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對方知道自己來自「不良人」,不見得是件好事吧。


「點解你會去救艾匡‧‧‧」國王感激地問。


「聽講救到佢,你會賞賜好多艾幣?」白魂說。


國王點點頭,然後向圍觀的眾人高喊:「請各位俾熱烈嘅掌聲呢位英雄──白魂!」






=x-large「Wo──!!!!!!!!!」


現場發出高昂的呼喊聲,白魂望住周圍有點愕然,頭一次面對這種情況。


「白魂勇士!」國王牽住艾匡的手,走到白魂面前:「好感激你救走咗艾匡!如果你唔介意,我想邀請你入去皇宮一齊用餐。」






「當然好啦!!!」白魂聽到這句才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我要食肉飲酒嫁!」


「你唔出去?可以一齊領獎。」此時,老闆出現到我後面。


「我冇興趣接受人歌頌。」我抱手,在暗角望住被國王邀請上高橋的白魂。






「你朋友,會唔會返嚟跟你?」


「唔知,大家都有各自嘅路行。」我凝視住遠處的白魂,說:「跟實我,我反而唔習慣。」

就在高橋繼續前進後,我留意到跟在尾排的皇室成員中,有個我眼熟的人。



我馬上會神地凝視住那個人,錯不了‧‧‧‧‧‧董倫。


「‧‧‧」我怔了下,他怎會出現在這裡:「老闆,跟喺國王後排個班‧‧‧係咩人嚟。」


「喔,係貴族~」老闆回答:「即係個班有錢、有權、有地位,或者有專業知識嘅人。」






先不要說他為何當上了貴族成員,他是如何從不良人那裡逃出後來到寶琳倖存區的‧‧‧‧‧‧


「哈哈,又睇中咗咩商機?你望實佢哋。」老闆說。


「唔係‧‧‧」


董倫,到底是一個什麼的人物。


今天國王出遊,就要艾匡公主被接回皇宮為完結,白魂也一同跟進了皇宮,即是寶琳地鐵站上蓋的私樓與會所。







而我都總算拋下了,最後一個包袱。


坐在「寶琳柒拾」,我吃著老闆精心製作的醬油炒麵。



我大腦沒有空間去感受那咸干的味道,一腦都是今天看見董倫的畫面。


「考慮成點,」王達尼出現到我面前,並拿著樽威士忌坐下:「Time is money啊。」






「你知唔知,董倫出現喺呢個倖存區‧‧‧‧‧‧」一見他來,我便問。


「我第一次‧‧‧同你喺大本營八樓爆格個條友?」王達尼有點印象。


「係。」


「我唔清楚,可能佢最近先嚟。」


「嗯,佢最近先入到呢個倖存區。」






「係咪都唔緊要,只要對你冇影響。」


「‧‧‧」我也不清楚他對我的影響。


「講返正題先,我叫你諗嘅事,考慮成點?」


「做你哋嘅病者保鑣?其實,點解你哋唔搵「病獵」。」我對王達尼說:「聽講呢到山邊,有一座病獵公會。」


王達尼聽我這般說,便緩緩地取出一根煙出來點燃抽著,彷彿即將要說出一個悠長的故事:「你新嚟,你可能唔明病獵公會發生過咩事。」



「睇你樣,好似有段故事?」我說。


「邊行邊講。」王達尼站起。


於是,我跟他在大街商場中邊行邊說著。


「你講嘅病獵公會,其實已經沒落咗。」王達尼嘆出口煙氣,說:「而且‧‧‧‧‧‧已經冇人想提。」


「唔好再賣關子,講重點。」我說。


「大概,已經係一年多之前嘅事~?個公會入面有個好出名嘅傳說級病獵,被寶琳倖存區嘅人稱為「白鯨」,實力出眾嘅佢仲聚集咗一班有意對付病者嘅菁英病獵。」王達尼帶點婉惜地說:「可惜,佢似乎發現咗一啲重要線索,有一次佢帶住差唔多全隊病獵公會嘅人出去調查之後‧‧‧‧‧‧就冇咗返過嚟。」


「‧‧‧」


「後來,有人喺寶康公園發現咗,幾乎全隊人嘅殘骸。」王達尼搖搖頭,說:「呢個消息一傳開,大家原本嘅希望都變成死灰‧‧‧‧‧‧冇再諗過任何改變命運嘅轉機。」


王達尼帶我離開商場後,指住遠方的山邊:「佢咃個公會,就係個座聖堂。係喺倖存區範圍外面,不過得一條馬路相隔。」



我凝視住那唯獨地坐落於山邊的聖堂,說:「我哋有冇機會,入去睇下。」


「咳~要入去都得,聽聞「白鯨」消失之後,只係得番兩、三個當日冇去調查嘅公會成員喺入面。」王達尼把手上的威士忌給了我,說:「飲啖吧,天氣凍。」


「‧‧‧」我目光不移地遠眺那間聖堂,並喝口王達尼給的威士忌。


寒風依舊刺骨。


我跟王達尼走了十分鐘左右的路,便到了那兒的邊境,只見三、四名守衛在看守著出入口,彷彿那荒廢的病獵聖堂,早已被人遺棄在一角般。


「喂,哥仔。」王達尼拿去我手上喝得所餘無乎的威士忌,轉讓給出入口的守衛:「整啖?」


倖存區守衛有點疑惑地接過威士忌,先嗅了嗅:「你係‧‧‧‧‧‧」


王達尼交付了十塊艾幣到他手上:「有啲事要出一出去。」原來是賄賂。


「你咁樣我好難做,呢家咁夜係禁止出去‧‧‧‧‧‧」


「好快,我哋去一去前面座山間聖堂。」王達尼說。


「今日指揮咁啱唔喺到‧‧‧‧‧‧」守衛咬咬牙,說:「我當見唔到,但冇下次。」


透過小手段,我們成功離開了寶琳倖存區。


位於倖存區外面,一街之隔的山邊聖堂,我們徒步行走就能到達。只是上山的路徑還得花一點腳力,先要行上一條大斜坡,再踏上好幾層的樓梯才能正式到達聖堂門口。



建在山邊的聖堂,外圍的牆身被藤蔓依附生長著,顯然已經長期沒人打理。


雖有荒廢之態,但彷彿聖氣猶在。


「入去?」與我停在門口的王達尼望向我,用腳踏熄了煙頭:「你好似‧‧‧‧‧‧對呢到好有興趣。」


「我哋入去睇下。」我把聖堂的門推開。


我心裡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到底,還有誰能這般犧牲自己,去成就這個世界。


「病獵‧‧‧‧‧‧」王達尼望住聖堂內的周圍,說:「一個同送死冇分別嘅職業。」


聖堂內建築不浮而華,每一木一柱都乾淨冇瑕。在不知哪來的火光照射下,周遭都是暖眼的米色,稍為暗的地方則是麥色。


這裡沒有外來的雜音,因為遠離了寶琳那邊的商業區,莊嚴非常。


「呢座聖堂係幾靚,有錢我都會買咗佢‧‧‧‧‧‧」王達尼有點婉惜地說:「可惜起喺倖存區外面。」


從前在西方教堂才見到神聖的弧彎拱門,現在都一一收在我眼內。


「冇人‧‧‧?」我望住鬼影都沒一隻的聖堂。


「你哋想搵邊個?」悠然,一把如銀鈴般的女聲從聖堂側門傳來。



我們轉頭望去,發現一位修女裝扮的女性。烏黑濃密的長髮上,戴住了看上去飄渺淡薄的頭紗,身上穿住雪白的聖袍,並戴住了復古的圓框眼鏡。


「我‧‧‧呃我哋係‧‧‧‧‧‧」王達尼有點緊張。


「佢想請病獵。」我代王達尼說。


「喂‧‧‧‧‧‧唔好幫我亂講嘢。」王達尼拉一拉我袍袖。


「佢哋暫時都唔喺到。」她說。


「呢到歷史睇落幾遙遠‧‧‧‧‧‧」


「嗯。」對方去倒了杯奶茶給我們,說:「你哋有咩事情要託付我哋?」


「可唔可以喺到淨坐‧‧‧哈哈哈哈!」王達尼哈哈大笑地說。


「隨便。」


「病獵公會?」我坐到一張長椅上,說:「任何有關病者嘅事,都可以搵你哋?」


「嗯,」對方點頭,說:「只要係能力範圍之內,報酬又足夠嘅話。」



「喔,要報酬啊‧‧‧‧‧‧」王達尼聽到這句後,搖搖頭有點苦惱:「果然搵自己人好啲‧‧‧‧‧‧」


「病獵公會仲有幾多人?呢到睇落好似得你一個。」我望住那女生。


「三個,叫賴桑同奎斯。」她優雅地點點頭,說:「仲有我,Nina。」


「你成個聖女咁款,你都係病獵嚟?好難相信‧‧‧‧‧‧」王達尼盯住她。


「我只係負責打理呢到一切。」Nina說。


「喔~其實我都係嚟參觀下。」王達尼說。


「唔~隨便。」


「聽聞呢到曾經有過一位好出名嘅病獵‧‧‧‧‧‧叫白鯨?」我望住Nina。


「白鯨‧‧‧佢係我哋公會第一代病獵會長。」她如實地說:「之後一次出外調查嘅行動‧‧‧‧‧‧」


「咁依家嘅病獵公會嘅會長,係邊個?」


「唔~仲未有,因為白鯨只係失蹤。」


「失蹤‧‧‧都已經成年,你哋應該好清楚咩事‧‧‧‧‧‧」王達尼毫不掩飾地說。



「雖然搵到其餘公會同伴病獵嘅屍骸,不過唯獨白鯨‧‧‧佢嘅屍體都仲未搵到,表示仲有機會生存緊。」Nina面不改色地說:「所以,我仲相信佢係存活。」


在這麼舒服的環境,我們坐了一會。


「真係好,居然唔會趕走人。」我不自覺淺笑:「仲以為呢到係私人禁地。」


而且,是個寧靜的地方。


「反正已經好冷清,多一、兩個人未尚唔係好事。」Nina微笑:「呢到一向被倖存區嘅人當做危險之地。」


「當然啦‧‧‧」王達尼周圍地探頭凝視,說:「你哋起喺倖存區外面‧‧‧有做啲同病者有關連嘅工作。」


「係呢,兩位點解咁突然參觀呢到?除咗我兩位同伴之外,我都好耐冇同過其他人傾計。」Nina說。


「我以前‧‧‧係做相關嘅工作。」我說。


「即係你都有對付病者嘅經驗?」


「嗯,所以聽講呢到有病獵公會‧‧‧‧‧‧就覺得總要嚟睇下。」這感覺是好奇?也不完全是。



「喺呢個世界搵到同自己做住同一件事嘅人,覺得自己並唔係孤單,係一件幸福嘅事。」她對我說。


「‧‧‧係。」我按住面具,笑了笑:「我仲以為成個世界得我一個,以前咁熱衷去對付病者。」


這種公會,我覺得有如「希望」的存在。


「多謝你杯奶茶。」我們是時候走了。


「嗯,再見。」她點頭。



我和王達尼離開聖堂後,都有種心靜的感覺。


是脫離了人類社會的束縛,靜下來才能體會到的心跳聲。


「參觀完啦?考慮成點。」王達尼馬上又問:「加入我商團嘅事。」


我望地上的石階,又望了天上的皎月想了想,說:「暫時性加入,遲啲我會自立門戶。」我都不想再受任何事束縛,錢賺夠就算了。


「嘿,你能力足夠嘅話隨便~」王達尼說。


突然,一陣警報聲響起‧‧‧‧‧‧


聲音正正源於我們身後的聖堂!


「哇‧‧‧咩事?!」王達尼嚇得聳了下肩:「唔通‧‧‧‧‧‧」


接著,道別不到一分鐘的Nina把聖堂大門開了,對我們說:「請你哋立即入返嚟。」


「咩事?」我問。


這聲音比起警報聲,更像是教堂大鐘響起時發出的聲音。


「佢哋嚟緊,」Nina望向混沌的天空,說:「喺天空盤旋嘅病者。」


「病翼‧‧‧‧‧‧」我望住Nina指的那邊,的確一群病爪正從高空飛往寶琳倖存區。


「呢個鐘聲‧‧‧‧‧‧係代表即將有病者入侵個陣,病獵公會要發出嘅聲報嚟。」經常遊走各地倖存區的王達尼向我解釋:「所有人聽到鐘聲,都要立即返入建築物入面,除咗守衛。」


話未說完,那群飛翔得極快的病翼已經去到寶琳倖存區上方,俯衝向地面的人類,用那銳利的勾爪把人抓起飛到半空之上,一陣慘絕人寰的救命聲隨即傳來‧‧‧‧‧‧


「唔好再企喺外面,入去先!」王達尼推住我的背進去聖堂。


「我通報得太遲‧‧‧」Nina從側邊的樓梯,走上到聖堂二樓去。


「居然會有呢種事‧‧‧‧‧‧」剛才幾個人類被活生生地抓到半空之上的畫面,還在我腦裡。


「呢個算係寶琳倖存區嘅唯一缺點,病翼有時會突然飛入倖存區襲擊人類。」王達尼苦惱地說:「距離上次發生呢啲事‧‧‧已經係兩個月之前。」


「‧‧‧我哋冇嘢做到?」我說。


「有,匿好。」王達尼簡短地答。


之後,我跟了Nina上到二樓,上面的牆身都是由書櫃而成,放滿住不同的書籍。而Nina她,正正用著一個單筒望遠鏡觀察著城區病翼的行動。


「有咩用?」我走上前,問。



「觀察佢哋飛向嘅範圍,可以判斷出佢哋嘅巢穴大約位置。」她鎮靜地答。


不久,持有自製弓箭的守衛紛紛走出街頭上,對天空的病翼發箭,但準成度和力度弱得沒話說‧‧‧‧‧‧


被病翼捉起的大人,都被抓到十多樓的高空,再鬆爪放下讓他們活活地墜地摔死。「砰─砰─砰──」的人類墜地聲,每一下都無比的沉重。


「依個畫面‧‧‧‧‧‧夠我發一個月惡夢。」在聖堂二樓大窗前到這幕的王達尼,感到後悔不已。


「嘻嘎‧‧‧嘻哈哈嘎嘎!!嗥嗥嗥‧‧‧‧‧‧」、「嗥!啾啾,啅啅──」、「咭嘻!!!咯啾唂,嘿嘿嘿嘿‧‧‧」


聯群結黨的病翼在天上發出不知名的聲音,但感覺上‧‧‧‧‧‧就像對人類的嘲笑一樣。


其中一隻病翼更像留意到我們般,把一個年約四十的女婦人抓緊飛來聖堂這邊,再用力地甩爪一擲!那名女婦人的身軀隨即飛向過來‧‧‧‧‧‧


「小心‧‧‧!」王達尼大喊。


我馬上把望遠鏡前的Nina撲下,「呯──!」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那名被病翼擲過來的女婦人撞破了玻璃窗,撞死在聖堂二樓內。


「‧‧‧」玻璃碎末,都飛到我背上。


「喂‧‧‧喂!!」王達尼凝望住那名被擲進來的女婦人‧‧‧‧‧‧已經死掉了。


「二樓唔安全,落去。」Nina說。


「好多病翼‧‧‧‧‧‧」我站起,並扶起了她。


「佢哋每次嘅目的都係捉走一啲細路返去自己巢穴。」Nina不安地說:「估計‧‧‧今次又要捉走一批先會停止。」


「捉走細路?有咩用‧‧‧」我們總算落到一樓了,完全密封的空間。


「唔清楚,我哋冇咁多人手去調查。」Nina答。


「唉‧‧‧」王達尼靠牆坐下,嘆氣:「咁樣俾病者搞一搞,估計區內好多貨物又會升價。」


我們三人在一樓渡過了最不平穩的一晚,待病翼飛走離去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時多。原本一片喧嘩聲的熱鬧倖存區,只餘得一片死寂。


人們聽見沒聲了,便爭相地探頭出窗外凝望情況。


不少從高空墜地而死的人,屍件都橫飛著或是變得稀巴爛。


慘狀一片。


那一晚,守衛都忙著清理屍體。


翌日大家都照常地上班、閒逛,就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但能偶然聽到街上哭得很慘的倖存者得知,他們有些人當中失去了孩子,被病翼抓走去了。「喺呢個世界搵到同自己做住同一件事嘅人,覺得自己並唔係孤單,係一件幸福嘅事。」她對我說。


「‧‧‧係。」我按住面具,笑了笑:「我仲以為成個世界得我一個,以前咁熱衷去對付病者。」


這種公會,我覺得有如「希望」的存在。


「多謝你杯奶茶。」我們是時候走了。


「嗯,再見。」她點頭。



我和王達尼離開聖堂後,都有種心靜的感覺。


是脫離了人類社會的束縛,靜下來才能體會到的心跳聲。


「參觀完啦?考慮成點。」王達尼馬上又問:「加入我商團嘅事。」


我望地上的石階,又望了天上的皎月想了想,說:「暫時性加入,遲啲我會自立門戶。」我都不想再受任何事束縛,錢賺夠就算了。


「嘿,你能力足夠嘅話隨便~」王達尼說。


突然,一陣警報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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