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講你對付病者有一手。」少佐有意無意地說。


「只要了解到佢哋嘅弱點喺邊到‧‧‧再加上一定嘅團隊合作,要對付佢哋唔難。」我說出自己對付病者的感悟。


少佐若有所思的盯我一眼,望回漫畫書:「我有個朋友同你一樣。」


「一樣?」






「佢已經離開咗‧‧‧喺一次出外搜索入面。」少佐的語氣聽上去依然冷淡,但用心留意,就能聽出喉腔之中隱約的悲淡情緒:「雖然我知道一般人出去搜索嘅死亡率高達64%,不過我始終認為‧‧‧‧‧‧」


「認為佢仲未死?」我代說不下去的少佐,廷伸下去。


「理性總係叫我認清事實,」少佐合上漫畫書亦合上了眼,把漫畫放在一旁的桌上:「不過有時候‧‧‧人總係會相信住某啲不可能。」






「‧‧‧‧‧‧我以為你見慣生離死別。」



「慣咗,唔等於接受咗。」


「聽講佢只不過係一個普通人,你唔需要對佢太執著‧‧‧‧‧‧」我想起了瑜小六:「你哋所有人‧‧‧‧‧‧都太在意佢。」







「因為,佢係我朋友。」少佐的淡然中,帶有一股惆悵:「其實對付馬德梵個陣,我自己控唔到情緒‧‧‧‧‧‧每次身邊有人犧牲,我都忍耐唔住‧‧‧自己對付病者同不良人嘅態度。」


俗語有話,越是冷靜的人,他心底裡的惡魔便越是恐怖。


是這樣解釋嗎。


「所以,你就無跟從指示去暗殺馬德梵?」


少佐沉默良久,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如果M仲喺到,或者‧‧‧我可以將大本營一半嘅包袱交俾佢。」






說到這裡,我與少佐都沒再出聲,默默地躺著休息了。過了許久,一位護士姑娘送來了餐點,我才知道現在已經早上了。


「嚟,兩位病人。」姑娘把餐點放到我們床邊,就準備拉住餐車離開。


終於可以吃點東西,恢復元氣了。


我的餐點是一杯水,跟一塊用錫紙包住的麵包。


我把錫紙打開後,麵包的香氣立即撲入鼻中,我發現自己這塊麵包中居然夾著一塊餐肉‧‧‧‧‧‧






相反,我往少佐那邊望去,他就只有一塊方包。



「點解‧‧‧」我望住麵包中的餐肉,有點疑惑。


年輕的護士姑娘答:「喔!因為Dr.D佢知道你受傷入咗嚟,特別提醒我哋要對你看護有加,同埋餐飲入面都豐富少少。」


「似乎你同Dr.D好熟‧‧‧」咬住方包嚼著的少佐冷笑。


待護士離開後,我刻意把那塊午餐肉取走放著不吃,只咬麵包:「同佢熟有問題?」






「佢一直係受大本營內部高度監視嘅對象,相信佢自己都清楚。」少佐不用一分鐘便把方包吃完了,帶點深遠地斜瞧住我:「你可以受到大本營聲望最高嘅兩個人賞識,相信你都唔可以睇小。」


少佐說Dr.D聲望高,是因為曾經作為大本營主診醫生的他,醫治過不少人吧。


另一個不用問,是老賢。


轉眼間,我在病房連續待了四日。


每一天都是躺在床上思考,及無聊地撰寫著自己的病者圖鑑。直至今天,我莫名其妙地,送餐點的人不再是平日見到那位叫可可的姑娘了,而是樣貌陰深的馬姑娘。






我知道眨義她人的外貌是很差勁的行為‧‧‧‧‧‧


但我實在不得不這樣形容。


年近四十的馬姑娘望向我,微笑:「Dr.D想見你,請坐上輪椅。」她推進來的不是餐車,而是輪椅。



「‧‧‧」我和少佐都是一愣。


「我自己行去就得。」我落床,說。


「坐上嚟,受咗傷就唔好行太多。」馬姑娘保持那微笑的樣子。


「我行就‧‧‧‧‧‧得。」躺在床上多天的我一站直身腰時,被短刀擲中的傷口就彷彿要裂開,痛得我暗暗捏袍。


「咁就好,跟我行。」馬姑娘轉身就帶我去Dr.D的工作室。


一路上腰背都傳來源源不絕的赤痛,我都是捏住拳頭的忍耐。每踏出一腳向前行,所受傷膚肌就好像被人輕輕力拉開一下,赤赤的刺痛。


直至去到Dr.D的工作室後,我才鬆了口氣。


「M~好耐冇見‧‧‧嘿嘿啊。」Dr.D正沉迷凝視著一枝藥劑。


我眼前Dr.D的工作室彷彿弄過一場大實驗般,十分雜亂,調藥桌上擺放住極多的研究報告,就好像學生臨到末期考試前,把收藏在櫃中多年的教學書都拿出來一樣多。


「我哋的確好耐見。」



Dr.D還是那副樣子,戴住半個掩眼的面具,只亮出那張經常勾起詭笑的嘴角。


「我件袍同面具都仲係咁完美‧‧‧‧‧‧」Dr.D以打量藝術品的目光,打量住我全身,收下平日的笑意:「簡直就好似‧‧‧我最好嘅拍檔咁。」


「我已經係。」


我是你的拍檔之餘,亦是間諜。


「M‧‧‧‧‧‧你知唔知?每個人心底裡面,都隱藏住一隻怪物。」Dr.D從見我開始,嘴巴就沒有停過下來,說不停的:「我‧‧‧見到你,心裡面個一隻怪物,你亦都應該見到我心裡面個一隻怪物!」


「‧‧‧」


「至於‧‧‧老賢係一個識得利用「怪物」嘅高手。」Dr.D走過來脫下我的鳥嘴面具,望住我雙眼,說:「嘿‧‧‧同你講,我曾經有兩個好助手,就係喺佢嘅唆擺之下,斷送咗自己性命。」


「突然‧‧‧叫我嚟又同我講呢啲做乜。」我不敢直視Dr.D的眼睛,深怕被他一眼看穿我的真面目。


或者‧‧‧


他發現我的真正身份了?


「因為新時代好快就會來臨。」Dr.D拿起桌上的藥劑,背住我:「我會係神,馬姑娘會係我嘅劊子手,而你會係我嘅殺手。」


「你嘅意思係‧‧‧‧‧‧」我始終望不透,Dr.D的最終目的。



卻感覺,


由始至終,他都明瞭、掌控住大局。


或者‧‧‧


他的野心,大得我們正常人能看得見。


他的妄想,狂得我們正常人不能想像。


他的決心,深得我們正常人不能阻止。


「要成為新世界嘅主宰者,有三步要通過‧‧‧‧‧‧」Dr.D把工作桌上一個鐵盒子打開,入面有三枝針筒,筒中的藥液分別為綠、黃、紅三色。


馬姑娘不懷好意地展笑,走到我背後用手指大力地戳了我傷口位置一下。


「呀啊啊啊‧‧‧!!!」痛楚一瞬間傳遞入我大腦,我痛得咬牙彎腰。


「第一步當然難你唔到。」在我傷口痛得裂開似的期間,我有點模糊的視線望見Dr.D正緩步走過來,把那一枝綠色藥劑的針筒打到我膊上。


一剎那陷入痛楚、模糊、思亂糾纏的我,眼白白望住那根針筒的藥劑慢慢注射入我體內。


「M,我曾經兩個嘅助手。」綠色針筒注射完畢後,Dr.D把針筒拔出:「原本我都想同佢哋共享永生同永華‧‧‧不過第一任助手打傷我上半邊嘅臉之餘,仲偷走部份關於病腦嘅研究,離開埋大本營‧‧‧馬姑娘,嗰個人叫咩名?嘿,我已經唔記得咗。」



在多種負面狀態的混集下,我腦部根本無法好好地冷靜思考下來,聽好他在說什麼‧‧‧‧‧‧


「Dr.D,你都應該知我淨係對第二任助手有興趣。」馬姑娘心寒地微笑,說:「總之第一任令到我哋往後研究病腦嘅相關資料都冇哂,好彩‧‧‧‧‧‧附近彩明商場都居住咗一隻病腦,不過有啲麻煩~嘻嘻,係個對結婚有欲望嘅病腦,要定期送女人俾佢。」



他們兩個的說話內容,彷彿是互相交談,又彷彿是對住我說,總之聲音又高又低又重複著,令我腦子開始混亂起來‧‧‧‧‧‧


「第二任呢?我記得佢都生得幾型仔。」Dr.D望住鐵盒中的針筒,說:「可惜‧‧‧‧‧‧佢注射到第二枝黃色針筒個陣,身體同精神已經承受唔住而發癲‧‧‧‧‧‧嘿嘿嘿。」


馬姑娘亮出那深異的笑臉:「無錯~除咗D醫生你之外,我好傾心佢‧‧‧到依家幾乎每一晚都同佢傾計。」


她‧‧‧

馬姑娘‧‧‧


指的第二任助手,便是攝影棚中‧‧‧那個皮膚焦黃、半身紅點,具有智慧的人嗎!?


對方明明已經變成是個骨瘦如柴、頭髮全失、雙眼血紅的怪物,馬姑娘居然還說每一晚去見他並聊天‧‧‧‧‧‧



眼前兩個瘋子‧‧‧


不消一會,頭腦漸漸回復清醒的我重組剛才聽到的說話,Dr.D前兩任助手的去向總算水落石出。


第一任,相信就是滿天‧‧‧‧‧‧

偷走Dr.D關於病腦的研究後,離開了大本營。



第二任,沒猜錯就是大本營外攝影棚中那具酷如血屍的人。


他似乎沒那麼幸運,被Dr.D注射了兩枝藥劑之後就精神錯亂,變至如今的外貌,但我肯定秘密不僅於此。


「枝針係‧‧‧‧‧‧」好不容易痛完的我,滿身是汗的抬住頭望向Dr.D。


「令你可以適應新身體嘅藥劑,始終我哋人類要進化‧‧‧‧‧‧點都要捱一啲苦頭。」Dr.D詭異地微笑,並拿起鐵盒中的黃色藥劑針筒,對我說:「係時候展現你嘅忠誠,M。」

毫無預警之下,Dr.D把黃色針筒刺向了我的心胸位置!剛才思緒凌亂的我沒來得及避開,又只能低住頭眼睜睜的望住第二枝針筒的液態注射到入我體內‧‧‧‧‧‧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我發瘋了的撕叫,頭一次讓我歇斯底里的不是什麼病者、不是面臨死亡、更不是面對絕望,而是這一枝小小的黃色針筒。


「啊呀呀呀呀‧‧‧‧‧‧!!」我全身不受控地亂動掙痛,好想把渾身的劇痛甩走,可是如同惡夢伴隨,在腦中揮之不去。


「冰──!!」、「砰──!」、「喀噠喀噠──」


我把工作桌、藥劑調配檯、實驗檯上的一切都掃走,身體猛向牆壁亂撞,痛楚就如同全身206根骨頭每一秒都在重複斷裂般!所有關節都嚴重地發炎縮緊,差不多我連氣‧‧‧也要斷掉‧‧‧了‧‧‧‧‧‧



「啊!!呀!!!!呀呀呀呀!!!!!!!」我不知自己有沒有哭,有沒有流到淚。



我只知道,自己不斷把頭重複地撞向檯子,想要把自己弄暈。


「M‧‧‧!你會感激我,捱過呢一切之後你會感激我。」Dr.D不知是否在鼓勵我,我畏懼的目光,只停留在其手上的紅色針筒上:「只要捱過呢三枝藥劑‧‧‧‧‧‧到時你隨便揀一隻病者嘅血嚟注射,你就會擁有佢嘅能力,而且智慧、記憶同意識都會完全地保留落嚟。」



我的畏懼,已經把剛才一切的痛楚掩蓋住了。


「停‧‧‧手‧‧‧」我寧願死去。


再來一次我會瘋掉的‧‧‧


「馬姑娘,注射比一般劑量高嘅肌肉鬆弛劑同鎮靜劑俾M‧‧‧‧‧‧」Dr.D認真地交代,並握住紅色針筒緩步向我:「免得佢一陣自殺。」


「嗯‧‧‧」馬姑娘從藥劑櫃中,取了幾枝藍色的藥劑放入注射筒中:「祝你好運‧‧‧‧‧‧」


然後,她握住那枝鎮定劑注射筒和肌肉鬆弛劑針筒對住我的身體分別注射,原本急速地跳動的心臟變得慢些,全身肌肉都被強制放鬆下來,連指頭也動不了‧‧‧‧‧‧


只餘下,清醒的意識。



「M,」Dr.D把紅色針筒對住我的頸部,說:「你要習慣,世界拋棄人類,選擇咗病者。病者唔需要飲食、唔需要休息、唔需要理會生命長短,我哋可以永恆落去‧‧‧‧‧‧你會感激我。」



「滋──」紅色的針筒刺入我頸中,液體慢慢地溜入我體內。


我沒能像滿天,及時從Dr.D手上逃出。



我還想著‧‧‧‧‧‧


到時機成熟,自己一定能脫身。


事實上,我卻錯了。


我只是個平凡的人,但受著不凡的苦。



「‧‧‧」我瞳孔暴擴,感受著那非人之痛。



不能叫、不能動,只有眼角一顆淚水流到臉龐下。


頭腦變得一片空白,視覺卻漆黑一片。


我回憶到從前。


有些人打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擁有一個美滿的人生。



有些人,就注定要承受一輩子的詛咒。


小時候,我就理解自己為何總是被人排擠。


「唔好掂佢啊!有病毒嫁‧‧‧‧‧‧」、「死開啦!一陣感染我啊!」、「喂‧‧‧走喇,佢嚟啦嚟啦‧‧‧‧‧‧」


同學總是以異目的眼光斜瞪住我,哪怕是咳一下,


也會受到慘烈的對待,數十枝掃把會不斷打向我,畏縮在角落的我想反抗,也沒有這個能力。


那是,因為我的病。


愛滋病。


我從出世開始,就附帶住父母的這一種遺傳,上天賜予的詛咒。


我的人生‧‧‧


沒有未來。


也注定,不能在睡床上安息地離去。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血很是骯髒。


但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錯過。





‧ ‧


‧ ‧ ‧


「你哋停手。」直至,一把聲音的出現。


她把我從黑暗中帶出,並向我伸出一隻手想把我拉往光明之上。


我緩緩地抬頭,是個女生。


自此,她成為我唯一的朋友。


後來聽說了‧‧‧她家人是黑社會的某佬大的女兒,所以跟我一樣沒朋友。


有幾次,更險遭敵方勢力的人綁架走。


所以純真的我,在長大畢業之後居然傻氣得去投考警察了,打算用自己的方法去保護她,我唯一的朋友。


卻因為這個病的問題,投考不上,反而被高層的人叫去充當卧底,並且接受了一般非常規的訓練,如潛步、竊聽等‧‧‧‧‧‧



這麼一當,我就二十六歲了。


協助過警方破過幾次案,報紙理當然地不會登出我的名字,私生活上我都不跟任何人打交道。


他們都叫做「M」,是我的代號。


我總覺得自己身負重任,但重點在於‧‧‧‧‧‧那項重任到底是什麼。


我住在一間放滿罐頭食品的安全屋,每天專注地觀察他人,是我的興趣,也是因為工作所需。


小時候,人們常說我活不過七歲,經治療後醫生說可以展慢到二十七歲,我好像總是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漸漸地,成為孤獨的存在


我陷入過迷茫,脆弱‧‧‧‧‧‧但我卻沒發現自己有多脆弱。



我滿腹怨恨,卻不知找誰去發洩。


我慢慢地,對很多事情麻目。


我會跟自己說,我沒法成為一個讓人尊重的人。


默默地,接受了自己與詛咒的同在,


因為它就存在於我每吋肌膚。



直至世界發生了病變,一切都顛覆我的所想。


是他們‧‧‧令我意識到自己的重要。

每個在大本營認識的朋友,讓我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怎麼的一回事。


少佐、夏晴、大舊、犬京、瑜小六、阿登、阿玲、漢森、天明、老賢、賴三,還有那一群對我畏而尊敬的學生。


可能我會令所有人也失望‧‧‧‧‧‧但我想用自己的方法去守護著自己的光,即使傷痕纍纍也要守護著。



開始的拋棄;


最後的救贖。


此刻‧‧‧



我才明悟到,


最強大的武器從來不是任何槍械、任何的生化藥劑、任何的病者‧‧‧‧‧‧


原來「愛」,才是最強大的武器。



「醫生‧‧‧佢‧‧‧‧‧‧佢好似有返反應‧‧‧」馬姑娘的聲音隱約地溜入我的耳內。


我緩緩地打開眼皮‧‧‧


發現原本一面憂傷的Dr.D,見我醒來後震驚不已。Dr.D不可置信地凝視住我,我能留意到他驚訝得全身抖顫了。


「你捱過咗‧‧‧‧‧‧」他捉起我的手。


儘管我回復意識了,還是動不到。


「馬姑娘,送佢返去我間屋到休息。」Dr.D對於結果十分滿意,又充滿驚喜:「等不良人攻入嚟個日‧‧‧‧‧‧我哋三個就一齊注射‧‧‧由我特別調配嘅病者血液,變成最新型嘅病者,去統治呢班仲為物資鬥餐死嘅愚蠢人類~」


「你果然天生就係個怪物‧‧‧‧‧‧M。」Dr.D為我動彈不得的我,戴上鳥嘴面具。



馬姑娘把我托起放到去輪椅上,然後推著出Dr.D的工作室。一路上我好想大叫讓人幫忙,我好想用力掙脫落輪椅‧‧‧‧‧‧可惜我沒有這樣的力氣!!


馬姑娘把我推出醫療大樓前去六樓的期間,更遇到了瑜小六。


「咦‧‧‧‧‧‧老師‧‧‧你受咗傷?」瑜小六停在我面前。


鳥嘴面具中的我凝視住小六她,快點查覺到些異樣吧,小六‧‧‧‧‧‧


「老師‧‧‧?」瑜小六見我不出聲,便又再叫我。


「佢好攰,要去休息下。」馬姑娘對小六她亮個善良的笑容,便繼續推我去六樓,並在我耳邊低聲說:「嘻,六樓得Dr.D一個人住,無人會發現你。」



馬姑娘把我送到六樓之後,她帶我到Dr.D最深處的房間之中,是之前那間擺放住魚缸,裡面放住病爪頭部的房間。


「有人陪你,唔洗驚悶。」馬姑娘揭開蓋住魚缸的白布,病爪那飄沉的頭,在咬啃著水中的魚毛和青蛙:「得唔得意?」


「‧‧‧‧‧‧」好想大喊她一聲八婆。



「你帶返嚟嘅病者,Dr.D都收集咗佢哋嘅樣本細胞,然後再混合到不同藥劑之中,突變出更新嘅能力‧‧‧‧‧‧就好似抽蛋咁,我哋都唔知會抽中咩能力‧‧‧嘻嘻‧‧‧」馬姑娘對我邪惡地勾起嘴角:「不過就係因為咁,先顯得更好玩嘛!哈哈哈哈~」


「一陣再嚟探你。」馬姑娘笑完之後,就離開房間。


如今房間只餘下我,和那不斷在魚缸中郁動的病爪頭。


我能做的,就只有沉思。


想著下一步的計劃該如何辦。


可任我有千方百計,也改變不了我被綁在這裡的事實。


時間過得好慢長,不知過了多久之後,Dr.D就帶住一部數字鐘回來了,並把它放在我前頭,調較好六天的倒數時間,按下「Start」按鈕。


「由呢刻開始會不斷倒數‧‧‧‧‧‧」Dr.D用指頭輕輕一敲數字鐘,說:「時間倒數到0個一刻,不良人就會正式攻入嚟。」


「你‧‧‧哋‧‧‧都打‧‧‧‧‧‧咗‧‧‧針‧‧‧?」儘管已過多時,我還是只能勉強地說話。



「咁當然係。」Dr.D默默一笑,指住自己太陽穴:「如果唔係你認為‧‧‧我同馬姑娘點解會咁癲!?嘿嘿‧‧‧連我自己都覺得癲。」


「不良人‧‧‧都係‧‧‧你‧‧‧哋‧‧‧夾‧‧‧‧‧‧好?」


「嘰~當然係八樓個件叫董倫嘅蛋散去同不良人合作,我只係利用依次機會‧‧‧等大本營同不良人打到你死我活個陣,我哋三個就插針筒變身,從天而降落去收拾殘局‧‧‧‧‧‧嘻‧‧‧諗起就興趣。」


「啊,馬姑娘。」Dr.D叫了馬姑娘過來,並站在我旁邊、譏笑:「我要同我嘅第三任助手合照。」


「第三任羅賓、D醫生~笑。」馬姑娘握住相機,為我們照了一幅相。


「我親愛嘅助手馬姑娘你都過埋嚟~」Dr.D招一招手,詭異地微笑:「一齊合照,我哋三個最後身為人類嘅證明‧‧‧‧‧‧」


現在我才覺得,身邊這兩個瘋子比起不良人更是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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