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駱sir拿著無名匙把代表「色慾」的房門開了,沒被殺的他出來後丟了一句:「唔好咁望住我,咁唔代表咩,只係代表喺林敏芝眼中,所有男人都係咸濕。」
但實在沒必要向我們解釋。

最後,最後一道房門,代表『怠懶』,張浩霖。

「阿威,輪到你了。」龍sir說。
「真係要?」阿威不情願。
「唔開,就所有人都要死。」陳東明鼓勵著。





龍sir和陳東明都是『破壞者』,我現在才明白,他們的戲出神入化得可怕,從一開始就沒有半點察覺。
陳東明一直冷靜地為情景作分析也不說,但龍sir由始至終都全情投入作為『探索者』的緊張和不安。

深藏不露的程度比想像中可怕。

話說回來,難道我以前跟他們是好朋友嗎?
明顯地,『破壞者』似乎除了不想自己死外,也不想同伴死,所以龍sir和陳東明先會在我每次面臨生命威脅時,出言扭轉局勢。
我們之間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情義?還是定下了什麼契約我不知?





而,『破壞者』之中,為什麼只有我失憶?

迷茫使我內心鼓燥不已,最難受也不是蒙在鼓裡的被動感,而是……我該如何面對小儀和朱Yan?
到目前為止,朱Yan從來沒有害過我,小儀也不見得真要把我置死。
她們是我的好姊妹。如果為了自己生存,我真的可以犧牲她們嗎?
除非……她們做了我不可饒恕的事。

……

另外兩個『破壞者』又是誰呢?





這時候,阿威終於鼓起勇氣,拿起張柏霖的鎖匙,自己一人進入走廊,背影漸漸隱沒在昏暗中。
「大部份人」期待他的勝利回歸,但作為『破壞者』,我應該希望他失敗。

我回頭,想坐在沙發稍為休息,等候結果……
咦?
為什麼在電視機旁那個沒有金魚的金魚缸會是破碎的?
我記得昨日進入這樓層時,那時候金魚缸還是完整的……

「天晴……」小儀忽然在我旁耳語:「阿威,或者就係嗰個不存於世嘅人……」
「何以見得?」我疑惑。
「自殺死左嘅人,點會仲存在?」小儀說。

「遊戲提示:其中一位『破壞者』,不存於世。」
張柏霖是個好人,他說過幫我,我很感謝他,但聽說他自殺死了,說好了幫又跑去自殺,惰性十足。





我驚愣不已,小儀卻退開。
等等……小儀說得對,這半年來,有阿威這個人存在嗎?
仔細一想,我對他的記憶……原來只停留在半年前,但這半年來……我對他的印像……卻一片空白。

阿威……半年前已經消失了。

「大家快啲入去,阿威喺裡面想自殺!佢可能就係『破壞者』!」小儀高呼。
「妳講咩?趙雅儀!」龍sir震驚。
「無時間!大家快啲入去阻止佢!」小儀二話不說,即時衝入走廊,眾人只好跟隨。

果然……眼前阿威手握著一大塊破璃碎片,如果用它插向喉嚨,足可死亡。
「阿威!」阿輝呼喊。
阿威轉身,即時大驚,轉個身,立刻舉起玻璃碎片。
「快阻止佢,駱sir、阿輝!」小儀邊指示,邊撲向阿威身上。




一刻的糾纏中,玻璃碎片劃向小儀的手臂……
只見一道血痕,昏暗之中卻未能看清傷勢……
駱sir和阿輝即時協助,一輪爭鬥後,最終把阿威制服。

「搵返條鎖匙出黎!仲有……一定要佢……開鎖……」小儀按住自己手臂的傷口。

大家迅速從他身上找出鎖匙,駱sir和阿輝粗暴地拉他到「怠懶」的房門前,強行把鎖匙握在他的手裡,成功插入匙孔,扭動。
他們這種強逼的技巧,手法純熟,想必是千硾百煉,之前也有不少同事死在他們這種脅逼之下吧?

門被打開。

張柏霖正在把活生生的老鼠吞吃,看來希望自己被老鼠哽塞死掉,他臉色鐵青,不知是真的哽塞,還是被我們的擅闖而驚嚇,無論如何,他在透不過氣的痛苦表情下,最終斷氣,屍體竟化為水狀般的透明,然後逐漸溶成一攤清水。
說真的,沒太多恐怖感,卻有點CG級數的唯美。

此時候,




空中出現一條金色的鎖匙,鏗鏘落在地上。
這是一種RPG的奇幻感。

「鎖……鎖匙,我地得左!我地得左!可以離開喇!」阿輝興奮不已。
駱sir喘著氣,也不禁展現歷盡滄桑後的滿足笑容。
小翠姐和芳姐感動得眼泛淚光。
威廉開心得彈跳。
楓華和惠靜也不禁跪地謝恩。
龍sir和陳東明笑得欣悅,入戲萬分。

朱Yan和小儀的快樂比較含蓄,
或許她們意識,這一條鎖匙令大家失去了什麼,

生命、友誼和良知,全都葬送了。





阿威無力攤軟在地,陷於沮喪中。

「點處置佢?」阿輝問。
「呢條友仔咁奇怪嘅,佢係咪寧願死都唔俾我地通關?」小翠姐不解。
「唔出奇,因為佢就係不存於世嘅人,為破壞而破壞嘅『破壞者』。」小儀的解釋震驚各人。
「妳點知……?」小翠姐驚訝問。
「呢半年黎,你地有覺得佢存在過咩?我估佢一早自殺死左,只係我地唔記得左,甚至大腦不自覺忽略對佢已經唔喺度嘅記憶,但如果刻意去諗,就會發現,呢半年,佢根本一直唔存在。」小儀說。

究竟小儀是何時發現這點?從發現日記那時嗎?

「死……死……死左?」芳姐嚇壞:「咁佢咪即係……」
所有人立時動一動身,盡量退離阿威遠遠的。

「妳果然應該要死一死,趙雅儀。」阿威兩手撐起,慢慢站起來。
「你究竟係咩黎?」小儀對著人模人樣的阿威說。

知道真相後,使阿威變得脆異,即使他沒有鬼魅的形態,也感覺不到他是人了。

施浩威,究竟你現在是什麼?

「喺你地記憶中,已經唔記得左我一早死左。」阿威明明說話語調正常,聽起來卻非常陰森可怕。
寒毛直豎。

「你係鬼?」小儀問。
「我都唔知自己係乜野,或者係記憶。」阿威淡淡地說。
「你可唔可以話俾我地知,究竟發生咩事?」小儀態度誠懇,百無禁忌。

我想著他應該會說不可以,沒想到他竟然說可以。

「半年前,你地記唔記得,我地曾經參加過一次要出海嘅團體建立活動?」阿威開始說。
還以為是一個長篇故事,誰知他下一句就跳到結局。
「嗰晚,我跌左落海,死左。」就是這樣,完全沒有加以解釋,是一個該零分重作的故事。
「點解要自殺?」小儀當然追問。
阿威搖搖頭,說:「係被自殺。」
「係他殺?」陳東明問,我知道他是明知故問的。
『破壞者』根本知道一切!

但阿威沒有直接回應,卻提出:
「你地有三個選擇,
第一, 我係『破壞者』,你地而家可以即刻殺死我。
第二, 相反,你地可以留待下一次二十四小時先將我殺死。
第三, 嚴刑逼供,逼我講出真相,但係,你地要知道我已經死左。」

聰明的話,根本知道無需思考,只有一個最好的選擇,
為何大家還要表現惆悵?




《第四十三章》

「嚴刑逼供根本無意思,嚴刑逼供之下,你講嘅係真話定大話,我地根本無從驗證,萬一你講左個大話欺騙我地,反而更加麻煩。」小儀確實地說:「至於,而家殺左一個已經死去嘅你,對事情亦毫無幫助,倒不如留你做下一次嘅電梯祭品。」

雖然所有怪物消失了,但這裡依然瀰漫一股陰森恐怖。
昏暗中,阿威這張堆滿笑容的臉,相當詭譎。

「即係既不殺死,也不逼供。就……就咁俾呢隻鬼吊住我地尾?」小翠姐的說法令人有點寒。
「唔吊都吊左咁耐啦……」阿輝也打了顫。

「我奇怪,我原本以為『破壞者』只會係為自己生存而阻止『探索者』探索出路,但睇黎唔單止係咁……」小儀看著阿威,別有思慮。
「小儀……」連朱Yan都感受到小儀的陌生。

人越少,越沒必要隱藏。
如果到目前為止,我們當中沒有一個『破壞者』已喪生,
破壞者和探索者的現存比例就是,5:7。
這種比例相當危險,
如果五名『破壞者』夠勇武,絕對可以冒險跟現存的『探索者』來一場生死打鬥也不為輸,這樣便可以免去愛與和平的互相猜度過程。當然,這種直接方式對任何一方,在目前為止都是下下下策。
即使把對方的陣營打死,都還要面對二十四小時電梯祭物的問題,當人越少,自己成為祭物的機會也會提高。又或者可以考慮把對方的陣營活捉成祭物,但難度很高,還是別想好了。

「究竟係咩怨念令你化為厲鬼都要成為我地嘅『破壞者』?」小儀還在思考問題。
阿威只笑笑,聳聳肩。

想到阿威這兩天的表現,不得不說他演技之神。對了?張姑娘就是被阿威和陳東明所誤殺,現在想起來,究竟是誤殺還是謀殺?

「點都好,呢條友點都要綁一綁佢。」阿輝說。
「綁住佢真係有用咩?」駱sir憂慮。
「如果佢係識超能力,恐怕早就用左。」小儀回答。

就是這樣,阿威雙手從後被綁,
大家再次準備就緒,一起回到防火門去。

沒有意外,金色的鎖匙成功開啟防火門,真心與虛偽的歡呼後,踏出來到後樓梯,發現昨天往下的樓梯原本被一道牆所堵塞,現在牆都消失了,我們再次面對往上和往下的選擇。

「大家唔會改變方向架啦!」阿輝問。
大家點頭示意。
原本就是由上面往下來,沒有突發的理由,實在不必扭軑。


拾級而下,下往更黑色的一層。

後樓梯的轉角處,同樣出現給予『探索者』的指示,
凌空的文字:
他/她在今天才意識到自己是『破壞者』。

看來每通過一層,轉角處都會有一句提示。
這提示,通常只有利於『探索者』。

這提示不免令人驚訝。
「下?」阿輝。
「『破壞者』唔係一開始就知道己係『破壞者』咩?」小翠姐。
「咁……咁仲有幾多人係唔知架?」龍sir氣憤,什麼都知的他氣什個憤?
「頂!算咩提示,呢啲分明遊戲規則,應該一早講定啦!人大釋法咩?」楓華。

只不過……
這提示足夠令心思慎密的『探索者』貫通脈落,例如小儀。

不能夠和小儀站在同一邊,或許是我的不幸。
關於生存這方面,令我感到安心的是,從我意識自己真的真的是『破壞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往下,是走錯了方向。

真正的出口,是在天台,不是地下。
這是不知從何而來的記憶,我相當肯定。

「阿威,呢個提示究竟係咩意思呀?雖然我知道你唔會講真話。」阿輝對住阿威廢話地自言自語。

由第三層進入第二層的情況是如同由第四層進入第三層一樣。

在第二層,一道牆堵住了往下的樓梯。
要令牆壁消失,繼續往下,我們必須打開第二層的防火門,而當進入並關上防火門後,防火門就會自動鎖上,於是我們將會被困,若在裡面成功開鎖,重新出來後,牆壁就會不見了,大家才可繼續往下。

未開門前,我已經感受到這一層散發著不懷好意……
只是想不到,惡作劇的級數居然如此令人無所適從。

「呢……呢度……唔係真……係咪假架……」
我已忘了是誰說這番話,因為我被眼前的情景深深震懾。
「乜……乜我地已經出左黎咩?」阿輝說。
「唔係,呢度明明係二樓,男宿。」龍sir也被眼前嚇倒,是真心的驚嚇?
「咁唔通呢一層會令人有幻覺?」小儀感到難以置信。
連已經死掉的阿威也表現驚訝。
「阿威,你確定你唔知呢一層會咁?」我認真問。
「我都係參與者。」阿威的回答並沒有任何思索,他的吃驚程度跟我們一模一樣。



《第四十四章》

竟然是久違的戶外陽光。

我們脫離應有的劇情發展,站在這座復康大樓的門外。
仿如隔世的街道景物,馬路對面的屋邨,行人路上的樹木,清新的空氣……一切都著實得令我們震驚不已。

瞇起眼睛,遙看遠處有一個人,正慢慢接近我們,
直到我們清楚看見這人是誰。

「你……你地……唔係死左咩?」那人見鬼似的驚訝。
我們也見鬼似的震驚。

那人是我們的同事,叫永新。

我們足足被困兩日,如果這刻,我們確實是逃了出來,外界對我們這兩天的莫名失蹤,會下一個怎樣的結論?被人以為死了也不出奇?
被困的期間,外面發生什麼我們真的一概不知。

「唔通……我……我地真係出返黎?」阿輝有點興奮,顫抖地伸出雙手,想摸摸眼前的同事永新。
永新當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事情真如此簡單?我內心多麼期盼一切都是真實,卻又不得不充滿疑慮。
即使眼前的情景多麼如常,如常的天空,如常的建築,如常的道路,如常的路人,依然不敢相信。
難道是惡魔大發慈悲把我們通通放走?

「你話我地死左?我地係點死架?」小儀向永新問。
「爆……爆炸……你……哇!你唔係死左咩?施浩威?」永新原本已經十分恐慌,發現阿威更加大吃一驚,跌到地上。

「你唔駛驚,我地係人,唔係鬼!我地會慢慢再同你解釋。」阿輝急著說。

「我……我而家即刻通知警方……你地原來未死……但阿威你明明半年前已經……」永新起來退開,跟我們保持距離,顫抖地拿出手機。
「唔好報警!」陳東明急著阻止。
「點解?你地知唔知你地消失單野已經震驚全港……不……係震驚全球……實在太不可思議……」永新頓了一下,視線停在阿威身上,大概是發現阿威的雙手被綁上,使他更感事不對勁。
「我地都覺得好不可思議,一場同事,求你,話俾我地聽呢兩日發生咩事?」駱sir誠懇哀求。
永新望一望駱sir,再疑惑地掃視我們每一個。
我也明白,突然在眼前出現一班以為已經死了的人,是一件很激動又害怕的事,實在很難令人完全相信這班人是完全正常的。

「好啦……但裡面已經被封鎖,我地去隔離公園個亭講。」永新終於選擇信任。
「雖然我都急不及待返去見我女朋友,但有啲事情,我地一定要搞清楚先。」駱sir說。
的確,大家逃出來的第一時間,一定渴望與至愛重聚。

但,這事情一定要查個明白,
我們連這個世界是否真實也未敢確定。

「是咁的,你地兩日前開會,喺你地開會嗰間房,發生左一場大爆炸。你地真係唔記得?」永新說。
這裡沒有人對消息表現出「下?竟然係咁?」的反應,相比我們所經歷的,還不足以震驚。
「請繼續。」駱sir表情專注。
永新吸了口氣,繼續說下難解的劇情:「爆炸原因不明,現場竟然搵唔到炸藥,而單案最可怕嘅係,你地應該會被炸死至係,但警察到左現場,竟然一具屍體都唔見。」

在這場爆炸,我們一定是被粗暴拋到異世界去。
為什麼是我們?

永新皺眉,攤開雙手,說:「為左調查,警察已經封鎖左復康大樓兩日,然後就要問問你地,你地究竟去左邊?連半年前墮海嘅阿威都返左黎?雖然你地無死係值得高興,但實在太靈異……」

「係,實在太靈異,不過永新,我想問個問題,阿威佢……點解會墮海?」駱sir問。
「下?阿威成個人棟左喺度……你……你問我?而且最清楚件事嘅應該係你地喎!」永新難以理解。
「唔好理啦!你講啦!你就當我地失憶啦!」芳姐摧逼著。
「但我夠唔明,點解你地要綁住佢?」永新激動。
「你就將所知嘅話佢地知啦,反正黎到呢步,我都隱瞞唔到啲乜。」阿威不情願地說。

「我嗰晚唔喺架船到,根本唔知發生咩事,只知道你地報左名參加公司搞嘅團體建立活動,當日你地乘坐一架郵輪出海,然後……阿威喺嗰日投海自盡,新聞都有報導,而且呢啲都係你地自己落口供講,最清楚事情應該係你地。但呢件事後,公司就無再有任何人提起過阿威你,連一句閒話都無,好似唔記得左阿威你嘅存在,而家見到你,我先對你有返強烈印像……諗落……我都覺得有啲奇怪……」永新說,望向我們的目光相當戒慎,續說:「老實講,嗰晚參加活動嘅人,正正就係呢爆炸事件失蹤嘅所有人。」

我相信在坐這裡,除了那些『破壞者』,根本沒有人對事情有任何記憶。

「我仲有一件事想問,我地服務主任係咪喺爆炸之前俾賴天良殺死?」小儀問。
「服務主任係死左,係當日爆炸唯一發現嘅屍體,但好奇怪……佢唔係爆炸而死,而係被刀拮死,聽過話總共俾人拮左二十五刀。」永新說得心有餘悸,但隨即表現疑惑:「但……賴天良係邊個……?」他卻出奇地反問。

我們這次真的有被嚇倒,不是服務主任之慘死。

賴天良……這人……
明明我曾經於半年前十分景仰和瞳憬的人物……
漸漸……我的記憶……這個人……

「實在太恐怖,我忽然完全對呢個人無印象……半年前……我搵唔到有關佢嘅記憶……」芳姐吃驚地抱著頭。
駱sir忽然大叫,說:「點解會咁!點解會咁!」
「賴天良究竟係邊個?佢明明唔存在!點解之前我地會覺得佢係我地嘅舊同事?佢究竟邊個呀?我唔識佢呀!」阿輝頭痛不已。

「從來……無呢個人存在……」小儀驚訝地說。

無理由……他……賴天良……明明是我一直景仰和憧憬的人物。
親和,做事有魄力……
這種感覺是如此深刻……
他究竟是誰啊……?

或許我們的狀態實在太不尋常,永新有點驚恐。

「唔該哂你,我諗我地問到黎呢度。」陳東明說。
「永新,你就當無見過我地,遲啲我地會去銷案架喇。」駱sir頭痛地說。

永新留意阿威被綁上的雙手,相信還感到憂慮。
所以陳東明唯有對他撒謊:「放心,其實係我地經歷一啲事,逃出黎嘅時候見到阿威,阿威最初有啲受驚過度,神智不清,最初有攻擊性,所以先綁住佢。」
我想,連陳東明都不知道如何解釋那「一啲事」是什麼事,但還是如此塘塞過去。
「好……或者你地大概經歷左啲非比尋常嘅事,或者係我唔應該牽扯嘅事,不過我諗全香港人一定好關注你地嘅經歷。」永新知趣地說,幸好他這樣,遇上難纏的都不知怎辦。

「係喇?你地……會唔會再次上船?」永新搔著頭。
突然奇來的一句,問題奇特無關。
換來大家「下?」的反應。

「嗯?大家做咩咁嘅表情?」永新渾然無知,好像他剛才一問是合乎情景。
「咩上船呀?」芳姐奇怪地問。
「上船?咩上船?」永新竟不明所以。
「你頭先講嘅!」阿輝說。
「我頭先講咩?」永新比我們更感奇怪。
「你最後一句講咩?」我冒著汗問。
「不過我諗全香港人一定好關注你地嘅經歷,囉」永新不像開玩笑。

我們面面相覷,然後目送永新離開。
算吧……或者阿輝語言失憶,又或者我們集體幻聽,
又或者……算吧……不要或者了。

「大家有無諗過,點解永新會出現喺復康大樓外面?大樓唔係話封鎖左咩?」小儀凝望漸漸遠去的永新,多疑地提出一道不知重要與否的問題。

「或者佢剛好經過。」駱sir聳聳肩作了。
「或者我地而家應該各自返屋企,見見屋企人?」芳姐感動地說。
「係……雖然唔知發生咩事,但我諗我地應該已經出左黎,一切變返正常?」阿輝不肯定地道。

此刻,沒有人的心能夠踏實相信,
沒有人知道所有事是否已經告一段落,
更對記憶中的空白感到無比畏懼,
然而,灑下來的陽光是多麼暖心,街道和建築是多麼讓人懷念。
大家實在太疲倦,只想懷著感動的心回家,回到那個平凡溫暖的家


縱使大家將要用一生的時間消化無盡的陰霾。

於是,就好像故事到了即將寫上『The ENd』前,我需要草草交待角色們的後續。

因為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恢復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在回家後便約定自行投案。我沒有家人,更沒有可投奔在懷的人,所以回家洗個久違了的澡後,便出發前往警署。
原本頭痛不知如何為這個神秘檔案作結的警方,在得悉我們的現身,都驚詫不已。
而為免枝節,我們已一早夾定口供。
這口供真的很艱難,根本沒可能為不可思議的事找個合理解釋,所以我們一致決定不必解釋,直接了當說我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醒來就身處復康大樓的門外。
不竟,我們也不想把這兩天的精彩故事盡訴人前。

至於阿威,我們知道他是一個死人,正確來說,他是一個死了復活的人。無論他說什麼話也好,若他要把兩天的事情供出,我們也會一致否認,並會向警方質疑他是個墮海生還後卻不幸得了個精神病的可憐人。

口供後,還要應付警署門外一大堆的傳謀。
閃光燈之下實在有夠累。

好了,究竟誰是『破壞者』?如果『破壞者』都只不過是為了生存,誰是『破壞者』已經不再重要。
重要是我們都活著。
至於,小儀朱Yan,這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姊妹,我究竟如何面對?不能交待如此詳盡了……

因為,就是我從警署回家,凌晨十二點的夢裡,
二樓,電梯大堂,
所有傢具都被染成深紅的電梯大堂。
我知道,每一次電梯大門開啟的時候,就會出現如此可怕的深紅。

對……電梯大門已經大開,而「所有人」都站在這裡。

這是夢,也不是夢。

我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座復康大樓。

故事他媽的怎會如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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