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在這不思議情況下,手機內的不思議遊戲是誓在必玩的,前往後樓梯的門理應是……

開不了。

撞門?前面已有幾個孔武有力的狀男不斷撞、踢、拍,甚至拿起不知哪裡來的滅火筒去砸門的玻璃和那個下推式門把。

明明只是一道防火門,門玻璃只是普通的玻璃,現在卻猶如銅牆鐵壁。





是啊……我們真的被困了。

對啊……我以前曾幻想自己的生活日常突然發生如奇幻電影般的離奇災難,並可以將現實生活再不重要的煩瑣事情通通拋開,享受電影主角所經歷旅行般的刺激感!不是的,我知錯了,對不起……我是寧願繼續當生活的奴才,奴才過後好好待在家中看《生化危機》第六集,而不是面對這種未知的困局。

「等等……大家唔好撞住……大家唔覺得有D怪咩?」心思細密的駱sir驚懼地說。駱sir在這單位工作十年了,是個三十多歲很有威望的老臣子,記住是老臣子,不是老屎忽,他好肯教新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同事。

駱sir此話一出,眾人隨即停下撞擊,冷靜細想。怪就一定是怪的了,但這道門…,

一股恐懼感從心底湧上,沒錯,這是一道防火門,而防火門……





「防火門根本無可能上鎖……防火門本身設計就係無鎖……何來會鎖上呢?」龍sir恍然地說。

當然,上鎖了的防火門是很奇怪,但銅牆鐵壁的防火門本來已經很奇怪,所以駱sir指的最特別之處是……

「唔單止怪在道門好似上左鎖一樣打唔開,而且你地有無留意道門係真係多左個鎖?」駱sir邊說邊舉起手指,直指向門底下的「鎖」。

仔細一看,真的有個鎖在門的底部,清晰的匙孔代表門鎖需要以鎖匙打開。

眾人驚懼得說不出話來,唯以冷汗直冒表達心情。





「我諗……我地要返去會議室……」我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在說出這話時。

「無錯!呢一大堆怪事因佢而起,返佢捉住佢,逼佢話我地知點出返去!」張姑娘憤然地回應。

龍sir一向在工作上是大家的龍頭首領,但現在他卻默不作聲。

「龍sir,你一向係我地阿頭,不如你決定,我地係咪應該返去搵佢問清楚件事?」南哥其實一向暗地對龍sir的作風不滿,想不到這個時候竟把個波推給龍sir。

龍sir吸了一口氣,百般無奈地開腔說:「首先,我地一定要認清一個事實,無論你有幾唔相信,擺在我地眼前係一件不折不扣既靈異事件。」他停頓了一會,掃視眾人,再道:「而呢個賴sir……你地都見……佢究竟仲係咪我地認識既賴sir?已經無人可以肯定,甚至佢可能已經唔係人。如果佢唔係人,我地又捉得住佢咩?」

龍sir雖然平時高傲自滿,不可一世,但能使他有此傲氣,正因為他真的有一定程度的分析力和決策力,最重要的特質是臨危不太亂。現在他說得很對,要制服賴sir?可行性極低。

但是,

「不過,我地依然需要返去,佢係我地離開呢度既唯一線索,如果我地無能力制服佢,可能……就只能夠照我地剛才獲得既意思去做……」龍sir無奈地說。





眾人皺眉疑惑,但其實大部份人心裡明白什麼叫做「照我地剛才獲得既意思去做」,只是未曾接受……未敢接受。

「照我地剛才獲得既意思去做係指……?」芳姐膽怯地問出口。

「玩遊戲……死亡遊戲。」南哥一臉無法接受的不安。

聽到預期的答案後,眾人臉色煞白、鐵青。根據手機顯示的遊戲玩法和規則,這分明是一場會死很多人的遊戲。

「我地而家對處境一無所知,而賴sir一定知道一D內情。」龍sir鐵定。

究竟,這就是賴sir口中所說的「團體建立活動」嗎?這是那門子的「團體建立」?摒除疑雲滿佈的鬼魅狀況,這種遊戲分明是「團體分化」!?分化得要死,是真的要「死」!

一再想,從前的賴sir是如此熱誠親和,但現在卻詭異得令人心寒。難道如大家所言,他真的不是「人」嗎?





「我地一齊返去問個究竟啦。」龍sir決心說,但我知道他內心也非常怯,任誰再有自信但遇上這種超自然的危險都會怯,這是一種不能解釋、未能預知、無法掌握的無助感所產生的恐懼。

做夢都沒有想過我會經歷這種事,到目前為止,一切猶如置身惡夢中。

於是,我們一步一步至會議室的門前。


《第五章》

然後打開門。

陽光映照的房間,眼看會議室的長桌之上,他單腿曲起,單手輕托膝頭,以輕鬆自然的坐姿背向窗外的陽光,雖然我不應該把焦點放在賴sir展現型男魅力的完美構圖,但還是想提說一點,過去賴sir在單位裡的魅力不單是親和的性格,還有標準的身型和俊朗的外貌,令人賞心悅目。

目光移離,單位經理的屍體依然躺臥地上,死不瞑目地提醒我們處身在何等可怕的危險當中。





「啊?」賴sir發出一句感嘆詞,然後漾開得意的微笑,對我們說:「返黎喇?」

啊?返黎喇?說得好像我家人歡迎我歸家一樣。

「賴天良!你究竟係人係鬼?」龍sir戒慎地問,雖然直呼他全名,但語氣沒有怒惱,只有害怕。

「我係你地既服務主任,你地全部人既上司!我講過,我要整頓呢度既團體氣氛,所以你地全部人都要參與一個名為『逃出復康大樓』的團體建立遊戲!」賴sir興奮地說。

「玩咩遊戲?究竟你想點?」
「我……我以前又無得罪你,求你俾我放工啦。」
「點解我地要玩呢個遊戲?」
「唔好嚇我地啦賴sir……」
「你係人又好鬼又好,你要D咩,我地可以幫你,你俾我地走啦。」
「我求求你……睇在曾經一場同事份上,做鬼都唔好玩我地。」





同事們都按捺不了內心的千言萬語,喧嚷地、疑懼地、哀求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賴sir忍俊不禁後忽然狂笑,他的笑聲在空間迴盪,極之妖異,慢慢地……他強忍笑意地說:「氣氛真好!我過往起度開會咁耐,都未試過,未試過大家爭住講野,又未試過好似而家咁真摯,很好,係個好開始。」

我們頓時鴉雀無聲,一片驚愕。如果不是覺得他可能是隻鬼,還會以為他是得了個進階版妄想症。

「好喇!」賴sir伸了個懶腰,說:「係時候了!而家既時間係凌晨12點!遊戲要開始了!」

如果賴sir說這句話的期間,窗外映照進來的陽光沒有漸漸消失,房間沒有漸變成昏暗,我不會相信他所說的現在,就是凌晨12點。

明明剛才還是大約三時半左右,怎會一下子……

面對極端的恐怖現象,驚懼的同事們彼此越靠越近,甚至手捉緊手,藉此增加「靠在一起的」的安全感,這是人性的本能反應。即使身邊的人原本是你的死對頭,也會不自覺地互相尋找倚靠,因為眼前是更可怕的事物,需要合力對抗或逃避。

而我也一直被朱Yan以雙手緊緊抱住手臂,我們正互相感受對方的顫抖和恐懼。

「你指既遊戲,就係我地所有人手機顯示既文字?」龍sir吞了一下口水,鼓起無比的勇氣問。

「無錯!」賴sir快速地回答。

「我地要起呢層到搵出防火門既鎖匙?」南哥第二位提出問題。

「無錯!如果以多數人利益為依歸。」賴sir快速地回答。遊戲中提及的遊戲角色『破壞者』正好相反,他們要阻止眾人找出鎖匙才能獲救,他們就是那「少數的人」。(詳參第三章)

「鎖匙起邊?」南哥承接地問。

賴sir調整一下坐姿,盤腿而坐,然後揣著下巴,問:「你地有無玩過『逃出密室』『密室逃脫』?」

有……玩家會被困在一個「密室」中,玩家要找到「密室」內的關鍵物品,並且正確使用這些物品逃出「密室」。

這是一種解謎遊戲。

「你既意思係,我地要好似玩逃出密室一樣,搵出鎖匙,逐層離開,直至離開這棟復康大樓?」龍sir驚恐地問。

「無錯!出口只得一個。一係天台,一係地下,只要你地起限時內到達出口,遊戲結束,一切回復正常,除了破壞者。」賴sir點點頭,但有點不耐煩地說:「其實遊戲玩法已經起你地部手機裡面寫得一清二楚。」

文字雖然清晰,但當遇上這種見鬼的遊戲,你不親身問問那隻鬼,都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見鬼了。

「你地仲有無問題?」賴sir環抱雙手。

當然有,而且是最重要的問題,但這問題未出之時……

「係喎,剛才你地當中咪有人建議話殺死我既?」賴sir突然出口一問,不禁使人心頭寒顫。

而當中最感發寒的,應該是「她」了,張姑娘,只有她曾提議說合力把賴sir殺掉。

我們面面相覷,沒一人敢作聲,也沒有幼稚得把張姑娘舉報出來。

「哈哈哈!你地唔駛驚,想殺我即管出聲!即管動手!但你地仲有無問題問呀?」賴sir一貫輕鬆地說,但卻讓人感到深藏的妖異。

我們剛才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窺透在他的魔眼裡。

「有!究竟我地當中邊個係『破壞者』?手機裡面並無話我地知邊個係遊戲裡提到既遊戲角色。」

終於有人說出關鍵的問題了。

問這問題的同事,語氣冷靜,他的名字叫什麼來呢?阿明定阿東呢?對對對,叫陳東明,是工作三年但毫不起眼的年輕小子。











《第六章》

「究竟我地當中邊個係『破壞者』?手機裡面並無話我地知邊個係遊戲裡提到既遊戲角色。」

賴sir雙目放出別樣的神采,再次漾起燦爛的笑容,說:「好簡單。五個破壞者已經收到指示,而無收到指示既就係探索者。」

已經收到?換句話,我們當中有人已經知道自己是破壞者,還由不知幾時開始一直隱暪至今?

氣氛懸懼,空間頓時驟降幾度。

原本因驚慌而互相貼近的同事,卻因賴sir的說明而微微疏遠。我和朱Yan、小儀她們雙目而視,大家緩緩搖頭,表示自己的清白,但朱Yan放開了原來抱緊我手臂的雙手。

威廉依然直直望向長桌上的賴sir,一臉傻樣,彷彿……依然在思孝賴sir所說的意思,對一切感到一頭霧水。

「佢地由幾時開始收到自己係『破壞者』既指示呢?」陳東明平靜地問。
「無可奉告!」賴sir答。
「佢地破壞者本身知唔知其他破壞者既身份?」陳東明再問。
「佢地唔知!」賴sir答。
「遊戲玩法裡面提到既每二十四小時票選一個人死,票選過程如何運作?」陳東明繼續問,而「票選死」一詞令眾人臉色驟變,透出無可隱藏的懼意。
「到時你地會知。」賴sir保持神秘。

陳東明與賴sir一問一答之間,好像不需要停頓思考。

但,為什麼現在不能說票選的過程?眾人對這個運作不能說有點鼓燥,但卻不敢進一步質詢,所有回答的決定權在賴sir,面對猶如魔鬼的他,我們可以怎樣?

「最後,其他起呢棟大樓既人呢?佢地仲起唔起度?」看來這是陳東明最後一道想問的問題,如果問題不衍生問題的話。

陳東明所說「其他在大樓的人」是指因當值而沒有前來開會的同事和住在這裡的舍友。

「無可奉告!」

下?連這個都無可奉告?但我們至少知道這一層九成沒有其他人。這一層主要是多元化活動室、資源室及會議室,平時若沒有大型活動,這裡只會有少部份舍友進行康樂活動,但今天前來開會時,也出奇地沒看見一個開會以外的人。但之後會不會碰上「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說實話,我不懂問關於這遊戲玩法的關鍵性問題,但我關心的是……

「遊戲……限時七日……七日內……我地有無野食?」我首度開腔,感覺心臟砰砰跳得很快,深怕說錯話會被殺死。

「哈哈哈!難忍飢餓就快D逃脫!」賴sir開心笑著說。

我下意識抓抓頭,被說得像個傻瓜一樣,但這問題可是非常重要,沒有吃的莫說是七日,一日都斃命吧?如果身子弱。

「呢度係宿舍,食物起邊自己諗。」賴sir不負責任地補充。

好吧!我想到的就是廚房在底層,然後每層樓都存放了一定數量的零食。

除了這一層外。

「仲有無其他問題要問?而家唔問,之後就無得問!但小心你地既問題,唔好發難渣咁問我點樣出去,哀求我放過你地之類。」賴sir罕有地嚴厲警告,因為深信的確有人想在絕望之中歇斯底里一番。

場面靜止。

沒有了,要問都被陳東明問完了,眾人只剩下冷汗溼濕背脊的惶恐和不安。

死神的廉刀彷彿掛在每人的頭頂上,搖搖欲墜,如果有人還未意識這種感覺,那實在太好,他將會比任何人死得更快。

驟看,這一定是場互相置對方死地的遊戲。先不說當中少數的『破壞者』會於暗處跟大多數的『探索者』為敵,單單每24小時要集體選出一個人去死,就已經夠使人性崩塌。

「咁……你地係咪仲要殺死我?」賴sir攤開兩手。

「我……我地可以殺到你咩?」龍sir疑懼地問。

「當然可以!」

在長桌之上,賴sir突然站了起來,然後一躍而下,眾同事立即驚惶退開。

他,他不疾不徐地向著我們步步進逼,每進一步,我們便退一步。

但他雙手插袋,以優雅的步姿有目標地逼近,近到「她」的面前,她已經退無可退了。

她,張姑娘雙唇發抖,眼裡佈滿張惶。賴sir把臉貼近她,貼得很近很近,近得令人透不過氣……

近得連我們這班保持距離的旁觀者都感到窒息。

「妳唔係話要殺死我咩?」賴sir輕柔地說,但眼神透出極度陰森。

她激動地搖頭,嘴裡發出嗚嗚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淚水從極度驚懼的雙目流出。

「你想點殺死我?不如咁……」賴sir邊說邊溫柔地捉住張姑娘的雙手放在他臉的兩頰。

我們看著都傻眼了。

然後,「吱咯」一聲,張姑娘被賴sir捉住的雙手把賴sir的頭扭至九十度歪曲。張姑娘被賴sir捉住的雙手把賴sir的頭扭至九十度歪曲。張姑娘被賴sir捉住的雙手把賴sir的頭扭至九十度歪曲。震憾而難以消化的事要說三次。

「丫~~~~~~~~~~~~~~~~~~~~~~~~~~~~~~~~~~~~~~~~~~~~~~~~~~」」無限高冗的尖聲高叫with極級的驚怖情緒。

賴sir的瞳孔失去反應,雙手垂下,身軀往後倒下……

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這什麼回事?震驚而無法理解的事要問一百次!

張姑娘的雙目瞪大,表情處於難以言喻不能形容的驚嚇,背靠牆身,腿軟地跌坐下來。

我們都被這種不明所以驚慄異常的情節給嚇死了……嚇得……

心臟都快要衰竭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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