值,我想,這也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啊浩掩着嘴看着我笑,我並不覺得我剛剛的話像是在開玩笑,被他這一笑,我心情便更不爽了。
「咁你知佢份人係咁架啦,可能佢都係講下笑姐。」
啊浩清清喉嚨,忍着笑意,嘗試着安慰我,明顯的,這並不奏效。
啊浩與啊明一早便相識,之前已經合作過幾次,也外出吃過幾次飯,可是他們好像並不是太喜歡對方。
「如果佢有你一半咁了解我就好啦…」
我灰心的走下了床,啊明什麼都好,便是差了一點懂我的觸覺,有時我覺得我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有時候我會在想,到底找一個相似還是找一個互補的情人比較好,相似讓人感到親近,互補讓人感到新鮮。


相似的就像啊浩,他很了解你,他會知道你為什麼會生氣,也知道用什麼方法來哄自己開心,可是卻讓人避無可避,就像有另一個自己在揭示着你,有種隨時被人擊中弱點的感覺。
互補的就像啊明,他很任性,常常與自己唱反調,永遠不會理解你心情突然低落的原因,只覺得你蠻不講理,可是卻因為完全相反的性格,讓你產生無盡探索的欲望,亦補足了自己的缺失。
我到底會選哪個?我既不想放棄溫柔體貼的啊浩,亦不想放棄活潑帥氣的啊明,所以我誰亦沒選,也沒丟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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