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病腦把他的血肉一片一片的斬出,再放到自己沸騰而久的滾水中焯幾秒,放入口中細嚼。

「嘎啦啦咚咽‧‧‧」


肌體不齊的男孩,被它索性掉到熱騰騰的滾水之中,並把鍋中的幾副白骨取出棄掉。


從全副細小的骨骼看來,已經有多名兒童遭到「大廚」毒手。






病腦執起一個長長的湯匙子,便不斷在鍋中攪拌,場面心寒。諷刺的是,稍稍脫下面具的我,嗅到一陣豬肉湯的香味,在店中的空氣間漫迴,相信是出於鍋子。


但這陣香味的來源,是出自人類的身上。


「啊!」阿漢掩住鼻子:「我就快俾呢種味搞到精神分裂‧‧‧‧‧‧」






病腦拿起一本類似烹煮的食譜,望住裡面的內容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在鍋裡放些調味料、香草等東西進去。


「要走得甩‧‧‧就一定要靠佢打開個籠。」我跟他們說。


「可以點做?」公仔問。



「引佢注意。」我說出自己計劃:「等佢打開個籠嘅瞬間‧‧‧再出去。」






「喂!喂喂喂!!!食我喇!」阿漢忽然猛搖籠子:「你這賤種人!」


可是對於阿漢他的吼叫,病腦完全不理會,就像被困在鐵籠中的雞鳴叫一樣,是理所當然的。


「公仔‧‧‧」我拍拍他的膊。


會意的公仔,稍為推開了擋住視線的阿漢,然後舉起十字弓在鐵枝之間瞄準住病腦。


「嗖!」鐵箭射出,直入它的後腦。






病腦稍為抖動一下,轉身望後‧‧‧‧‧‧


有對付過病腦,就清楚它們的生命力有多強,彩明商場那次儘管出動到火燒大腦,也沒能夠完全把它殺死。


所以單憑我雨傘的刺擊和公仔短短一箭,是沒可能殺得死它的。


不過,足以讓它注意我們。



「嘎嘎啾嘹鳴!!!」病腦憤怒地走到我們面前,用豬肉刀瘋狂砍著鐵籠,似是警告著我們。






「嘶──」我把雨傘,刺入到它扭曲得變扁的眼窩之中。


雙方也靜了數秒後,病腦不跟我們客氣了,打開了籠子扯住阿漢的腿迫他出來,我們也一湧而上的迫出去!


籠裡雞作反!激怒有智慧的人,就是讓他們智慧瞬間下降的方法。


病腦用刀對我們不斷亂揮,可是我們往四周跑著,它根本找不到一個目標去對付。


它再一次取出自己的鐵勾,不同的是‧‧‧這次把勾子扭脫了,轉為把豬肉刀的木柄扭入鐵鍊中,形成一把鐵鍊豬肉刀‧‧‧‧‧‧!






「小心!」我向阿漢喊著。


阿漢隨即回頭,驚見病腦把刀向他擲去!馬上彎低半個身,僅僅避開這一記。


阿漢避得一次,避不過第二次。



病腦收回刀鏈,再往他腿上一擲,這次豬肉刀打中他的腳脛了。


「啊‧‧‧!」阿漢按住大腿,痛苦大叫。






當我想上前阻擋住病腦的前進時,它的氣場壓倒了我。


那令人畏懼,又深怨的眼神恨恨地盯住我!


這發自內心的毛毛感覺,是人類對病者的畏懼。


繼而,病腦把阿漢捉住,並將豬肉刀架在其頸前。


我們三人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它隨便就取了阿漢的命‧‧‧‧‧‧


「你走啦‧‧‧」阿漢全身顫得動彈不能:「我已經‧‧‧‧‧‧」


「老師‧‧‧」公仔走到我旁邊。



「唔好開箭‧‧‧」我說。


病腦,正用阿漢來做人肉盾牌。


「近身對付佢‧‧‧?」公仔問。


「唔好,有危險‧‧‧」它手上亂揮的豬肉刀,只需砍一下就足以讓敵人重創。


我們,處於下風。


原因之一,我沒有足夠把握近戰,能贏於病腦。


原因之二,我‧‧‧衡量了對方生命的價值。


我理智告訴我,不值得為一個不良人,而去作出任何風險行為。


「走啊!」忽地,阿漢往病腦的手一咬。



「漢!」


「當我已經死咗‧‧‧‧‧‧我‧‧‧突然間諗番起‧‧‧滿天!」阿漢用力咬緊病腦帶點破損乾爛的手掌,吟沉不清地說:「你哋佢叫人嚟支援!!!」


「走‧‧‧」我帶住公仔和娃娃轉身逃離,不想白白浪費了阿漢的犧牲。


可是,絕望之後‧‧‧‧‧‧


依然是絕望。


在我們跑到快要逃出魚檔的時候,轉角倏地揮來一枝鐵撬,沉重地打在我臉上。一個衫褲白超乎雪的男人,從轉角步出。


暈眩的我,被鐵撬打得狼狽地退後、摔坐。


並在之後,公仔的反應也來不及開箭,被人用鐵撬毆在頭上!「砰」的一聲,他應聲而倒‧‧‧‧‧‧娃娃的下場亦一樣。


被神秘人襲擊的我們,失去了行動能力。


腦部暈脹得傳遞不到任何神經訊息迫使自己行動,只能迷糊地給綁住在地上,像一隻待宰的羔羊,公仔和娃娃則完全暈死過去。


在我稍為有點意識,視線也不太模糊後,我能看清用鐵撬襲擊我們的人的樣子了。



是個上衣、長褲都雪白無垢的男人,在衛生惡劣的亂世中,很難相信會有這般潔白的衣服供人穿著。


「歡迎!進入病窩天國。」那男人見我有點意識,便開始說:「請你稍等,大廚為你烹煮緊美味嘅肉湯。」


「‧‧‧」我動了動手腕,發現被人用繩子綁住了。


「未介紹,我係病者平權組織成員之一。」他自我介紹著:「夏當。」


「夏當‧‧‧?」我望住一旁正為大鍋換水的病腦。


這個叫夏當的人雖然身為人類,病腦卻無視他的存在,難道如同滿天和大BOSS一樣,他們關係非淺?


「病腦係一種聰明、稀有、高等嘅生命體,亦會有可愛嘅時候。」夏當訴說著我的罪行:「所以我唔太明白你,點解要攻擊病者。」


「你應該好清楚‧‧‧除咗病腦之外,其他病者都係無腦。」



「我當然明白。」夏當微微一笑,雙手放前:「但你又有冇諗過,病者係遭受人類殘酷嘅對待先會還擊?我覺得啊,既然上天要病者存在,就接受佢哋存在,何必趕盡殺絕?我相信病者同人類係可以共存。」


「荒謬‧‧‧‧‧‧佢哋存在會係消滅人類。」我反駁。


病腦把一鍋水換新後,便抱住還在暈迷當中的公仔和娃娃進去大鍋中,開始在鍋底添柴生火。


「唔同你講咁多廢話,或者你試過大廚嘅肉湯‧‧‧又或者試過香煎人腦之後,會有其他諗法?」夏當直接回避我問題,


在等待水煮熱的期間,病腦走去把死去不久的阿漢用豬肉刀替他開腦,把表面的頭部皮層削開後,用小鎚子敲碎其頭骨殼,再小切一片腦部組織出來,血淋淋的極是嘔心。


「我一向都鐘意望住大廚煮嘢食。」夏當津津樂道地點頭。


「你一直‧‧‧都匿埋喺到?」我說。


「當然,如果唔係大廚點會知道,要用同你哋一樣係不良人嘅同伴引誘你哋過嚟。」


原來這傢伙早就匿藏在街市之中,我應該早就想到‧‧‧‧‧‧這裡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那一罐嘉頓餅乾,就是個最大提示。

病腦又割了一小塊阿漢身上的人皮,放在小煎鍋中香煎成油,才把那片腦部組織放入。



「滋滋滋滋‧‧‧‧‧‧」煎鍋響起聲音與白煙。


不消一會,病廚伸出一隻手向夏當示意,已經把腦部組織煎完,可以上桌了。


「俾你品嚐下‧‧‧‧‧‧」夏當夾起那一片被煎得白軟軟的腦部組織,打算放到我嘴前:「亂世之下嘅美味。」


他脫下我的鳥嘴面具,有點訝異:「喔?原來你半邊臉曾經燒傷過‧‧‧‧‧‧」


我向他臉上吐了口唾液:「留返俾你自己‧‧‧」單單是聞到那陣味,我已經想吐了。


「唔緊要,我自己食。」夏當沒有生氣,自己把那片腦組織吃下:「唔~香軟嘅質感,香煎人腦係我食過最好食嘅嘢。」


我望往大鍋中的公仔和娃娃,他倆臉部開始赤紅,似乎水溫開始變熱了‧‧‧‧‧‧


要想點辦法才行‧‧‧


但如今,我只想同一個方法。


一個以痛苦換來生存的機會。


我望住鍋底下墊著的柴火,火勢漸漸大起來。



「點解你哋組織要保護病者,講個令我接受到嘅原因。」現在我要先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講多無謂~你係要反駁嘅總會諗到籍口,我講得啱唔啱?」夏當撿起公仔的十字弓,在我面前凝望一下,然後隨便掉到地上:「呢種冇乜殺傷力嘅武器~對病腦點會有用?」


「或者係因為你哋嘅人生‧‧‧同病者一樣都係無人愛護嘅可憐蟲、怪物!所以對佢哋產生共鳴?」我說。


「你‧‧‧你‧‧‧再講一次,我會要你後悔!」夏當大喝,就彎低身子要拾起鐵撬。


就趁這一瞬間‧‧‧‧‧‧!


「就睇下邊個會後悔!!」全身被綁住的我,透過跳躍去到大鍋前,並把手腕的位置,靠到鍋下的柴火中。


熾熱的火焰燃燒著我的手部,但同時地綁住我的繩子被燒斷了!以痛楚,換來求存的可能。


下一秒,手部鬆脫的我飛撲了去一旁掉落的十字弓前,快速地把鐵箭填裝好,再瞄準往已經握住鐵撬,衝我而來的夏當。


「冇乜殺傷力?」我連發兩箭向夏當他:「咁你自己感受下。」


「嗖嗖──!」


「呀‧‧‧!!」夏當痛苦地停下,低頭望住自己胸腹插住的短鐵箭:「你‧‧‧‧‧‧」


「唚嘎嘎嘎嘰咚!!!」病腦見我反抗了,馬上放下湯匙,轉為拿起那一把連住長鐵鍊的豬肉刀向我一擲!



我情急之下,舉起了十字弓擋住在自己面前。


「噹」的一聲,豬肉刀深深地陷入十字弓之中,直接把它的結構破壞了一半!之後病腦更是對鐵鍊一扯,想要把豬肉刀拉回過來。


可是,我也捉住鐵鍊了,不讓它把豬肉刀扯回去。


「嗄嘎嘎嘎!!」病腦用力地扯住,跟我比力。


意識到比力只會輸它的我,留意到豬肉刀和鐵鍊是它自己組合上去的,原本勾子的部份已經被拆下改為這把豬肉刀替代。


於我靈機一觸,索性把豬肉刀從鐵鍊的扭駁位之中,扭拆下來!使病腦拉回去,就只是一條冷冷的冰鍊。


同時我五指夾起十字弓餘下的四枝鐵箭,一邊向病腦衝刺一邊飛擲過去,令病腦它舉手保護自己眼睛位置!


當四枝鐵箭都被我擲出的時候,病腦才把手垂下‧‧‧‧‧‧但已經太遲了。


我已經握住它的豬肉刀,在它面前。


‧ ‧ ‧


‧ ‧

‧ 


「嘶──!!!!!」腦汁四濺。


我對它,當然不會只有一刀的恨意。



繼後,我瘋狂地對它腦部揮斬,它的慘叫聲則不斷地喊出,於街市中迴傳,直至它的腦部有住數之不盡的斬痕,才把豬肉刀深深地刺入它天靈蓋大概的位置‧‧‧‧‧‧


「嘶──」這一下,它沒再吼叫了。


直至大鍋中的水發出沸騰的聲音,我才回神過來,把公仔和娃娃從熱水之中抱出。


「咁樣‧‧‧對‧‧‧待病‧‧‧腦‧‧‧」中了兩箭的夏當還未死去,說:「你會有報應‧‧‧‧‧‧!」


我發現他們二人身體都極熱,差點就要起水泡了,我便過去那大魚缸之中,把冰涼的水都倒在二人身上,讓他們體溫暫且下降。


「公仔‧‧‧」我輕拍他們二人臉部,但一點反應也沒有:「娃娃‧‧‧‧‧‧」


「‧‧‧」


「唔好有事‧‧‧‧‧‧」


「咳‧‧‧咳咳‧‧‧!」公仔忽然咳嗽起來,虛弱地打開眼睛,並把手放到我背後:「老師‧‧‧!」


「唔‧‧‧」娃娃的手也放到我背上,虛弱地醒來、苦笑:「老師‧‧‧我好似‧‧‧‧‧‧聽到你嘅低沉嘅叫聲‧‧‧‧‧‧」


「冇‧‧‧冇天理啊‧‧‧」夏當見兩兄妹還活著,便苦苦哀叫起來:「哈哈哈哈‧‧‧‧‧‧不過我嘅大廚唔會咁易死‧‧‧」



在他說完之際,本應被豬肉刀砍得七損八傷,基本要死的病腦,它作出最後的掙扎,把豬肉刀從自己天靈蓋用力地拔出‧‧‧‧‧‧


糟了,手上只有壞了一半的十字弓,但也沒有箭在身了。


望住病腦深恨的靠近,我們只能步步後退‧‧‧‧‧‧


誰會想到,它在受此等斬傷後還能活過來?


「嗄!!!!!」病腦握住豬肉刀衝向我們,動作奇快。


彷彿迴光返照,使出自己生命之中最後一分的力量。


我擋在兩兄妹面前,張開雙手‧‧‧‧‧‧


這是,唯一能做的。


「老師‧‧‧」公仔拉住我的手。


「走‧‧‧」


「‧‧‧唔會!」娃娃從我袍邊出現,勇敢地面向了病腦:「今次唔會再得你一個!」


「砰!!砰砰砰!砰!砰!」娃娃把我給她傍身用的手槍,開往了病腦。


子彈快速且連續地貫穿它的腦部,最終‧‧‧‧‧‧病腦在我們面前停止了一切的行動。


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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