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唾液瘋狂分泌的,是那陣濃烈又帶有咸香的肉類存放區。那裡的肉多數被人用鹽風乾,能夠保留肉味又不至發臭。


透過董倫那伙高學歷的社會菁英相助下,更有住幾部自供微弱電量的發電機運作,使得雪櫃能夠運行,藏放一些必須冷藏的食品。


「牛油加多士就夠。」我把它們都拿上手。


「你令我諗起西多士。」銘凱淺淡地笑。






「今日照常,調查呢區所有教堂?」我把牛油塗到方包上。


「係~如果無意外嘅,大概用一日時間就調查哂。」銘凱放下手中的奶茶,說:「如果仲係搵唔到嗰個畜生平權組織‧‧‧‧‧‧個夏會被死更痛苦。」


從銘凱冷銳的眼神可看出,如果今天依舊找不到那病者平權組織的話,肯定不會是拗斷手指那麼簡單‧‧‧‧‧‧






吃完了牛油多士後,我再為自己倒了杯茶來消消滯。



要是在大本營中,這頓豐盛的早餐大概要辛苦工作一個月才換得到。對於在不良人每天酒足飯飽的我來說,有點怕遲下會習慣不到饑餓的感覺。


離開之前,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把這裡的糧食,都分給大本營的人,應該能撐上一段日子。


但轉念一想,我又為何要連他們的三餐也看顧?


我只盡老賢的遺願,守護大本營。


他們吃什麼、喝什麼,都與我無由。


早餐吃過後,便要努力地工作,是不良人鐵一般的守則,每個人都必須要有所貢獻。






「準備好未?」臨拉閘離開小學,銘凱問。


「唔。」我點頭。


跟銘凱出外調查的這天,我們調查過了全將軍澳區所有關於「教堂」之類的地方。除了病者之外,基本上沿路都沒見到有人類,似乎沒有太大的進展。



「仲有四個地方要調查。」銘凱把將軍澳區擁有教堂的地方都列出在筆記上,到達後沒有發現便會用筆一劃。


「我哋今日已經調查咗二十三個地方?」我望住筆記,以低沉的聲線問。






「嗯,全部無發現。」銘凱冷冷地勾起嘴角:「我已經開始諗緊,返到去‧‧‧點樣折磨個條友。」


「嗄‧‧‧嘎‧‧‧呃啊‧‧‧!」倏地,一隻舌女走進到我們面前的公園,並把上半身鑽入一個垃圾桶中,翻找著什麼。


「又一隻‧‧‧」銘凱不耐煩地按一按酸軟的頸子,說:「今日我哋已經對付咗幾多隻?」


「兩隻大鼻、一隻大眼、一隻病嘴、一隻大鼻。」我盯住眼前的舌女,提起傘子:「之後依隻,你引佢?」


「樂意至極~」銘凱撿起地上一塊小石頭,走到我的另一邊再擲向那頭舌女:「畜生,我喺到。」






「嗄!?嘎‧‧‧啦啦‧‧‧」整條肥美的舌頭也舔住垃圾且滿髮殘渣的舌女,抬頭望住銘凱,露出深寒的笑容:「嘰‧‧‧嘰嘰‧‧‧‧‧‧」


它一手撥開了垃圾桶,以冒進的爬姿走向銘凱:「嘰‧‧‧哈哈嗄‧‧‧啊嘹‧‧‧」然後,在一定距離發動了飛撲向他!


眼光早在洞悉它行動姿勢的銘凱,往右邊一跳,避開了該舌女的飛撲攻擊。可舌女沒有猶豫,馬上凌厲地轉頭瞪住銘凱,並如同見到主人的狗快爬到他的面前。


「賤畜生‧‧‧!」銘凱很快地撿起舌女剛才翻找的垃圾桶蓋,然後在它衝過來的一瞬間,把垃圾桶蓋擋在自己面前讓舌女自動地套入到裡頭。


我再把握機會,上前在垃圾桶蓋的空口位用傘狂刺,使舌女的咽喉位置受創,不消一會就已經放軟死去。






「吧‧‧‧巴巴‧‧‧嗄嗄‧‧‧‧‧‧」舌女一動不動了。


「未試過一日殺咁多病者。」銘凱放下垃圾桶蓋,並踢走到一邊的花叢去。


「好快會習慣,」我用傘子戳掀一下死去的舌女,說:「世界只會越嚟越少人類,同時你哋敵人得番病者。」



「『你哋』?」銘凱托托眼鏡,復述我的句子:「應該係『我哋』,你都係我哋「不良人」一份子。」


「到時我仲未死,有機會係。」


隨後,我們火速調查餘下的四個地點,因為我和銘凱今天確實對付了不少病者,每隻病者都要基於現場環境而用不同的方法去擊殺,既費力又耗神,我們心底裡都知大家都累了,只是不說出來。


「最後一個‧‧‧‧‧‧果然,我喺到浪費緊自己時間。」銘凱劃走最後一個地點。


「不過,今日都幾充實。」我用自嘲的語氣說。


「我返到去,」銘凱冷淡的弧笑,添起一份邪氣:「都會令佢好充實。」


浪費了一日時間外出的銘凱,回去的路上,眼神已經充滿住深怨的恨意,彷彿巴不得要馬上把夏當五馬分屍。



「你對呢件事都幾上心。」我留意了銘凱幾天,覺得他是一個忠心、執行能力又高的人。


自私自利的人,斷不可能會這麼費神去處理這一件事。單單是要遊走全將軍澳區跟教堂相近的地方,聽聽都覺得累。


某程度上,銘凱這種人的背後都有著一種動力去推使他們。


「為咗不良人。」銘凱簡單地回答一句。


「呢個組織嘅名?」我想說的,是組織的榮譽。


「你唔覺?」銘凱邊行邊望住前方的路,說:「每個人都總覺得自己生存,係有住一種使命感。」


「差別只係在於‧‧‧‧‧‧」我說下去:「個項重任,到底係啲乜。」


銘凱望了我幾眼,又把視線放回前方:「似乎,你好清楚。」


「我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即便是,我對人性極度沒有安全感。


我仍然想相信,選擇去保護那些我自己都無法信任的一切‧‧‧‧‧‧大本營。


因為老賢告訴了我,在末世之中,人們最需要的是「希望」。


而不是冷冰冰的「鐵則」。


不然,在某種層面上來說‧‧‧‧‧‧


人類與病者的戰爭之中,人類已經戰敗了。


戰敗給人性,戰敗給自己。


餘下的,就只有軀殼。



我覺得是那個遙不可及的希望。


「你意思係‧‧‧‧‧‧」銘凱停下來,望住我。



「人類,」我亦停下,望住天上那破曉的天色:「最後總需要合作‧‧‧去對付病者,我哋呢一刻自相殘殺,都只係幫自己自掘墳墓。」


銘凱冷笑,說:「鳥嘴,你嘅目標太遙遠‧‧‧‧‧‧人類冇可能行到呢一步,知唔知點解?因為,人性。」


「點解人類,唔可以戰勝人性?」我反問。


「因為佢比起病者‧‧‧更難對付‧‧‧更為虛無,佢無窮無盡,直到你死個一刻先會消息。」銘凱認真地回應:「係人嘅本性。」


「我原本都同你一樣,相信人性本惡。」我合上眼睛,繼續向前行:「但係世上總會有個人,令你改變自己。」


「呢個,就係你所謂嘅使命?」銘凱望往我的背部。


「喺有限嘅時間裡面,去改變無限嘅人,唔係有趣得多?」我反問。


銘凱似是低寂地思考了一會,就繼續跟上,與我並肩回到不良人據點中。


回去後,銘凱就馬上到囚禁室中,去見見病者平權組織的夏當。



我們去到的時候,夏當是面對牆壁、盤腳而坐、雙手做出類似合十的姿勢,默默喃著不明的說話。


「嗄‧‧‧吧吧嘎!嗨!」

「嗄‧‧‧吧吧嘎!嗨!」

「嗄‧‧‧吧吧嘎!嗨!」


夏當,不斷對牆壁重複著這一句‧‧‧‧‧‧


「佢癲咗?」銘凱問負責看守住囚牢的不良人。


不良人:「唔係,由銘凱你拗斷佢手指之後個兩日‧‧‧佢就一直重複住咁樣,同埋講同一句說話。」


「佢講嘅語言,有啲似病者。」我說。


「佢肯定已經精神分裂‧‧‧‧‧‧」銘凱打開了囚室,慢慢步進去:「我會令佢清醒番。」


銘凱進去衛生惡劣的囚牢中,一手把夏當扯住使他轉身面向自己,再在其臉上送了一拳!



「砰」


「嗚‧‧‧噫‧‧‧嗚嗚‧‧‧」硬生生地吃了一拳的夏當,畏縮地望住銘凱:「唔好再打唔好再打!!好痛‧‧‧嗚‧‧‧」


「你俾假情報我,」銘凱捏緊住他的下鄂,深恨地說:「令我浪費咗足足兩日時間,仲幾乎差啲死‧‧‧‧‧‧你有冇解釋?」


「我‧‧‧我講嘅都係真‧‧‧!噫‧‧‧」


「我哋不良人有個地方,叫做「真實之房」。」銘凱扯住夏當的頭髮,強行拉他走:「因為入到去嘅人,都會供出所有真相出嚟。」


「嗚噫嗚噫‧‧‧‧‧‧」夏當驚恐得大喊:「教主!救我呀‧‧‧教主啊!!!」


「真實之房」,我也想去見識下是什麼一回事。


我跟隨銘凱和身後的一堆不良人去到了位於五樓的「真實之房」。



打開房間,一陣血腥的氣味就撲鼻而來,裡頭牆身污黑,比起一般的房間也熱上幾倍。


「鳥嘴,你跟入嚟。」銘凱特意讓我進來,其餘的不良人則站在門外守候。


「嗯?」我望住可憐的夏當。


「拷問逼供,你遲早都要學識~」銘凱把夏當綁在一張椅上,說:「所以‧‧‧今日你就當佢係實習對象。」


「‧‧‧」

「咁如果佢講嘅都唔係假,只係佢單方面收到錯誤線報‧‧‧‧‧‧」


「咁都無所謂~」銘凱自然地冷笑,說:「反正佢落得喺我哋手上,生死權本嚟就喺我哋手上。」


「唔‧‧‧呃噫噫!!唔好呀‧‧‧!我冇講大話啊!!!」夏當痛苦地哀哭。



「你可以隨時開始盤問佢,鳥嘴。」在我一旁的銘凱,說。


雖然我對拷問他人沒什麼興趣‧‧‧‧‧‧


但在銘凱面前,我只能照著辦。


「呃啊呀呀呀呀!!!」夏當吃了我一記重勾拳,咬齒幾乎都脫出:「教主‧‧‧請‧‧‧‧‧‧請你保護我‧‧‧派天使‧‧‧保護我‧‧‧」


「已經‧‧‧打到,癲咗?」我望住語無倫次的夏當。


「救我‧‧‧求下你‧‧‧‧‧‧救我‧‧‧」夏當眼角滲出了淚水,喃喃地唸:「嗄‧‧‧吧吧嘎!嗨!嗄‧‧‧吧吧嘎!嗨!嗄‧‧‧吧吧嘎!嗨!」


「睇嚟已經痴咗線。」銘凱無可奈何地搖頭淡笑。


「病者之神啊!求你救我啊!!」夏當高呼。


「呢條友係咪對病者愛到執迷。」銘凱收起笑容,盯住他。


「病者之神‧‧‧」我印象中,好像在哪裡也聽過類似的說話。


以前大本營,好像有個男人在傳教,叫人們信奉。


「講清楚。」我問下去:「你剛才嘅說話係乜意思。」



可夏當已經無視我們般,不斷喃喃自語。


「咁無計‧‧‧」銘凱從房間中,拿來了一個湯匙對住夏當的眼球:「好好望清楚最後嘅畫面。」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慘絕人寰的叫聲,從「真實之房」傳出,比起斷指的酷刑,用湯匙把對方的眼球挖出這種方式,更恐怖上十倍‧‧‧‧‧‧


連我也,禁不住低頭望地。


「完美。」銘凱花了一分鐘左右,就把眼球挖出在湯匙上。


原本連住的神經線,也強行弄斷了。


儘管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我也感同身受一樣,眼睛覺得隱隱作痛。



「我‧‧‧呃呀呀呀‧‧‧啊!!噫呀!!」夏當的痛苦沒有停止。


銘凱要他睜大眼睛,且把夏當的眼球掉到地上,再一腳踩到稀巴爛,只餘下嘔心的渣滓。


「痛唔痛?」銘凱把手指放入到夏當空空的眼窩中,且輕微地按揉著:「仲有冇舒服啲?」


已經到比死更難受的程度了。


「你再係咁,佢就快死。」我捉緊住銘凱的手,說:「死咗,就無任何意義。」


「唔。」銘凱點頭,把手指從眼窩抽出,一絲不明的汁液舔住其指尖:「佢唔可以咁快死,因為‧‧‧‧‧‧仲有好多嘢未玩。」


銘凱轉頭,望住身後的工具深笑。


令人,心情沉重的一天。



短短一小時內,銘凱幾乎把夏當全身上下玩透了。


由初初的挖眼,到後來的強行拔甲、針插指尖、灌沸水、傷口灑鹽,到最後的炮烙,原本還會痛苦大叫的夏當,神志近乎失去不起了。


反倒‧‧‧‧‧‧銘凱好像舒壓完畢一般,輕鬆地走出房間說要吃過下午茶,之後再回來。


我則望住奄奄一息的夏當:「你到底講緊咩‧‧‧‧‧‧」


「嗄‧‧‧吧‧‧‧吧‧‧‧‧‧‧嘎‧‧‧嗨‧‧‧」夏當他依然唸著那一句,聲音微弱得似蚊子。


「你講俾我聽,我可以即刻殺咗你。」我捏住他的下鄂,說。


「好‧‧‧好!!帶我解脫!!!」夏當出盡全力,抬頭對我說出這句:「嗄‧‧‧我見到病主‧‧‧‧‧‧佢‧‧‧佢哋‧‧‧迎接我‧‧‧我就快離開‧‧‧呢個‧‧‧‧‧‧活地獄‧‧‧」


「你一直自言自語啲乜‧‧‧」


「係代表‧‧‧向病‧‧‧主‧‧‧祈禱‧‧‧‧‧‧」也不用我下手,夏當說到此處已經斷氣。


夏當死了,喝完個茶回來見到這幕的銘凱,覺得有點不夠勁兒,就說要找過另一個俘虜來玩。



夏當殘破不堪的屍體,則交由其餘不良人處理。他們跟大本營的做法幾乎一樣,都是火燒肉身。


如果我被他們發現了真正的身份,下場也會一樣嗎。


「真係陰公‧‧‧‧‧‧」一把熟識的聲音,從後面而來。


我轉頭望過去,是白魂。


他的武士刀,至今當作了自己的拐杖來用。


「白魂?」我望住久久沒出醫療室的他。


「喲‧‧‧鳥嘴兄。」白魂望了我一眼後,再走前一點:「呢個人,聽講係病者平權組織嘅?」


「‧‧‧嗯。」我望住被烈火燒得焦黑的夏當。



「原來係呢個組織啊‧‧‧‧‧‧」


「白魂,聽你之前講‧‧‧好似話調查過,有關佢哋嘅嘢?」我問。


「係,個次喺下水道出口遇到你同班尼,都係因為我調查王白蛋下落期間,調查出。」白魂認真地說。


「點解‧‧‧你仲唔講出嚟?」


「你指,同不破尚講?」


「係,」我凝視住白魂:「你哋作為不良人,唔係應該要回報情況?」


「冇用~」白魂握緊住刀柄,說:「我個日跟蹤咗兩個人,發現佢哋組織會有人餵食各區竊屍賊之餘‧‧‧‧‧‧仲有個據點。」


「即係安全區?」


「係‧‧‧充滿咗佢哋組織嘅成員。」


「你唔通報俾不良人知,去入侵?」我反問。



「冇用,佢哋個據點唔喺將軍澳區‧‧‧‧‧‧不破尚係唔會進攻過去。」


的確‧‧‧

不破尚只會在乎將軍澳區的一切。


他只要在這一區稱皇稱帝就好,外面的‧‧‧就算有敵人也不會去理,最多只會派過間諜去監視動向。


我望住熊熊的烈火:「病者平權組織‧‧‧‧‧‧」我腦中,萌生起一個計劃。


「睇嚟已經燒得七七八八,冇嘢好睇‧‧‧」白魂轉身打算離去。


「白魂,」我叫住他,說:「你想唔想,幫王白蛋報仇。」


「哦?」原本神情淡漠的白魂,眼神漸漸有神:「你意思係‧‧‧‧‧‧」


「你帶我去病者平權組織嘅地方,我幫你報仇。」我提出。



「敵‧‧‧敵人好多‧‧‧!而且‧‧‧個到係喺坑口嘅聖安德肋教堂,無一個不良人會同你走出將軍澳區‧‧‧‧‧‧」白魂說。


「不良人唔去,就坐喺到等病者平權組織嚟。」


「‧‧‧」白魂有點愕然:「鳥嘴老兄‧‧‧你呢個方法又好似‧‧‧‧‧‧」


「點樣?可以一試。」


「好似滿天以前引病者入人哋倖存區嘅方法‧‧‧‧‧‧」白魂點點頭,說:「不過今次我哋引嘅,係一班熱愛病者嘅瘋子。」


「但問題係‧‧‧」白魂馬上指出困難:「我哋就咁行入去‧‧‧點同佢哋講要同不良人開戰?」


「夏當已經死咗,我哋可以用呢個籍口開戰。」我答。


「對方係人類,都可以覺得我哋係覺大話‧‧‧‧‧‧」白魂用手上的武士刀,戳一戳已經燒得見骨的夏當:「況且佢條屍都已經燒到認唔出‧‧‧」


「咁如果可以拎出一啲證明到自己係鐘意病者嘅人,咁就得。」


「你可以喺邊到無啦啦搵出嚟‧‧‧‧‧‧?」白魂問。


「我真係整唔出,不過‧‧‧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有,」班尼的地下室。


然而,我卻未發覺暗角那盯住我的孤冷眼神,已經開始洞悉到我的想法和內心真正的歸屬。「真實之房」中一切的行為和語句,只是警告住身後的我。



跟白魂略略討論完自己的計劃後,我就前往到班尼的地下室中,隔壁田家炳小學的地下室。


這間小學較多董倫的餘黨住,所以我不太擔心被純正的不良人跟蹤到來。


一如既往,門被推開以後便是一陣腐臭混合木碎的味道,看來我面具上香草的味道已經消散了,找天要再摘點才行。


地下室中放著滿滿的手工精品,幾乎都跟病者有關。都是那個熱愛病者的瘋子,所留下來的東西。


我想,全地下室中讓人覺得最有價值,最有誠意的物品,就是眼前這張繪畫得美的舌女畫作,班尼他畫出了一隻舌女穿婚紗的外貌。


「大概‧‧‧」我撫摸住那幅畫作:「拎呢幅畫過去,就可以證明到自己幾愛病者。」


取走畫作之前,我用一塊帆布把它蓋好,防止其他不良人看到。



我的計劃好簡單,就是引導病者平權組織向不良人開戰。


惡劣的人類對上痴愛病者的瘋子,我都想看一下,最後誰勝誰負。如今要擊倒不良人,也許只有這最好的方法。


只是,前方還有很多未明朗因素便是了。


「我‧‧‧同你去,會唔會拖累你?」在酒館中,我和白魂喝住威士忌討論著:「而且點解我要同你一齊對付不良人!?」


「老實講,你覺得留喺到就真係有將來?」我望住杯中酒。


「我粗人一個,你意思係咩?鳥嘴老兄。」白魂直接問。


「你哋嘅食糧最多夠食一、兩年,而死喺你哋手上嘅倖存者亦都只會不斷增加,呢種情況就好似大家明明都係同一個種族,但係我哋都要被迫住互相殘殺,嚟令自己生存。」我說出,老賢經常告訴我那句:「我哋嘅敵人,係病者,唔係人類。」


「但係呢兩批人互相殘殺都‧‧‧‧‧‧」


「一個係專殺倖存者嘅組織,另一個係專養病者嘅痴線組織,兩個都唔見得係好嘢。」我說。


「我明你嘅諗法‧‧‧雖然我自己都係一個白痴衝動嘅人,但係我始終都覺得,你嘅最終目標有啲難達成。」白魂喝口威士忌,說。


「原因?」我盯住白魂。



「太‧‧‧冇可能達成。」白魂搖搖頭,苦笑:「你邊有可能‧‧‧‧‧‧令到全人類都一齊對抗病者,世界總係會有毒瘤,要改變人嘅諗法係好難~至少好多人都會顧及自己,而唔會一齊對付病者先。」


「我明白你嘅講法‧‧‧」我繼續用低沉的聲線,說:「但我自己,就係一個例子。」


「例子?」


「我相信時機來臨,個一日總會到。」我不自覺地握緊住手:「就算機會微乎其微‧‧‧」


「‧‧‧‧‧‧我真係唔敢相信。」白魂掩住眼眉,說:「我居然,同一個大夢想家坐喺到飲酒,傾白日夢。」


「‧‧‧」


「不過!我覺得‧‧‧與其坐喺到做壞人、日日搜索物資殺下人,過住行屍走肉嘅日子,倒不如學你咁‧‧‧‧‧‧做下英雄都幾型啊。」白魂微微一笑,問:「你呢,你點解會有呢一個諗法。」


「我嘅生命有限‧‧‧無可能永遠保護住我珍惜嘅人。」我閉起眼,回想起大本營的各位:「既然係咁,就索性將成個世界嘅風氣改變,等更多人可以保護佢哋‧‧‧‧‧‧」


「‧‧‧‧‧‧」這次換白魂無言了。


「為咗咁,我可以義無反顧地邪惡‧‧‧‧‧‧」我望住眼前的白魂,說:「因為有時候,正義太過軟弱無能。」



「就算‧‧‧‧‧‧你一切嘅做法,會被世人唾棄?」白魂眉目緊鎖。


「有時候真相唔重要。」我一口喝盡杯中的威士忌:「最重要係,結果。」


「得啦,你唔洗講‧‧‧!」白魂強行與我碰杯,把武士刀重重地放在桌上:「‧‧‧咁有志氣嘅事,完全附合我一直諗嘅嘢,完全附合咗武士道嘅精神!」


在酒館討論後,白魂跟我說給他多一個星期養傷。


而這一個星期,我亦為出發做著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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