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好想立即出嚟打你一拳!唔係‧‧‧應該一拳都唔夠。」在囚房聽完故事的明雲,慢慢地退後到牆壁、靠下:「但你或者講得冇錯‧‧‧每個人,都背負住睇唔到嘅罪孽‧‧‧‧‧‧係呃唔到自己。」


董倫帶點嘲笑的意味,說:「你就當喺到反省、贖罪。」


明雲望住地板,沉默良久:「我曾經害過一個女仔。」


「哦~?」董倫有趣的反應表示,有意聆聽下去。






「我後嚟知道,康城二期KTV館入面嘅慘劇‧‧‧係我老豆指派人去做,原來嗰個執行者係你。」明雲徑自說下去:「喺嗰一晚‧‧‧我即場去救護嘅人員之一。」


「老豆殺人,個仔救人~有趣!」董倫低頭淺笑,說:「但你唔好同我講~係因為救唔到被斬到重傷嘅人,所以覺得內疚~呢種偽善會令我想嘔。」


「我親眼睇住‧‧‧‧‧‧」明雲逐字逐字吐出:「我阿爸‧‧‧當時喺入面,強姦唯一一個嘅倖存者。」






「‧‧‧」


「我當時入到去第一時間,係搵邊間房仲有未斷氣嘅生還者‧‧‧‧‧‧結果,俾我睇依一幕。」明雲極為悔恨地說:「我喺房門塊玻璃窗,望住嗰個女仔向我伸手‧‧‧想要我拯救,但我‧‧‧淨係企咗喺外面呆住咗,完全唔識反應。」


明雲續說下去:「我冇諗過會見到阿爸‧‧‧我冇諗過佢會咁做‧‧‧‧‧‧佢捏住嗰個女仔條頸,直至佢差唔多斷氣‧‧‧但我最後選擇咗逃走,我唔敢反抗佢。」






「喺籠中未經歷過外面殘酷嘅鳥~係唔會長大。」董倫一句道出明雲心中想:「你畏懼嘅~係你冇諗過自己父親會做出依種事情。」



「乜嘢元老‧‧‧乜嘢康城一期領導有方嘅領導人、乜嘢親切嘅好男人、好爸爸‧‧‧‧‧‧全部都係呃人。」明雲用力地捏著身邊的食物,表情痛苦又痛恨:「喺外人讚賞嘅背後‧‧‧只係一個殺人嘅強姦犯。」


「但你都係一個懦夫。」


「喺佢面前,你何嘗唔係!?」明雲反喝。


「我已經,衝破咗鳥籠~」董倫淡淡地微笑,說:「而你,仲活喺鳥籠嘅陰影之下。」






「‧‧‧‧‧‧」說到這裡,明雲方才明白董倫說些什麼:「十二元老死咗之後,我亦都因為父親以前嘅名聲‧‧‧而被推舉繼承倖存區嘅領導人。」


「我無時無刻都記住自己,背負住依種罪。」明雲咬緊牙關,沉實地說:「如果有機會再返多次嗰一日,我會推開到門,拯救嗰個女仔。」


「已經太遲,你乜嘢都改變唔到。」董倫凝望著拐杖,說:「世界無後悔藥。」


「所以,我盡力緊‧‧‧‧‧‧去做一個好人。」


‧‧‧







一晚過後。


在加護病房外睡著的我,因為早鳥的叫聲而醒來。


這層由幾個獨立單位打穿牆壁通成,是個擺放住多樣醫療器材的小醫院。從昨晚到現在來看,這裡的使用率都很低,可能是存於物資豐盛,局勢又和平的時代。


在大本營中,醫療室是個永遠缺乏的空間。


上至藥物、下至病床都嚴重缺乏,器材只用最簡單和最重要的。儘管如此,我也聽說過曾在Dr.D依然管治的時期,因為其出色的醫術和診斷大大降低了區內的死亡率。






「你要唔要食啲嘢?見你喺到坐咗成晚。」一位姑娘走過來,問。


「好。」我不會跟人客氣。


之後,我獲得了乾麵包和清水。


「你哋冇人工出‧‧‧點解仲咁規律咁去做嘢‧‧‧」我好奇一問,因為這位姑娘也坐在查詢處一整晚了。


「哦‧‧‧其實我哋區內嘅人呢,本身都冇乜嘢做,講真,哈哈!日日玩都玩夠!總係覺得工作先貼滿到咁悠長嘅時間,果然一返工呢~時間就過得好快,大概就係呢種充實感。」






「返工反而變咗一種享受嘅事?」



「好似退休咁渣嘛~前幾個星期係幾嘆嘅,但幾個月、幾年之後就覺得時間流流長,就係要搵嘢做,參加咩插花班啊、太極班啊、書法班。」姑娘以退休老人作比喻:「不過自己最上手嘅,其實都係以前嘅崗位。」


「我諗‧‧‧呢啲比喻只係適用喺康城嘅人身上。」我想起了,大本營以前的「懶蟲」們。


也許知識相對豐富的人,就是要用到工作來滿足自己。


「我可唔可以入去睇下佢哋。」我問。


「呃,」姑娘望一望鐘,點頭:「我諗得啦。」


接下來,我進入到病房去探望她們。


Sona頸項的傷勢已經止血了,不過醫生說還未脫離危險期。


相對地,夏晴情況似乎比較好‧‧‧‧‧‧


只是接收著營養液的輸送管、吊鹽水。


「估唔到‧‧‧‧‧‧搵到你先,都未搵得到少佐。」我望住暈迷著的夏晴,說。


「你仲有一個朋友喺附近?」整理著物品的姑娘見我提起少佐,便問。



「應該就係。」


「搵唔到佢好大件事嫁?」無聊的姑娘又問。


「佢係一個倖存區嘅領導人,無咗佢,就運作唔到。」我說。


姑娘點頭稱道:「唔‧‧‧‧‧‧但入得康城呢,基本上就得一條路,同埋附近都得我哋呢個倖存區,基本上得康城一期呢到有人。」


望住夏晴,想起了我們第一次侵入病窩的情景,再到現在這一刻:「希望可以睇到‧‧‧少佐同你結婚嘅嗰一日。」光陰,真的不饒人。


「話時話啊,你點解要戴住個鳥嘴面具?」估計,這個姑娘獨自在醫療室一晚也真的悶了。


我把沉重的面具脫下來,說:「原本,佢只係用嚟掩藏我嘅身份。但慢慢咁‧‧‧‧‧‧佢代表住一部份嘅自我。」


「咁‧‧‧複雜?我以為面具就係面具‧‧‧‧‧‧」姑娘難以理解地回應:「唔係用嚟打劫,就係用嚟參加蒙面派對。」


「外面嘅世界,同康城係兩回事。」我望著窗外飛著的麻雀,說。



「睇你有你呢個朋友真係好,會特登冒住危險出嚟咁遠搵自己。」姑娘會心一笑。


「冇你想像中咁好。」


「咔」


「聽下電台?係我哋區內嗰班電子工程師用咩短波廣播技術搞出嚟,有短波收音機就可以收到訊號。」姑娘按下了收音機,說:「話唔定啊~聽下電台,都可以刺激到佢哋起身架。」


依坐在窗邊的我,俯視著樓下的居民。


另一邊,則聆聽著電台播放著的歌曲。


這首歌‧‧‧我有點印象。

是Bon Jovi的《Always》。


「你哋呢到,都幾有八十年代美國嘅感覺。」我淺淺地笑。


「咁幾啊,以前嗰年代都唔錯。」


「啱啱聽你講,嗰個叫‧‧‧夏晴嘅女仔,」姑娘望過去床上的夏晴,說:「佢係你朋友少佐鐘意嘅人嚟架?哈哈,因為聽到你講乜嘢結婚。」



「嗯。」我一貫地望住烏雲密佈的曇天。


「咁你有冇呀?」姑娘又問。


靠著窗前的我搖搖頭,淡淡地揚起嘴角。


「唉~其實我都好想有個合襯嘅男人一齊!因為喺呢種時勢,更加容易搵得到真心對待自己嘅好男人!」姑娘說起愛情的話題,表情就憂愁起來。


「我下次會再嚟探佢哋。」我戴上面具,就出去了。


「好!再見。」


在病房沒了期地等待,也不是辦法,少佐不會突然出現。


我估計‧‧‧‧‧‧最壞的情況,就當然是少佐已經遇害,但現階段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用排除法的話,少佐沿途會遇到的不外乎是康城居民、病者和Sona。


其中有一點,我是比較在意。


就是監獄那群「不法者」的去向,他們都跟少佐一般消失了。


我想,最簡單的方法還是先問問這裡的人,因為代入少佐想法的話,他來到康城的第一件事也肯定先調查這裡,會否有夏晴的下落。


就是說,有機會跟過附近的居民接觸。


有很多事情都能隨便放任,但唯獨‧‧‧‧‧‧



這件事情,我想放棄也不行。


就算康城的居民,都幾乎一致地回答沒有見過少佐,我還是徹底地問過一遍,這裡足足一百多個的人。


凡是可以進入並有活人的地方,上至樓層單位的高級理髮店,下至廣場的活動燒烤區,我都沒有放過。


老實說,在同一個小區域中來來去去,問著重複的問題,的確是挺悶人。


不過‧‧‧


如果找不回少佐的話,


那麼以後我再走得多遠、再爬得多高,都沒有意思。



他是大本營的未來,



所有人,都不能失去他。


「喂,哥仔!我留意咗你好耐啦~成大半日都喺到走嚟走去。」一名在廣場燒烤區負責看守的哨兵,從哨塔滑了下來。



「我搵緊人‧‧‧」我說。


「搵人?走失咗個妹定個女啊?」哨兵哥問。


「朋友。」


「女仔啊?」


「男人。」


「‧‧‧‧‧‧」他表情有些訝異,續說:「或者我幫到你?倖存區日日咁多人出出入入,啲人唔認得都正常。不過~其實我哋區入面某啲地方係有監控鏡頭,包括大門,所以可以追溯返睇,你要搵嘅人有冇嚟過。」


經他這麼一說,我便抬起頭望去大門那邊,果見角落安置住一部閉路電視:「仲以為係裝飾嚟‧‧‧」


我應該要想到,康城倖存區的生活質素遠高於外面的地方,閉路電視這種東西也會存在的。


「嘻~不過呢,當然唔會咁易幫你啦,你估真係有免費午餐咩。」哨兵哥露出狡猾的笑容,看來這才是真面目。


「你要乜嘢回報?」我直接地問。



「今晚我就要繼續值班嘅,如果你可以頂到我個位~到時啦喎,閉路電視啲存檔你想睇咪自己開,哈哈。」哨兵哥抓抓頭,說。


「即係幫你頂班?」


「唔止!仲要借你身上嘅服裝一用!」哨兵哥繼續說:「如果我著住呢身衫去夜總會‧‧‧會俾人發現!」


「成交。」我有點不情願,但應該只有這個方法了。


之後,我們兩人互相換了服裝。


他換上了一身黑袍和衣束,而我則穿住了類似軍服的套裝、軍帽和鳥嘴面具。


「咁樣‧‧‧我去玩啦!我講咗你聽嫁啦,保安室嗰邊放咗閉路電視嘅所有畫面存檔。」哨兵哥歡樂地說。


「去玩吧。」我跟他說。


「祝你好運啦!」說畢,他就高興得一跳一跳地離開。


我也開始繼續執行自己的調查。


保安室位於倖存區出入口的左近,面積大概有一間課室大。



由外面望入窗戶之中,可以看見內裡跟一般辦公室無異,有塊板分隔著每張辦公桌的空間,而牆邊周圍則擺放著櫃子和各重要文件資料。


「沙啦沙啦‧‧‧」


觀察得入神之際,天空就忽然下起毛毛雨來,我也趕緊進去,免得弄得一身是濕。


「呵欠~哇,咁型嘅個面具。」一個坐在電腦椅上,喝著咖啡休息的胖守衛對我笑道。


我無視他,一邊行一邊橫視著整間辦公室,不過在裡面走來走去又不做點什麼就太可疑了。所以待我經過一部咖啡機時,我拿了個紙杯就按「啟動」的按鈕。


「噓噓‧‧‧‧‧‧」熱騰騰的咖啡落到紙杯上。


在這一段小空檔之中,終於給我發現了類似硬碟的物件,有線管是連接住外面的,很大可能就是存放閉路電視的硬碟。


這時,咖啡也落完了。


我輕輕揭開面具去小喝幾口,就走去把那硬碟拆走。


「你做咩啊?」此時,那個胖男人注意到我的舉動了。


「檢查、維修。」我答。



「呢啲自然有IT狗處理嫁啦~」這個胖男人都有一把年紀了,外形更像梁文韜一樣:「唔好搞咁多啊,一陣搞搞下壞咗都唔知點交代。」


「你理得我。」成功把硬碟拆除了。


「啊~你都幾串嫁喎,新嚟啊?」他盯住我。


沒有回應的我,打算拿著硬碟就往門口離開了。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站起來,擋住我的去路。


「呢家啲後生咁無禮貌嫁咩?!」他看起來,有些生氣。


「走開,」面具底下的我,直視著他:「唔會講第二次。」


「你‧‧‧嚇我啊!想點啊!」他說得比我大聲之餘,頭也被我抬得要高。


我沒理會他,直接向前步進。


他立即變得怯懦,生怕會碰我一樣不斷後退,見無路可退後便自己往一旁走開:「喂‧‧‧喂‧‧‧‧‧‧」


「咔」開門聲。


我也拿著硬碟無礙地去到門前,離開保安室了。


這個上了年紀的胖守衛,只能目睹我開門離去的背影,在雨夜中漸漸遠去‧‧‧‧‧‧



「後生可畏!」他舉起姆指,點頭讚賞道:「好有氣勢嘅男人‧‧‧他日必然會成為大器,就好似我咁,呵。」


夜晚下著微雨的廣場,沒太多人逗留,除了一些情侶感覺氣氛不錯,來冒雨觀星之外,都沒太多人徘徊在附近。


拆除了硬碟之後,我要到的地方是資訊室。


只有那裡,才有器材能夠播放影片。


當然,那位哨兵哥也早就跟我說了資訊室的位置,因此我很快就去到該處。


康城某大樓的一樓至三樓也是資訊室,進去後可以看見很多電腦零件也散滿一地,就像一般維修電腦的店舖。


「係‧‧‧有咩幫到你?」一位青年見我進來,並留意到我所穿的套裝,便問:「你係保安室嘅人?」


「我要播片。」我把剛帶走的硬碟拿出。


「喔~明白明白,跟我嚟。」他一臉笑意的,帶著我行。


這位主動的青年,把我帶到資訊室的二樓:「睇呢啲嘢當然要秘密啲~哈哈。」



「‧‧‧」也對,被人發現我公器私用也不太好。


最終,他把我帶到一部電腦面前,然後跪下來忙碌地把很多條電線接駁著一部電腦之中。


「做緊咩?」我問。


「因為呢‧‧‧要開電腦做一啲簡單嘅運算都要好多嘅電力,所以成個三樓都係放住發電機,我依家就係接駁緊啲線,咁樣睇睇下就唔會因為電力唔夠而死機黑畫面。」他向我解釋:「咁你又帶咗啲咩嚟睇啊,哈哈,你班保安成日帶自己啲珍藏上嚟,搞到我都特登拎咗幾卷紙巾嚟呢到用。」


「珍藏?」


「你唔係帶咗啲片嚟睇咩?」他問。


「係。」我答。


「咁就得啦,今次關於啲咩嫁~哈哈,等我都期待下。」這位青年雖然多問題,但這麼熱心,也一說無妨。


「要搵番一個失蹤嘅人。」我說。


「咁搵番之後‧‧‧‧‧‧會唔會發現佢其實係喺一個不見天日嘅地方,而且身邊好多人呢,嘿嘿嘿嘿。」他突然淫笑起來。


「‧‧‧或者。」


「好啦好啦,今晚都唔會太悶喇~!」他接駁著眾多縱橫交錯的電線時,是笑著的。



康城的人‧‧‧‧‧‧真的如此熱愛自己的工作嗎。


「上次呢~我睇咗套片叫《夜勤病棟馬姑娘恐怖實錄》,真係嚇餐死!你唔會都係拎呢啲奇怪嘅獵奇片俾我睇啊嘛?」他問。


「就只係‧‧‧普通用閉路電視影低嘅片。」


「哇!變得天才諗出嚟‧‧‧‧‧‧!」他有點讚嘆,說:「用閉路電視嘅視覺嚟令條片增加真實感‧‧‧‧‧‧真係要欣賞下。」


怎麼‧‧‧


好像有點不對勁。


「差少少渣‧‧‧等下啊!」他辛勞地說。


十分鐘後。


「搞掂‧‧‧!嗄‧‧‧嗄‧‧‧‧‧‧」他喘住大氣的抹汗:「先苦後甜‧‧‧!你放個硬碟落部主機到啊。」


我照他所言,把硬碟安放到主機之中,再啟動了電腦。



「嗚──嗚──」電腦隨即發出牛般的叫聲,顯然開機的這個動作,負荷已經十分大。


接著,那名青年使用著電腦,打開那個硬碟的資料:「哇‧‧‧‧‧‧仲有唔同日子拍低嘅喎,揀邊一條睇先比較好啊?」


少佐大概在一星期前離開,就先選我去到大本營之前日子的影片來看吧。


「呢條開始先。」我指住其中一條影片檔案。


他滿懷期待地點擊進去,隨即播放出康城倖存區大門閉路電視攝錄住的畫面。


我開始認真地觀看:「較兩倍速度,咁樣太慢。」


「啱‧‧‧‧‧‧快啲入正題姐。」青年點點頭,抱起雙手細心觀賞。


一小時後。


「喂‧‧‧喂‧‧‧大佬‧‧‧‧‧‧」那名十分熱誠的青年,轉眼變得虛弱無比:「到底‧‧‧幾時先出現‧‧‧‧‧‧」


「唔知,隨時都有可能。」我答。


「我‧‧‧喺到‧‧‧陪你睇咗都有一粒鐘‧‧‧咳咳‧‧‧‧‧‧」他滿面紅筋,全身通紅:「我谷得好辛苦啊‧‧‧‧‧‧嗚‧‧‧」



「你洗唔洗去廁所解決先?」他是怎麼回事,肚痛或小解怎樣忍著,不會自己去洗手間嗎。


「唔得‧‧‧!我用咗咁多時間去駁電線搞電腦‧‧‧‧‧‧我先唔要突然間走咗去‧‧‧!!」他緊握著滑鼠,說:「萬一錯過咗就,噫‧‧‧‧‧‧!!!」


「你去先,唔急在一時,仲有成晚時間睇。」


「你‧‧‧又啱嘅‧‧‧!」他想著想著,就拿著一本寫真雜誌跑去洗手間了。


見此,我覺得觀看的速度還是太慢了,索性把幾天的閉路電視畫面同一併開出,然後同時觀看。


大概半小時之後,那名電腦青年又再回來了:「呼‧‧‧‧‧‧我有冇錯過啲咩啊?」


「未,仲未出現。」我一直盯緊畫面不放。


「咁就好啦。」他坐回到原位:「咦‧‧‧你同時開哂七條片嘅?咁樣電腦負荷會好大‧‧‧‧‧‧」


「已經冇時間一條一條咁睇。」我說。


歷時一整晚了吧。



我跟身邊的好青年,已經看了閉路電視鏡頭足足一整晚,他更因為太倦的關係不知不覺睡去了,只餘下我獨自觀看著。


這漫長、無趣的過程,真的出外探險還要辛苦。


儘管如此,這個電腦青年也盡了最後一分的體力,去陪我觀看閉路電視的畫面,可見康城居民對工作不單是狂熱,更是在自我實現的要求上,有所追求。


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


太過敬業了。


「呵欠‧‧‧」原本,我都快要睡著了。


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鐘,都已經凌晨五時光,還有一小時左右就天光了。


但就在我視線回到畫面的那一瞬間,他出現了。


少佐的身影,在畫面中出現了。


‧‧‧


不法者監獄。



監獄二樓陰深的走廊之中,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原本深睡著的明雲,身處於這種不安的地方,很容易就被不明的聲音弄醒過來。


「‧‧‧邊個」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是那把,唯一在獄中會陪伴著他的聲音:「咁早起的董倫~?」


明雲替他說下去:「好撚煩。」這兩天,他已經被董倫勾起很多不堪的回憶。


董倫又靠在牆邊,微笑:「親愛嘅明哥之子,你話哂都係我曾經會長嘅兒子,我哋彼此之間應該要尊重,而唔係惡言~」


「我同你根本就無嘢好講‧‧‧‧‧‧」明雲說。


「喔~我覺得你應該要拎返啲領導人嘅氣勢出嚟~」董倫仰笑:「就好似你老豆咁。」


「我唔會做我老豆‧‧‧‧‧‧我唔會好似佢咁‧‧‧呢一點,你同我記清楚。」明雲斬釘截鐵地說。


「唔好咁~佢都有值得人學習嘅地方。」董倫使用金鷹頭拐杖,輕敲著囚住明雲的鐵門:「雖然你繼承咗佢個老鷹巢~但睇起上嚟,你仲只係一隻雛鳥。叫我哋呢啲一早離咗巢嘅老獵鷹情何以堪~?」


「我嗰區嘅人生活得好好,唔需要你多心。」明雲又被迫聽著那煩人的敲門聲。



「就係太好~」董倫低頭一笑,說:「你根本就無為意到,危險就喺附近。」


「‧‧‧」


「點解用嚟囚禁不法者嘅監獄,會變咗用嚟囚禁你~?」董倫直白地說:「唔通,你認為呢班人走咗仲係一件小事?~你就冇諗過追查落去,怕危險嘅話,危險就會主動接近。」


「你係咪知道啲嘢‧‧‧‧‧‧」明雲走近到牢門前。


「我乜都唔知~我就只係以第三者身份嚟觀察佢嘅變化。」董倫感嘆地笑著:「要蛻變成鷹,佢只係差一步。」


「你一直咁強調‧‧‧‧‧‧」明雲反問:「咁你自己,你自己又點。」


「某程度上,你父親係助長咗我成長~我應該心懷感激先係。」董倫沒有任何表情,說:「而我嚟見你,就已經係最好嘅回報~」



「你係想殺咗我?」明雲苦笑一聲,說:「咁我應該慶幸自己係囚禁喺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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