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除了負責抱住夏晴的阿登之外,我們都肩負起這個責任,因為萬一第一個人失手了,第二個人也可以立即補上。



我、少佐、天明和漢森都手握一個白兵頭盔後,便分開四面打算圍捕大鼻,頭盔一旦套入了,便馬上離開此地,落到商場二樓。


我們四人分別在大鼻東、南、西、北面埋伏好,只見它痴呆地原地徘轉,不時低頭咳嗽。少佐以手指比劃一二三,待他一數到三時,我們四人便傾湧而出,其中漢森成功用白兵頭盔將它套住。






相比起舌女的凌氣逼人的敏捷,這隻叫大鼻的怪物反應顯得有點兒笨拙。


「咳‧‧‧咳咳咳!」儘管大鼻戴住了頭盔,還是扯咳起來。


「走。」少佐繼續擔當領前的角色,與我們往樓梯的方向前進。







好不容易,我們穿過了玩具反斗城,成功借由它的樓梯落到去商場二樓。只是在步行的過程中,我們都聽到商場地下層傳來著一些雜音,像是‧‧‧‧‧‧推動傢俱時,磨擦到地板的聲響。


「咩‧‧‧咩聲!!?」總是多疑又擔心的天明問。



「應該‧‧‧係推嘢聲,應該有人推緊雜物去商場門口,阻止我哋出去!」少佐回頭跟我們對上一眼:「快!」


經他這麼一說,我們步速便再加快了三拍,不出所料!當我們到達商場入口的位置時,只見到入口已經被人用雜物堆放住,要搬開不是問題,只怕突然會受到怪物襲擊‧‧‧‧‧‧






「最後一關,要搬開唔係問題‧‧‧漢森,天明,你兩個負責搬走前面啲雜物,我同少佐睇住後面。」我說。


「係!」眼見逃生之門就在眼前,卻無法脫出,天明漢森二人馬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儘快搬開這些障礙物。


「我隻手開始酸‧‧‧‧‧‧」阿登臉上表情有點不堪。


「頂住。」我拍他的膊。







「哧哧哧‧‧‧‧‧‧啵‧‧‧啵‧‧‧啵‧‧‧」彷彿劇情最後一幕要打頭目一樣,氣份莫名地沉下了半分,病腦的聲音徐徐傳來。


「果然未死。」少佐把鐵球棍握得更緊。


全身皮膚被燒得焦黑變黃的病腦帶住抽搐的步伐從商場的暗角處步出,原本巨大的腦袋亦被火舌破壞得體無完膚,頭殼外露出著嘔心的血肉組織。



從這頭苟氣殘全的怪物身上,我只能看見其暴瞪我們的眼睛‧‧‧‧‧‧當中所包括的怨憤。


「啊‧‧‧」阿登退後到我們倆人身後。







「你仲有咩方法阻止我哋。」面對如此狼狽的它,我居然不自覺跟這頭怪物說話了。


「哧‧‧‧哧‧‧‧‧‧‧溜‧‧‧溜溜‧‧‧啵‧‧‧」病腦彷似聽得懂我說什麼,從身後握住的某樣東西拉了一拉,然後又亮出了該死的嚇人裂笑。


「防火喉?」


「砰!」病腦把防火喉扭到最大威力,一條水柱立即從管喉位置噴出直射向我。


瞬間醒悟的我想要飛身避開,可右肩還是硬生生地吃了水柱一記,威力說不上大,但足以令我膊頭的骨與肉吃上一下苦頭。






與此同時,少佐已經以疾如風的速度跑到病腦的面前,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的病腦彷彿忘記了少佐的存在般,待發現的時候少佐已經把鐵球棍桶入到喉管之中,阻止水柱噴出。


同時間,我已經站起來把目光放在水喉管上,在少佐與病腦對峙之際,我已經跑到病腦後面,把輸水管用刀割開!水立即從斷裂的位置溢出,少佐亦都把鐵球棍從喉管中抽出,並一棍重擊打在病腦的頭上。


「啪!」沉重的一記,病腦被打得天旋地轉。


從後的我也補上一刀!「嘶──」的一聲,開山刀深長地刺入其破損嚴重的腦袋之中。



「啪!!」少佐握住鐵球棍跳起,往病腦的天靈蓋又一下重擊!






「嘶!!」我則繼續猛刺它的後腦,全身抽筋非常的病腦已經沒有能力還擊。



「啪!!!」


「嘶!!!」



「哧──!」



滿目瘡痍的病腦在深長的怪叫下,全身僵直,傾後倒下!



「嗄‧‧‧嗄‧‧‧‧‧‧」我跟少佐都不約而同地喘住氣,望住已經一動不動的病腦。



「清哂啦!!我哋走得啦!」天明高興地大喊。


「我哋真係殺咗病腦‧‧‧‧‧‧!走得到‧‧‧」漢森不可思議地望住地上倒下的病腦,為自己的活下感到喜極而泣。


一直站在一旁守護住夏晴的阿登,也驚訝得無法開腔了。



「走吧‧‧‧‧‧‧M。」少佐瞧我一眼,再望向了商場外的天空。


「唔‧‧‧」我把沾滿病腦血漿與腦液的開山刀掉下,我真的,做到了‧‧‧。



活下了。



我們一同步出病窩,迎向了外面清涼的薄風,沉暗的陰天提示我們晚上即將要到來,要儘快回到大本營才行。


「返到去一定要將呢件事講俾啲人聽!我哋居然打得低病腦!!」漢森帶住讚嘆步出商場。


「總算留低條命可以見番老婆~」天明搭住阿登的肩膊:「以後喺大本營一齊食飯?」


阿登則已經把昏迷的夏晴交回給少佐抱住:「好啊‧‧‧我成日自己一個食飯都好悶‧‧‧」


「唔放低警戒。」少佐提醒他們之餘,留意到站在商場門口並沒有繼續向前行的我:「M‧‧‧‧‧‧?」



「少佐,」我伸出手:「借枝棍棒嚟。」


「嗯?」少佐半信半疑的,把球棍借給了我。



我握住鐵球棍轉身回到商場中央處,病腦的一旁,望住依然一動不動的它。


「M‧‧‧做咩啊你?走啦!」天明勸說。


「如果係一般怪物‧‧‧佢哋變到好似你咁,我都會認為佢哋已經死咗。」我沉下臉色,高舉鐵球棍重打在病腦的頭上:「但因為,你係病腦。」



你是,



有智慧的生物。



「啪!」



「哧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溜!!!!!!!!!!!!」



一動不動的病腦在受過我最後一棍後瘋狂地尖叫、痛吟!!!叫聲就如地獄的哀鬼在苦叫,是把足以貫穿人類耳朵的魔音!!



「啊‧‧‧佢竟然仲未死!?」在門外掩住雙耳的漢森嚇到了。



這地獄般的慘叫哭聲持續了二十多秒後就停止下來,我亦都相信,病腦它這次真正地死去了。


「病腦佢假死。」少佐神情也愣住,目光從病腦移到去我身上,口中默唸:「M‧‧‧」


事情的最後,我還有多餘的時間去掠光就近一間便利店的所有香煙,堆放到手中捧著出來。



「你真係嚇死我!以為你返入去有啲咩事‧‧‧‧‧‧」阿登搖一搖頭。



「走啦,天黑。」我淡淡而笑,把鐵球棒還給少佐:「‧‧‧唔該。」



「唔洗。」少佐與我對視之間,總是覺得他有觀察著我內心的感覺。



「我幫你拎少少!M。」漢森與天明走過幫我「分擔」了一些香煙的重量。



「真係唔該哂。」



算是‧‧‧



摧毀了一個病窩吧。


回到大本營後,不少人都迅速上前來幫忙把暈迷的夏晴送回到醫療室中,天明如願地見回自己老婆,漢森則巴不得立即把剛才的故事說給同伴知。



不久後,少佐、阿登和我,都被老賢派人來召我們上去見他老人家。



「M‧‧‧你估咩事‧‧‧」一路上阿登都十分不安,小聲地問起。


「夏晴俾佢哋送入病窩,依家又返到嚟‧‧‧見我哋理所當然。」我答。


「我哋會唔會被消失嫁!?」


「可能。」



入到老賢的房間,開門的瞬間就傳來陣陣的糖果味,老賢桌子上多了一罐果汁糖。在大本營來說,這種不能填飽肚子的奢侈品應該價值不菲。


「首領。」少佐一見老賢,便恭敬地點頭。


「少佐,你終於返嚟。」


「嗯。」



「冇記錯‧‧‧你叫M?仲有阿登,聽講你哋救咗一位叫夏晴嘅女仔。」老賢如同仁慈的老人:「成功摧毀附近一個病窩。」


「舉手之勞,個女仔‧‧‧我咁啱見到先順便救埋。」我刻意隱瞞自己當初要去救夏晴的初衷。


沒可能當面揭穿,他們大本營的人把夏晴製造成假死,再運送去病窩給病腦當貢品的事實吧。


「希望你嘅能力,以後可以繼續為大本營付出。」老賢賞我一顆果汁糖果。


「多謝。」


「阿登你都有。」


「多謝‧‧‧」


「冇咩事,你哋可以離開。少佐,你留低。」老賢交代。


於是,我跟阿登就步出令人渾身不自在的老賢房間。


在回來的那幾天之後,都再沒有發生些特別的事情,日子又變得跟平常一樣,但我知道,這裡是深藏著一些秘密,是我們不得而知。



沒有給大本營「被消失」的我和阿登,則租了李惠利大樓其中一層的房間來存放那時候掠奪回來的香煙,小說也有數十包以上。我跟阿登交代別急著放出市場,留代往後的日子會有用,需要以它們來轉換成我們需要的物品。



而我們幾人再一次在大本營聚頭,大概是一個星期之後,天明邀請了我們所有人前去他與老婆住的地方──大本營A樓七樓的04號活動室。


裡面對兩個人住的天明來說,空間十分充足。放住一張小沙發及長桌,沒太多餘的東西,可以拉下窗簾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至少不需要像我跟阿登一樣,在大本營周圍的公用地方睡覺過一天。



「歡迎!」天明打開玻璃門,讓我跟阿登進去。


其長桌上放滿林林總總的食物,包括少量火腿片、一大碗咖哩配白飯、幾塊香煎蝦餅、一盤雜菜沙律和幾罐沒氣的汽水,在大本營裡頭這一頓飯已經稱得上大餐,看來天明很大方。


「你哋嚟啦!?」已經蘸著咖哩汁吃掉一半火腿片的漢森,毫不要面地跟我們打招呼。


「夏晴同少佐呢‧‧‧?」阿登徒手握起塊蝦餅放在嘴中嚼。


「佢哋話晏啲嚟。」搭住自己老婆膊頭的天明答。


「哇⋯天明,你買呢到用咗幾多物資?」阿登好奇地左視右觀這間被改裝為宿舍的活動室。



「喔,呢啲私人宿舍唔單止要用物資交換買架。」作為我們之中年紀最大的天明,為阿登解答有關房屋的事宜:「喺大本營入面要買私人宿舍係需要一樣嘢,叫「貢獻度」,佢代表住你為大本營嘅付出,其實除咗宿舍之外⋯⋯市場上有一部分嘅物品都係要有貢獻度先買到。」


「貢獻度⋯」原來大本營還有這麼有趣的制度?


「係啊!貢獻度得首領老賢先可以派出,佢係用佢自己先有嘅果汁糖嚟代表住。」


「果汁糖⋯⋯?你係指呢粒?」我從口袋取出老賢之前召見我們時,送我和阿登的那顆果汁糖。


「咦⋯係啊!就係呢粒果汁糖啊!你又有嘅!?」天明很是好奇。


老賢他給我的果汁糖⋯


原來有著這麼大的用處⋯⋯


我轉頭,問:「阿登,你個粒?」我記得老賢也賞了他一顆果汁糖。


「我⋯我唔知⋯⋯所以,唔小心⋯已經食咗粒糖入肚⋯」阿登悔疚地呆著。


「如果你喺出面啲地方搵到呢一款果汁糖咪得!哈哈哈⋯⋯」已經差不多食飽喝醉的漢森大笑。



「哈,搵唔到架啦~呢款果汁糖喺八十年代已經停產咗,係唔知點解老賢佢身上有咁多姐。」


聽罷,我只想問阿登一個問題:「你食完粒糖之後冇肚痛⋯⋯?」


八十年代停產,即這顆果汁糖已在人世中待了接近三十個年頭,比阿登和我還要老。

「冇啊⋯仲有啲啲甜味⋯」阿登難為情地說。


這傻子,居然隨口就吃了這麼珍貴的東西,還好我對老賢一直帶住懷疑的心態,才沒有輕易吃掉。


那麼⋯


他給我果汁糖,就是承認我摧毀病窩的貢獻嗎。


「喀喀——」敲門聲。



天明走去開門:「咦⋯少佐!仲有個位女仔你都嚟啦!?」


「歡迎歡迎!」天明看來是個很喜愛熱鬧的人。



夏晴跟在少佐的身後入到宿舍中,她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虛弱,似乎還未完全恢復好精神。


待她過來餐桌那邊,與我雙眼對上互望時稍為猶豫了一陣:「你係‧‧‧‧‧‧」



她‧‧‧好像忘記我是誰了?


「M。」少佐把我介紹給夏晴認識。


「喔‧‧‧M你好,」夏晴把手伸出跟我握住:「我好似見過你‧‧‧但係,算‧‧‧我有好多嘢都唔記得咁。」


「醫生話佢可能之前俾病腦捉走個陣受咗太大驚嚇,然後又俾佢注射咁多鎮定劑,所以記憶有啲短路。」少佐拍拍夏晴的頭,說:「不過始終會好返。」


「唔。」夏晴點頭、展笑:「聽講除咗少佐之外,M你都有份教我。」


我之前在病窩跟漢森及阿登交代過,所以他們都沒有刻意洩露出我原本去到病窩是要救夏晴的事實。


如今夏晴也失憶了,更好。



這樣子‧‧‧夏晴被送去當貢品的事,就沒人認為我們會得知這個事實,而且只會認為我們是為了物資才侵進病窩的人。



「嗯,順手之勞。」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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