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 １９３

「係？」


「白魂大叔佢都一定覺得好辛苦，生活喺呢個充滿權鬥嘅皇宮入面。」艾匡像透露心事般，說著：「佢成日同我講‧‧‧以前喺街上面見到敵人就會互斬，唔會講咁多廢話同禮儀。入到嚟艾寶琳之後先知道，有啲人就算你知道佢背後嘅陰毒‧‧‧‧‧‧你都唔能夠對佢做啲乜。」


「呢個就係真正嘅「社會」。」王達尼揚嘴苦笑：「唔容許你光明正大咁陷害人，但係接受你喺背後拎出刀。」


「你成長嘅路上，自然會遇到好多。」我淡淡地說：「所以記住，都要喺背後還對方一刀。」






我們談論了接近三十分鐘，王達尼不斷地向艾匡灌輸社會奸險的生存之道予她，但她這種皇帝女天生的上流社會，與我們這種凡人的草根社會不同吧。


「喀喀──」白魂敲起門。


「喂！阿賴同阿奎出嚟啦喎！」他大喊。






於是，我們兩個離開前，多留一句給艾匡。


因為‧‧‧可能，以後都見不到這個可愛‧‧‧又堅強的女孩了。


「艾匡，你聽完我哋講之後，你想脫離呢個社會、階級、身份、地位嘅束縛，同白魂一樣做個無拘無束嘅人‧‧‧‧‧‧」我停頓了一下，再說：「定係‧‧‧面對佢？接受依個社會嘅真實面貌，對付佢。」






「我諗唔到‧‧‧」艾匡低下頭。


「唔‧‧‧」我點頭，便轉身離去。


我相信，命運自然會找上她的。


「你三個啱啱傾啲咩啊？」白魂問。


「傾白魂點解咁靚仔啊。」王達尼笑著答。






「一定唔係‧‧‧‧‧‧！」白魂咬牙切齒地說。


「點解唔係？」


「因為我都唔係靚‧‧‧‧‧‧」白魂說到一半，把話語吞了下肚。


「喺前面間房？賴桑同奎斯。」我把重點拉回來。


「係，跟我嚟。」說畢，白魂就開始領路。






白魂熟識地於皇宮中遊走著，途中遇到一些廚師、侍人、士兵，大家都會笑容滿滿地喊他一聲「白魂大哥」，可見他在宮中人緣不俗。


最終，白魂把我們領到皇宮的花園上。


即是寶琳地鐵站最上蓋的地方，站在上面可以觀看到整個半個艾寶琳倖存區的樣貌，加上刻意種植的鮮艷花草，使其成為一片清幽之地。


「又話佢哋喺房～？」王達尼雙手插袋，望望周圍。


不少貴族婦人和貴族小孩，都有在花園中賞花遊玩，跟皇宮外面辛勞工作著的婦孺，有著天壤之別。






「佢兩個平日一喺皇宮開完會，就會上嚟依到抖下氣。」白魂繼續領我們入花園。


「咁又係嘅，吊頸都要抖氣。」王達尼很自然地說出。


「點解吊頸‧‧‧‧‧‧」我和白魂都不約而同地望向王達尼。


「得得得‧‧‧‧‧‧！你哋唔洗講出嚟，我知你哋想問乜，但係唔好問，ok？」王達尼說。


走入花園，最盡頭的圓石椅坐著兩個人。






那兩個人自然是賴桑和奎斯。


「喂！」白魂喊著他們。


「你哋幾時返嚟？」奎斯轉頭，望見我們了。


「今朝無耐。」王達尼答。


「你哋今日‧‧‧同皇室開完會～？」王達尼終於抽起煙了。


「嗯，要同佢哋嘅政務官、福利宮、財務部長傾興辦「病獵學院」嘅事。」賴桑也轉身過來，說：「所以呢段日子都好忙，但好充實‧‧‧‧‧‧！我終於有返‧‧‧‧‧‧以前白鯨總喺到嗰陣，嘅嗰份熱誠。」


「白鯨‧‧‧」北賢透露在「病者之都」的那個艾寶琳傳奇英雄。


「頹廢咗咁耐，總算有啲起色。」奎斯點頭同意。


「咁係因為我哋搞掂咗「病者平權組織」同「病者和平協會」啊～」王達尼呼出一口煙霧。


「仲記得我哋嘅承諾？」我望向奎斯。


「我對你承諾過，個平權組織搞掂之後，一定會跟你入病者之都，唔會反口。」奎斯堅定地說：「不過‧‧‧可唔可以等我處理埋「病者學院」嘅事先？」


「要幾耐？我需要你對付病者嘅知識同身手，一齊入去。」我說。


「大概‧‧‧‧‧‧」奎斯思考了一下，答：「一年你等唔等到？」


「太耐，到時我都死咗。」


「大吉利士！！！」白魂忽然對我喊道。


「咁‧‧‧」奎斯猶豫不決。


「你信唔信都好，白鯨就喺入面。」我說出重點。


「白‧‧‧鯨？！！」奎斯和賴桑都緊張起來。


「無錯，你唔好問我喺邊到聽番嚟，總之唔會有錯。」


「你講笑‧‧‧？佢點會喺病者之都咁耐？」賴桑問。


「或者俾病者困住咗～？呢啲嘢講唔埋。」王達尼輕描淡寫地說。


「但係病者學院嘅事‧‧‧‧‧‧」奎斯還是猶豫不決，兩者之間的選擇：「我驚萬一出咗咩事，冇人繼續發展到落去。」


「你唔好諗住交俾我～只要你去，我都一定會跟埋去。」賴桑說下去：「我先唔想‧‧‧‧‧‧成個公會得番我一個。」


「既然係咁，一齊去啦～」王達尼咬住煙頭，說：「反正我都去，睇下會唔會執到啲咩靚寶～我要你兩個保護嫁～」


「咁‧‧‧要同國王交代一聲先。」奎斯對我說。


我點頭。


然後，我們五個人又跟隨著白魂，去到國王所在的房間。


單是門外的走廊，已經站著很多禁軍看守著，戒備十分森嚴。


「公主貼身護衛白魂？」一名貌似禁軍的領隊，阻止我們白白入去：「你嚟依到做咩？仲有身後嘅人‧‧‧‧‧‧」


「我要見國王！」白魂直接說出目的，卻不作解釋。


「國王同緊王子密談，暫時唔方便。」對方說。


「求其啦～唉！咪又係入去講兩句。」白魂不把禮儀當做一回事。


「你冇權入去，未得到批准，請返去守護艾匡公主。」已經拔出鋼刀的禁軍隊長，說。


「喂‧‧‧有事慢慢講啊嘛。」王達尼上前。


「真係‧‧‧‧‧‧」白魂顯得十分不耐煩：「呢到真係麻煩，咩都講程序。」


「出面做咩咁嘈？」裡面的國王，說出了一句典型的對白。


「國王‧‧‧白魂好似有啲事要見你。」禁軍隊長交代。


「俾佢入嚟。」國王說。


接著，經過一番波折，終於來到這裡了。


我十分認同白魂，這裡什麼都講究程序和規矩的確很麻煩，事情好像都變得繁複一樣。


與外面做事的俐落相比，我開始理解到白魂內心的苦悶。


國王房間裝飾十分溫暖、寬闊，有個奢侈非常的暖爐。


「我認得你哋。」國王搖搖手中的威士忌，說。


「一班總係打擾別人興緻嘅流氓‧‧‧？」其子艾康說話小聲，但都被我聽入耳內。


「國王，我諗「病者學院」嘅計劃暫時要推遲，或者我哋交俾一個可信嘅人，去同你皇室官員繼續開會先。」奎斯想了想，說：「因為‧‧‧‧‧‧我哋要入病者之都。」


「病者之都‧‧‧即係坑口？我有冇講錯。」國王問：「或者聽錯。」


「冇。」奎斯答。


「又會咁突然？」國王好奇地問：「嗰到出咗名有入無出，你仲敢去‧‧‧‧‧‧？」


「咁係我應承咗一個人。」奎斯轉頭，望住我。


「呵呵呵，遵守承諾係好事。」


「但更重要一點‧‧‧‧‧‧」尊敬的賴桑，說：「係聽聞‧‧‧白鯨都喺嗰到。」


「白鯨‧‧‧好耐冇見佢。」國王說起他，表情也沉重起來：「原本，佢係我哋艾寶琳倖存區代表「希望」嘅存在。」


「係‧‧‧」奎斯握緊拳頭，說：「所以‧‧‧我冇辦法唔會去調查。」


「你又會咁信身後呢位‧‧‧‧‧‧」國王側側頭，望住我：「黑袍先生講嘅嘢？」


「因為我哋一齊經歷過生死，佢唔會呃我。」奎斯一句話，就解釋了一切。


經歷過生死的關係，是不需要多餘的解釋。


「即管去吧，我唔會阻止你，你哋病獵向來都係自由身份去行動，皇室唔會干預。」國王仁和地說下去：「只係想問下，你同賴桑邊一個會得閒教我個女？呢個世道，總要有你哋呢啲專業嘅病獵做導師，佢先會安全。」


國王語畢，其餘的人就往我望去‧‧‧‧‧‧


因為，上次就只欠我的決定。


這次，我決擇了：「就跟賴桑學習吧。」我說。


「好，就咁決定，你係佢哋信得過嘅人。」國王緩緩地點頭。


「但最重要嘅～都係解決不斷喺身邊想危害公主嘅人。」王達尼裝作無意地盯了艾康王子一眼。


「的確，講得啱。」一手放腰後，一手舉杯的艾康微笑：「我身為阿哥，都會好好保護細妹。」


艾康的笑容，在我們眼裡分明就是說，暗殺事件都是我做的，但你們奈得我何？


「就唔爭在～白魂都跟埋去？」艾康戚起眼眉，說。


「點可以‧‧‧」我很樂意，但我只得婉拒。


沒白魂在身邊的公主，是十分之危險。


「係‧‧‧」白魂黯然地點頭，他也知道自己的職責。


「白魂～你嚟咗咁耐，周不時都總係破壞皇宮嘅規矩。」艾康彷彿對他瞭若指掌的：「而且你對公主都尊卑嘅態度，我覺得真係好惡劣。」


「咁係因為，佢同公主都經歷過‧‧‧‧‧‧」


「生？死。」艾康不當作一回事：「唔好以為救過佢一次，就真係覺得自己有特權。」


「我救過佢，都總好過你想殺佢！艾康你個木契！」白魂反駁。


「噢～」艾康上前，高高在上地凝視著白魂：「我唔知喺你以前喺嗰啲野蠻地方點樣生存～但喺艾寶琳，誹謗皇室就唔係可大可小。」


「我講真話，點會怕你！」白魂瞪大眼睛，望著艾康。


「趁你仲講到嘢～就好好跟我道歉。」艾康帶著微笑送酒。


「道歉！？你就想，食我一拳就有你份！！」白魂突然向自己的拳頭吐了口唾液，再打向艾康的臉頰：「口水拳！」


「‧‧‧‧‧‧」國王，連同我們四人都呆住了。


看著，這沒想到的劇情發生。


我們四人馬上拉住白魂，而艾康則受痛地按住受傷的臉頰。


「仔‧‧‧！？」國王去馬上去把他扶起。


「老‧‧‧老豆‧‧‧‧‧‧」艾康也沒想到白魂會一拳打過來，我想因為從前的人都只會對他忍氣吞聲：「佢‧‧‧佢打我‧‧‧」


「白魂！你知唔知你做緊啲咩！」國王由剛才平和的聲線，轉為喝罵。


「我知啊‧‧‧！就係睇住你個死昏君，望住自己嗰女不斷俾自己大仔害，但係仲懵然不知咁陪佢飲酒！你真係老懵懂啊！！！」白魂大罵。


果然，這傢伙是規則的破壞者。


「你‧‧‧你‧‧‧都要有任何證據，就算艾康想加害艾匡！」國王聲正嚴名地說。


「證據！？搵得嚟你個女都死咗！」白魂又說。


「禁軍！」國王叫了禁軍進來與白魂對峙，事情越演越大。


最後，


無奈之下，作為商人的王達尼只好出手，談條件。


達成協議的條件是，王達尼會給予皇室一大筆賠償金。


艾康原本一心想要白魂死，幸好國王也不是魯莽的人，不會只聽兒子的話。


王達尼亦瘋狂為白魂辯護，包括救過公主無數次、本來就是一個粗獷的人、在皇宮心情壓抑得太久所致、今晚是月圓之夜等‧‧‧‧‧‧


一張嘴，用著五倍的速度把說話瘋狂送出。


最終，國王都消了一口氣：「白魂‧‧‧‧‧‧暫時解除你職權一星期，你出去好好放棄下心情先再返嚟，念在你無時無刻都要處於戒備保護公主。」


「多謝國王～」王達尼躬一躬身，我們幾個就急急腳地拖住白魂離開。


基於皇宮實在處處是險，我們好快又回到烤串店那裡。


「唉‧‧‧！你哋做咩拉住我，嗰條友唔係一拳就可以解決！」白魂憤然地說。


「人哋王子啊～算吧啦你，睇下場合啊嘛。」王達尼掩住眼睛，嘆氣：「唉，你呢啲無腦嘅蠢人‧‧‧‧‧‧」


「不過都好，終於回復自由身‧‧‧‧‧‧只係有少少擔心艾匡安全。」


「你放心，你頭先喺國王面前講到咁白‧‧‧‧‧‧艾康想害艾匡。」我沉靜地推測：「短期內，艾康動作都唔會太大，因為國王肯定會開始留意。」